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五娘知道芍嬷嬷担心她,不过她心里有数:“嬷嬷提醒的是,不过我就算算,接下来的事儿,就放手让小应子吩咐人去做了。”
“那就好,小应子皮实,您有什么事儿就交代他,”芍嬷嬷这才宽了心,她一个做奴才的,话只能点到为止,不能总是多嘴,不过好在王妃是个拎得清的。
次日,五娘送走了昭亲王,就让兮香把小应子叫来。小应子来的时候,是惶惶不安,毕竟他也不知道他家王爷有没有把事都给交代了:“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五娘拿着张单子,递给小应子说:“你让人按着这单子誊抄几份,张贴在城门上,之后你便派人带上麻布袋跟秤去府衙门口收购草籽。”
小应子接过单子,双目一扫,嘴都合不拢了,他家王妃这是有银子没处花吗:“娘娘,您真的要收购草籽?”
五娘知道他会惊讶,但她要建马场,当然得要先有草原才行:“是的,你按着我写的做就行了。”
“两文钱一两草籽是不是有些价太高了?”小应子觉得现在正处秋季,草籽到处都是,他们娘娘不食人间烟火,他可不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娘娘当了冤大头:“奴才觉得两文钱一斤都价高。”
五娘看小应子那斤斤计较的样子,虽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但又想想马上就要入冬了:“那就五文钱一斤吧。”
西北是他们的封地,西北的百姓都是他们的子民。百姓只有在西北能活下去,才不会离开西北。以人为本,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小应子也不是个木头脑袋,一细想其实他就懂了:“嗳,那奴才这就去给您办。”
“去吧。”
说来也巧,今天刚好宁州城逢大集,现在又是秋收刚结束,许多住在很远的百姓都过来赶集,卖些地里收的,好换些油盐回去,哪想这次进城竟碰着好事了?
辰时刚过,几个衙差就在宁州城各个城门张贴告示,百姓纷纷围了过去,以为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衙差贴完告示之后,也没有立马就离开,而是敲了几声响锣,就大声说:“安静一点,别嚷嚷,今天是好事儿,昭亲王府要大量收购草籽,五文钱一斤,你们要是收集好草籽就拿去府衙门口就行了,那里会有人等着。”说完也不等百姓回神,衙差就走了。
衙差刚离开,就有一挎着篮子的妇人说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昭亲王府竟收购草籽,是不是真的?”
“可不能乱嚼舌根,”一边的大娘朝妇人拐了一胳膊:“昭亲王府那是天,告示都贴了,肯定是真的。”这大娘也不等妇人了,就立马准备回去,不管怎么样,先收点草籽过来试试,要是这事是真的,那他们一家老小都出动,今年的冬天就好过些了。
旁人也不傻,衙差都说了昭亲王府,在西北这地界,昭亲王府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能让西北的百姓信服。
西北军的军营帅帐里,昭亲王正坐在主位上看着西北的地域图。彦先生还是跟在京城一样,随身带着他那把破扇子,坐在昭亲王右下手的椅子上:“王爷,王妃娘娘真的要建马场?”
昭亲王也不看他,说:“她已经把建马场要用的银子都算好了,你觉得她是说说而已吗?”他想着他媳妇双眼发亮的样子,就知她是铁了心的要建马场。
而坐在昭亲王左下手的那位看着一身书生气的中年男子,蹙着眉头说:“王爷,王妃娘娘既然已经打算好建马场,想必要用的人手不会少,尤其是养马的好手,”说到这他就起身朝昭亲王拱手道:“西北军有许多不能再上战场的将领都擅长养马,请王爷多关照他们几分。”
昭亲王抬首看向墨先生,看外表很难想象他是一位武将,而且这位还是他的师父:“墨先生请坐,本王昨天已经跟王妃提过,她没意见,养马的人,包括看护马场的护卫都会从西北军出。您放心,只要有本王在,那他们就不会被饿死。”
墨先生的父亲是镇国老侯爷一手提拔的,当年镇国老侯爷在京中遇难之时,就是老墨将军带着镇国老侯爷的亲笔书信逃回西北的。先帝以为西北军的兵符也跟着老墨将军回了西北,其实先帝错了。
西北军的兵符一直都在镇国侯府,在镇国侯身上。镇国侯虽纨绔,但却是一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镇国老侯爷之所以临终之时把西北军的兵符给了镇国侯,就是猜到先帝看不起一向纨绔的镇国侯,更想不到镇国老侯爷会把兵符给了那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昭亲王来西北的时候,是带着西北军的兵符来的,再加上墨家的支持,才能短短四年,不到弱冠之年就掌握了西北军。墨家不管是在西北还是在昭亲王心里,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昭亲王拿起书案上的毛笔就在地域图上画了四个圈,接着他就把地域图推到书案对面:“两位先生都过来看看这四块荒地哪两块适合养马?”
墨先生跟彦先生闻言,都走上前去看那张地域图。
先是墨先生开了口:“这四块荒地看占地是很大,不过其中北边的这一块附近没有水源。”
“墨先生说的很对,还有东边的一块靠近山陵,要是用来养马,估计相较于其他两块,要费些功夫,”彦先生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报……,”就在这时守门的侍卫隔着门禀报:“无教头回来了,要求见王爷。”
昭亲王闻言把地域图收到一边去:“请他进来。”
很快一位穿着一身夜行服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无宁给王爷请安。”
“你回来就好,”昭亲王面上含笑:“这次本王跟本王的王妃会亲自给你主婚。”
无宁听了这话,稍稍沉凝了一会,才开口:“多谢王爷,只是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昭亲王看着无宁的面色,见其没有丝毫喜色:“边莫的老国王也沙穆死了?”
无宁点了点首:“也沙穆半月前就已经死了,只不过边莫的南院大王莫拉珥截住了消息,并没有发丧,看来他是准备掌握了大局之后再发丧。”
“现在是九月,很快就要过冬了,”昭亲王后仰倚靠着椅背:“无望河那里一进入十月就派人盯着,”此时他面上有笑:“大景被边莫抢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本王也想去边莫那里给王妃寻些好马种。”
一时间帐中的几位都没了声音,王爷这是准备到边莫去烧杀抢掠?
过了午时,小应子就领着几个壮丁,搬来一张书案放在衙门口,又去钱庄兑了一斗铜钱摆在书案边上。之后他又招来一个账房,一个掌秤先生,一个记档,就开始等着百姓拿着草籽上门。
一开始人影都没见一个,等了快半个时辰,小应子才见到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提着个鼓鼓囊囊的破布袋走一步退两步的过来。
他见那男孩跟个龟爬似的,实在是忍不了,就抱着佛尘过去,一把拽着那男孩的胳膊,快步来到书案那:“把你带来的草籽给咱家看看,要是敢糊弄咱家,咱家可饶不了你。”
“没有……没有,我不敢,”那男孩赶忙把破布袋子打开,磕磕巴巴地说:“这些草籽都是我跟我妹妹挑过的,里面一片草叶都没有,都是草种。”
小应子抓了一把,还真的挺实诚的:“量你小子也不敢,”说完他就扭头吩咐掌秤先生:“给他称下。”
“是,”掌秤先生小心翼翼地赶着秤,等秤终于平了,才报了数:“三斤二两。”
小应子瞟了一眼秤,就数了十六个铜板给那男孩,见他那瘦得跟鸡爪似的双手,小应子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也跟这男孩一样,就心软了一次:“回去好好收集草种,咱家最近几天都会带人在这收购。”
男孩双手巍巍颤颤地把刚得的铜钱放进一个小布袋里,钱收好之后,他就想给小应子磕头,不过小应子下巴一仰,转身不再理会男孩了。
原还观望的人,见草籽真的能换钱,一个一个都不再退缩了。小应子他们也就跟着忙了起来,人虽然多了,但却不影响小应子的眼力劲,离得老远就能听他嚷嚷:“不行,咱们这不收草……你们这些人还没一个孩子会做事……这草籽怎么是湿的……你过了水的……”
五娘用完晚膳之后,就领着她的两个丫鬟去了院子里开始走动。刚走了没一会,就见小应子回来了:“娘娘,奴才今天总共收了四百八十七斤草籽。”
“辛苦你了,”五娘见小应子身上已经皱了的衣裳,就知今天这一天他都没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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