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2)
他脸色很差,望她一晌,终于开了口:“对不起。”
他的嗓腔异于从前,舒秦突然觉得鼻根酸胀,就是这个人,在一个小时前,把她对他的爱意,连同蛋糕一起扔到垃圾桶里。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低声说:“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禹明此番有无限的耐心:“如果你坐这趟车回去,到本市凌晨三点了,路上太不安全,如果要叔叔来接你,晚上一家人都休息不好,所以就算要回去,也该明天我送你。”
舒秦看看对面,那几个男人在禹明来了之后便不再打量她,但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仍在。周围已经有人朝这边张望了,只要有些阅历的,都能看出这对情侣正在闹别扭。
只要两人继续僵持下去,周围这群人必定会视他们为焦点。舒秦心里又酸又恨,从未觉得禹明这么可恨过。
对面开始检票了,她痛下决心,回身拿过包,凌晨三点就凌晨三点,无非最后就冲动了这一次,两人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她不接受任何调解。
禹明看出了她的意图,握住她的胳膊:“你来,我很高兴,自从来了这,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不该糟蹋你的安排,我不该辜负你的苦心,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
舒秦看着一边,绷了许久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马上抬手拭去,这个混蛋不值得她难过。
禹明低下头,帮她穿好鞋,扶着她起来:“你先跟我回去,我好好地向你道歉。”
“我说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先回本市,我们都先冷静几天。”
禹明喉结滚动,见她态度固执如前,他转脸看着一边,突然说:“我想扔掉的不是生日蛋糕,而是——”
他的声音有些发哽,舒秦诧异地望着他,心顿时软了下来。
***
一直回到宿舍,两人都没说话。
禹明把她的行李安置好,打开灯,蹲到她脚边查看,还好没有红肿。
舒秦缩回脚,找出自己带来的一双拖鞋换上,房里反正是上下铺。
她瞥瞥他,告诉自己,就在这里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第80章
禹明在床边沉默地望着舒秦。
窗外已经黑魆魆的了,照明全靠头顶的一管日光灯。平时他只嫌这屋子小, 现在却庆幸空间狭窄, 两人的距离如此亲近, 只要抬头或是转身,不可避免就能看见对方。
他走到舒秦身后, 想从后头揽住她的肩膀。可是她马上躲开了他的碰触,手落了空,他用目光追随着她的举动。
舒秦知道他在看自己,表面上在整理背包, 心里却矛盾重重。刚才在车站时, 她将禹明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如果不是触到心底最煎熬的部分,怎会红了眼睛。
现在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原谅他,他的所作所为践踏了她的底线。不原谅他, 她由衷体谅他的苦衷。
她没有参与过禹明的过去,只因知道他不喜欢提起这些事, 每回贴近某些话题时她都会有意避开。禹明不说,她从不问。甚至连他为什么执着于癌痛项目, 她也只能依靠自己的猜测。
正因如此, 舒秦觉得自己和禹明之间永远横亘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也许一场冲突说明不了什么,到了下一次呢, 当爱情和崇拜被岁月所消磨,她能否一次又一次包容他。
她的眼眶又红了,这回不是因为难过,而是茫然。
她的爱情,给了一个永不会后悔的男人,可是头一回,在这段感情里,她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禹明试图打破沉默,他知道舒秦要的是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或者至少也是一个诚心诚意的道歉,但倘若仅仅如此,他总觉得自己亏欠她。
因为有些东西压在心底太多年了,早已凝结成了一块沉重的铁,他倔强地保持沉默,只因不愿意面对当年那个丑陋的自己。而这场吵闹犹如一把尖锐的铁锹,终于有了将其撬动的迹象。
他矗立了许久,久到那种熟悉的沉到无边黑暗海底的感觉又来了,必须大口呼吸才能维持平静。
窒闷地扯了扯领口,他往床上一望,就看见了那个纸盒。
舒秦忙要夺回手里,被禹明抢先一步拿走。
他打开看,是条领带。领带上面放着一张手写的卡片:舒秦爱禹明。
因为知道他避忌“生日”这个话题,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写。
禹明凝视着领带,胸膛突然有些发涩,这女孩该多温柔善良,才会连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
脑海中最后一次有印象的生日,是一位即将离世的母亲给儿子留下最后的爱意。而这一次,是一个爱他的女孩,用隐晦的方式表达生日祝福。
尽管他和舒秦没有血缘,但他突然产生一种“就是她”的宿命归属感,这段恋情里,他本来只想给予舒秦正面美好的一面,有些事情,过不去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扛着就可以了。可也许他根本就想错了,舒秦情愿分担他不那么光明的一面,也不愿他在某些时刻将她推远。
他走到舒秦身后,这一回,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紧紧地搂住。
舒秦想要挣扎,可是禹明抱得那样紧,让她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沉默中,舒秦低声说:“放开我。”
“不放。”禹明回答得很坚定。
他低声说:“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一个人走了这么久,他真的很累了。
他的嗓音在舒秦头顶盘旋,低缓、涩哑、疲惫。
舒秦被一种莫名的压抑情绪所牵引,慢慢停止了挣扎。
禹明平静地说:“十几年前,有个男孩很不懂事——”
不习惯倾诉,仿佛在用一把生了锈的钥匙在开锁,需要费尽力气才能转动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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