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太子此刻也是呆呆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比皇帝在朝堂上如此呵斥,颜面全无,手中的权力一点儿也没保住,全部移交给了嫡长子。这是父皇对自己失望了?他不过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心爱之人,若非父皇一步一步紧逼,他怎会出此下策!
几十年来,一个想法第一次浮现在太子的脑海里。自己当了四十多年的太子,父皇他为何要如此恋权?甚至为了打压自己这个太子,还去扶持素来厌恶的嫡长孙。父皇,他为什么就不能早点让位呢?
太子眼睛里血红一片,让李庶妃不禁生畏,“爷,您怎么了?”
太子苦笑:“我现在手中的权力皆在烨儿手中,你让我如何去救?以何去救?”
李庶妃动作一顿,面色煞白:“难不成皇上真要立了那个病秧子为皇太孙?”
太子怨道:“我让李家求娶薛二小姐,那是要正经求娶,你们李家偏想出那等下作法子,那马车上还有泰安,她是未来的东宫太孙妃,一个不小心毁了她的名声,东宫颜面何存?”若非为了李庶妃母子,李家一家这般扯后腿的蠢物如何瞧得上!
李庶妃含泪不言,不敢将自己心里的那些话说出,唯恐再招了怒气。只能悄悄送了信出去。
李家诸人得了信,陷入绝望之中,任是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哭伤了身子,也无论如何挽不回李原的命。
余者却是皆拍手称赞,李家之子恶名已久,如此报应实在让人爽快。
……
陈国公府内,薛林不在朝中,一听闻薛令蓁在街道中出了事,吓得三魂去了七魄,速速请来太医为她检查。
待太医再三言说无事,薛令蓁念着宋氏,便又请太医去内室看看宋氏的情况。
薛林这才放下心,不禁有些抱怨:“芳姐儿这事儿怎不与我说?吕家小子下手狠辣,万一惹恼了太子,薛家也指不定要受牵连!”
薛令芳心下一冷,算是将最后的一点父女情清了个干净,忍不住道:“那父亲就不为我们母女想想?女儿家的清白,等同性命。只怕若是父亲收到了李家帖子,马上就允了这门亲事呢!”
薛林见她戳破,恼怒道:“哪有如此指责父亲的?你的规矩学到了哪里?回去将女诫抄上十遍,另外,吕家的亲事我绝不允许!”
“够了!”薛令蓁不顾薛令芳惊讶的眼神,轻笑:“父亲怕是不知,母亲已怀了身孕,世子之位马上就有了结果,可真是可喜可贺!”
薛林一僵,想起那日情景,更是羞愤,却突觉身体剧痛,有种要死亡的虚弱感,只清晰地听薛令蓁冷冷道:“父亲若是还想安稳地坐在陈国公的位置上就老实些。母亲有子,我不介意让自己的亲弟弟早早坐上国公之位!”
薛林打了个冷颤,从骨子里传来一阵阴冷,连连点头,身体里的疼痛才消去,忍不住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陌生地看着眼底里闪着冷光的薛令蓁,往日里这女儿与自己不亲近,却甚爱向宋氏撒娇,素不知她真正手段。方才,她是真动了一丝杀意。
此时,被派去打听情况薛四儿赶来,见此情状,亦是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皇上下了旨,要将李公子斩首,李大人更是被狠狠贬了官。太子爷也受了牵连,被禁足东宫思过!”
薛令蓁嘴角止不住笑意,对薛林道:“父亲多心了,圣上不会放任李家的。”
第25章
日子到了七月多,带了些热意,阳光灿烂,妇人穿着身藕荷色布裙,拿一根银钗简简单单地挽起头发,挽起双袖,露出一双白嫩的手将已经磨成细粉的药粉缓缓搓成丸药,装在一个个瓷瓶中。
而不大的院子里,没种什么花草,空荡荡的地方上却摆着个武器架子,十五岁大的少年,耍起来正合适。
男子未归,妇人的心里止不住担忧,毕竟丈夫所筹谋的并非小事。
不多时,门外传来些动静,少年跑得满身汗,一身行武方便的劲装将衣服下摆掖进了腰带里,藏去了被溅上的血迹,免得吓着了妇人。漆亮的眼中盛满了欢喜的笑意,少年笑道:“义母,李家的长子被砍了头!咱们的仇总算是报了一点儿了!日子还长呢。我阿爹的仇总能报的。”
妇人欢喜地站起身来,给少年擦汗的动作也不禁停下:“这当真?那宋夫人和两位小姐可曾受牵连?”
“没有,泰安郡主是大大的福气人,皇帝喜欢,不会有事。”
妇人这才放下心来,想起丈夫形容的那孩子的机灵模样,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染上一丝哀愁。
若自己的孩子能在那时留下,有丈夫一般的俊俏模样,也是这般可爱了。一想起今日仇人死了一个,心头大觉痛快。
“义父!”少年叫了声,妇人抬起头,只见丈夫已经回来,双眼中带了些歉疚,必是看到自己方才伤心的样子。
宋定疆揉了揉少年的头,示意他到后院习武,暗中捏了捏妻子的双手。
“放心,我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再好好养养,总还会有孩子。”他的眼中也不无痛苦之色。当年搜寻李家罪证,竟惹得李家爪牙怀疑,牵连了有孕的妻子,幸得当时奉皇长孙之命暗中搜集证据的暗探相助。
云氏轻轻一笑:“我哪里担心这些了。有了朗哥儿也很好。”养子宋朗亦是当年宋定疆手下将领遗子,生母随夫殉情,这独子给人做工遭人虐待,便私下逃走,宋定疆看望故人时,就被他救了收养在身边。
“对了,你收集的那些东西可安稳交给皇长孙殿下?”云氏纤眉微皱,轻轻攥着丈夫的衣袖。
宋定疆笑意不达眼底,拍了拍妻子的手:“放心吧,这个皇长孙可谨慎,断不会出事。”太子遇昏庸,这皇长孙却是个机智贤明的,手中一有权,便抓住了宋家一案中的疑点,命人暗中搜查。面上却是笑面虎,不露一丝痕迹。
说着,他剑眉一挑,倒与妻子笑说:“你可知?我细细打听一番,原来我那外甥女降生之日便是你救我那日,你曾说过,我周身有莹光环绕,倒与小外甥女出生时的异象一致!”
“果真?”云氏惊喜道:“那日我还以为是什么精怪,吓得不行。必是知你正逢生死之际,小郡主才用了神术。只此事你不可大嘴巴说出去,免得给小郡主招来祸患。”她挚爱丈夫,倒因此对那未曾谋面的外甥女多了不少喜爱。
宋定疆揉了一把小妻子的嫩脸,轻笑:“我哪里这么傻。”他神色严肃下来:“这次将宋家的冤屈洗清,让李家和太子付出代价,我们就在京城定居,我带你见见妹妹和两个外甥女,尤其是那个小的,机灵大胆,倒是像我小时候。”
云氏没好气地给了丈夫一个白眼:“少借着小郡主去夸你!”
宋定疆笑了笑,转身进了屋中,只见小小的厢房中摆满了牌位,他上了香,不禁哽咽着道:“弟兄们放心,李家快完了!”他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日浴血奋战,苦等援军而久不到的绝望,本是必胜之战,却因那畜牲的延误军机,害得三千将士而死,绵肃一城不保。而自己侥幸留下一命,那李茂积还为防留下活口,派人暗杀,若非得神术相救,性命必然不保。
李家全家,偿命都不足以泄恨!
东宫内,原本热闹的李庶妃的院子愈发沉静了,李庶妃想起弟弟传来的话,吓得心惊肉跳,急忙将儿子叫来,快到十四岁的三皇孙俊秀出挑,只眼底隐约透出一丝丝戾气。
李庶妃这才安心些,只要儿子在,太子在,就算皇长孙被立为太孙,到时候登基的还是太子,太孙立了自然也可以废!
秦炽被近几日李家的事情闹得心烦气躁,怨恨李家不曾给自己出力,反而还要拖后腿,对母亲也没几分好脾气:“阿娘,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李庶妃紧紧攥住秦炽的手:“炽儿,你要记好,最近不要耍脾气,不要得罪秦烨,还要稳着他,你皇祖父已经下定主意了。”
“什么?”秦炽大惊失色,“父亲没有主意吗?皇祖父不是最为疼爱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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