第4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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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身姿异常高大的雄鹰从喉间发出几声,觉得阿宓应该听懂了,瞬间振翅上天。

阿宓呆呆看了会儿,倒没有心慌,她相信啁啁不会抛下自己的。只是小腹那儿又饿又疼,她无力地蹲下身,视线转了转,发现一种熟悉的草,便扯下其中柔嫩的草心含入嘴中嚼起来,少量甘甜的汁液浸润口腔,再沁入心脾,总算舒缓了会儿空荡荡的胃。

这是以前在洛府学到的,她倒不曾饿过肚子,只是小孩儿没有零嘴总不舒服,她有次无意摘了棵草含在嘴里玩儿,觉得挺甜,自此便爱上了尝草。

阿宓快把院子里的草尝了个遍,这事才被翠姨发现,对她当真心疼又觉得好笑。好在这些草都无毒,巧合之下竟真被阿宓试出几样既可以当零嘴还可以用来做菜的草。

这些,除了她们二人,自是不会对外人说道。

阿宓渴急了,摘了大半含在嘴中,候了约莫小刻就听到啁啁的叫声。

闪着微弱星光的夜空陡然出现黑点,随着黑点靠近,雄鹰身形愈发明显,健壮有力的翅膀披了层银白色的光芒,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它越来越近,阿宓抬首望去,正好望见啁啁收翅的刹那,双翅带起短暂而猛烈的风,将她周围的叶片都吹了干净。

阿宓双眸明亮极了,在啁啁把好些红果噗通落到自己身边时更是忍不住一把抱住它,“啁啁,你好厉害啊。”

小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啁啁享受极了,得意得翅膀都不会好好收了,就歪在那儿感受了片刻阿宓软软的胸怀,喉间舒服的咕噜声不断。

好半晌,它才轻啄了下阿宓手臂,示意她赶紧吃东西。

它不仅带回了清甜的红果,还有一条细长无毒的蛇。鹰本身就爱吃蛇,这没什么问题,可阿宓根本不会料理,所以她即使再惦记昨夜用过的美味,也对它没辙。

“这个你吃吧。”阿宓把蛇往啁啁那儿推了推,“我用果子就好。”

她重复了几遍,啁啁才大概明白意思。当下也不客气,低下脑袋一啄,那蛇就挣扎着被它叼了起来,没几下就成了鹰的腹中餐。

这大约是阿宓从遇见沈慎后用过最简单的一餐的,她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美食固然是她所爱,但这也是啁啁辛苦为她采摘的,她向来很容易满足。

雄鹰其实不适生存在山林间,翱翔所需的空间大,山间树林密布很是阻碍它们。可啁啁与众不同,不仅能在这儿帮阿宓采到果子,还轻而易举带她找到了清澈的山泉。

它极为敏锐,恰好避开了那些存在危险的路,所以阿宓顶多是在山路走得吃力了些,其余问题倒没有什么。

换个角度而言,如果沈慎留侯等几人和阿宓一样,都这样在山林间行走,说不定还没有她来得安逸。毕竟他们应变能力虽强,可在这种境地,一些直觉绝比不上天生的雄鹰。

何况啁啁还是鹰王。

只慢慢走着,阿宓都开始觉得这样和啁啁待在一块儿的感觉也不错,不用看见那么多人,也不用想那么多。啁啁的世界简单而直接,饿了觅食,渴了寻水,累了便休息。

最为重要的是,啁啁从来不受拘束,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即使当初被特意系上绳索,都能打败那些人偷偷溜到阿宓这儿。

阿宓只可惜自己不能和啁啁一起飞,就不用麻烦它一直跟着自己走了。

越往上,凉山山石嶙峋,奇峰险立。又过了会儿,阿宓几乎要忘了自己是刚逃出来,要沉进这令人心惊胆战的美景中。

沈慎所猜不错,她骨子里确实有些喜爱冒险和追求刺激。若偏于安逸,当初在洛府醒来,她就不会一心想着离府去京城了。

毕竟除去那两年后的一杯毒酒,在公子身边的两年都是平静无忧的。

她没能开心多久,腹中绞痛忽然袭来,疼得她几乎站不住脚。

李太医说过阿宓本来底子就不好需得小心养着,她方才却还用了冰凉的泉水,不疼是不可能的。

扶着身旁的大树蹲下,阿宓咬着唇脸色惨白,刚洗过的脸又被汗水冲刷得湿漉漉,低低痛吟出声。

翠姨对她说这是姑娘家都要经历的事,不然就没法儿长大,也没法儿孕育子嗣。阿宓此刻就在想,她再也不想长大了,也一点都不想生孩子……

啁啁急得扑腾了两下翅膀,围在她身旁转了两圈,它再通人性,终究也只是只鹰,很多时候无能为力。

阿宓被它转得眼晕,干脆一把抓住它脑袋抱了过来。啁啁翅膀外边儿略显冷硬,稍微往里却柔弱而温暖,这是寻常人触不到的禁区,它却对阿宓格外容忍,让小姑娘把里面脆弱的绒羽当成暖热的被褥缩在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有啁啁的羽毛在,另带了件厚厚的衣裳,夜里的山间也不是那么难以容忍。

一人一鹰都不认识路,阿宓又着实累了,便也没急着走,就着这样的姿势靠了一夜。

有啁啁在,但凡有危险的蛇虫鼠蚁靠近,都会被它赶跑,阿宓睡得格外沉稳。

…………

晨光朦胧,透过山林上空折下,映在清泉上好似有了点点闪耀的光芒,璀璨如玛瑙宝石。

阿宓被啁啁拍醒,睁眼就看到大堆红果朝自己丢来,啁啁叼起了一只往她这儿推,意思大约是示意她用早膳。

它跟人待了一段时日,也明白他们是要按一日三顿来进食的了,而非像它们只有饿了才用。

阿宓再次换过布条,去泉水边洗了把脸,休息一夜后蔫巴巴的脸色总算好了许多,粉粉嫩嫩,透着朝气与活力,这是一种相较于单纯美丽的外貌更动人的状态。

啁啁觉得她身上香香的,即使在山间歇了一夜也丝毫不减,不由凑近了些,用鹰喙啄起几缕乌发。

“这个不可以吃。”阿宓第一时辰把头发抢回,并戳了戳啁啁教育它。身形硕大的鹰委屈巴巴地缩着脑袋,偶尔从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噜声。

它真的有些太听话和通人性了,阿宓不知啁啁为什么独独对自己这么好,但她毫无疑问已经很喜欢并有些依赖这只鹰,便揉了揉它,“下次做好吃的给你。”

一顿停歇后,再度踏上寻找归途的路。

然而单纯凭借这两只的直觉,恐怕这辈子阿宓都难以再和沈慎相聚。

起初是啁啁先闻到了不同的气息,开始扯着阿宓往树丛里走。两旁的树枝都被它翅膀给扇开了,得以给阿宓开辟出小路。

随后阿宓便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留侯。

侯爷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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