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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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怎么?梁山伯哪里说得不对吗?”

祝英台疑惑道。

马文才听不得对陈庆之的任何轻视之言,眼神微微一瞟,稍显冷淡地说:“不是子云先生棋力差,而是他不能执白。”

“不能执白?”

“为何不能执白?”

梁祝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若遇见一地位卓然之人,哪怕我棋力比对方高强,也是不敢执白的。”马文才索性说了个明白。

“子云先生虽棋艺惊人,可他毕竟只是一寒门,又听命于人,他大部分时间执白,并不是因为他棋艺弱于别人,而是他是别人的陪手,但凡做陪手的,希望找到的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最好在伯仲之间。子云先生若总是执白,岂不是打上位者的脸?”

能让陈庆之做陪练的能有谁?自然是皇帝。如今这位天子琴棋书画皆造诣惊人,最好辞赋诗文和下棋,所以建康文风鼎盛。

陈庆之能够长期得圣宠而不衰,一方面他是皇帝还未登基时就跟着的书童,亦君亦师,二来便是他棋术过人,往往能满足皇帝的棋瘾,却又懂得进退之道,不会轻易超过皇帝。

谁敢自称棋术超过天子?

陈庆之自然大部分时候都在执黑。

他看着梁山伯,心中有些不平。

陈庆之教给梁山伯的,岂止是对弈之道,也是在教他该如何跟天子下棋,只是在任何地方都学不来的真正本事。

梁山伯必定是执黑的,那陈庆之模仿的、布局的,便是执白的天子,梁山伯能适应与天子下棋的节奏,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因棋术得到天子的青睐,今后都会受益无穷。

虽然这个如今就像是祝英台的炼丹术一样,空有本事却无上升之路,但技多不压人,陈庆之今日教他的东西,已经足够让无数高门心甘情愿地为之折腰了。

可叹他却毫不自知。

“原来如此。”

梁山伯自己便是寒门,自然明白马文才的意思,脸上不由得露出可惜的神情。

“那不是跟梁山伯每科都第四一样?因为学馆里约定俗成前三一定是高门所得,所以梁山伯射策无论做的多么精彩,都从未进过前三。”

傅岐牵着狗,心直口快地说道。

“傅岐!”

梁山伯吃了一惊,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马文才当即脸色就不太好。

“傅岐你个缺心眼的,你在说我这丙科第一是假的吗?你是觉得梁山伯字写得比我好,还是算学算的比我好?”

祝英台一看马文才脸色就知道要遭,别人她不知道,祝英台和马文才同屋那么久,自然知道马文才绝不如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举重若轻,其实私下里一刻都不曾倦怠,就跟她前世时的优等生似的。

他如此勤奋,又以精研《五经》成绩出众而自傲,现在傅岐说是因为他高门身份而得的优待,只要是个有自尊的都受不了。

没法子,她也只能用自己是小心眼的方式来打岔了。

果不其然,傅岐立刻蔫了。

“谁敢跟你比算学啊,做祖助教的题卷跟玩似的……”

马文才见傅岐自打嘴巴,表情才稍稍好了一点。

“我甲科确实弱于许多士生,并非我才华天赋不够,而是出身如此,眼界有所局限,时务策大多联系时政,又颇有治理之问,我只不过是寒门出生,能得第四,已经是心满意足。”

梁山伯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寒生之中纷纷流传起这种说法,觉得寒门极少有甲科前三的,是因为我等寒生必须要给士族让位,却不愿承认寒门和士族所相差的,除了身份地位和家世,更多的是眼界和对时事的了解与认识……”

他自己被这种言论困扰已久,即便是真的,说这话的人也不见得真的是为他可惜,大有把他架在火上烤的意思。

可又不知道这种说法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若不是有心之人推波助澜也不会寒生人尽皆知,连伏安激愤之下都拿这个做例子。

“梁山伯,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比大多数寒门要明白。”

马文才斜觑了一眼傅岐。

“不像某人……”

“喂,你是说我蠢吗?”

傅岐差点要跳起来。

祝英台见势不妙,立刻伸手指着前方,强硬地转移话题:

“你们看,前面好多人,我们去看看热闹!”

说罢,也不管他们要不要去,伸手就拉起马文才的袖管,似是迫不及待地往前奔去。

马文才被祝英台带着跑了几步,正准备斥她几句,却见祝英台扭过头来指了指傅岐,做了个讨饶的哭脸,只能长呼口气,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罢了,他不跟那呆子计较,省得坏了心情。

祝英台虽然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前面人多却是真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前方一处宅子门前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有越来越多的人往宅子前面汇集而去。

无论古今中外,大多数人都爱凑热闹,马文才被祝英台拉着,渐渐也升起了兴趣,由着追上来的风雨电和随扈呼喝开人群,到了最前面。

再看后方,傅岐和徐之敬等人也跟了过来,人群拥挤,为防有宵小之徒,徐家的刀卫直接刀刃出鞘,再怎么想要看热闹的也怕惹祸,忙不迭的避开,看的祝英台和一些人都眉头直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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