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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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纪鸢特意在院子里种植了一小片薄荷林,每每到了六七月份,薄荷花开的时节,便亲自摘了薄荷叶薄荷花洗净了,又添置些其余香料,一道塞到香囊里头,戴在身上便能稍稍抵挡些蚊虫之类的。

这日,纪鸢多制了几个,分了几个送到了尹氏的洗垣院,又送了几个去往昭晖院。

顿了顿,犹豫再三后,还是悄悄吩咐菱儿跑到那竹林里,悄无声息的往那竹林深处的木头桩子上的竹竿上挂了两个,她知道那大公子每日夜里都有前往竹林挑灯夜读的习惯,竹林蚊虫更加繁多,此番算是对那日那大公子的出手相救表达的丁点…谢意罢。

末了,还特意留了一个给鸿哥儿。

想到鸿哥儿,纪鸢随即抬眼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夏日天色晚得较慢,可眼下,太阳已经落山了,在用不到半个时辰,天色便要暗了,往日这个时辰鸿哥儿早回了。

“春桃,你且再到院子口去瞧瞧,这几日是怎么回事儿,竟一日要比一日晚归…”

春桃闻言,便立马跑去了,远远地立在院门外的大石块上踮起脚尖往竹林一侧瞧去,压根半个人影也见不着,春桃在院子外又等了片刻,末了,只一溜烟的跑了进来禀告着:“姑娘,压根没瞧见小少爷半个人影,是不是夫子那里又给耽搁了…”

菱儿将纪鸢方才捣腾香囊剩余的料子边边角角都整理好了,闻言,手中一顿,只皱了皱眉道:“姑娘,需不需要奴婢跑到五公子院里前去打探一下,瞧瞧五公子回了没?”顿了顿,只又道着:“这几日小少爷镇日晚归,说实话,奴婢都已经有两三日未曾与小少爷打过照面了…”

纪鸢闻言,只轻轻蹙了蹙眉,道:“再等上一刻钟,若是还未归来,便去吧…”

结果,不止等了一刻钟,生生等了半个时辰,菱儿匆匆去了五公子院里,这才得知,原来五公子也尚且未归。

***

厨房到了点便没吃食,春桃早早便将晚膳备了来,眼下,早已经凉了。

菱儿劝解道:“饭菜都已经凉了,姑娘,要不您且先用吧,回头给小少爷留点儿,待小少爷回来后,奴婢在到院子后头给小少爷热热便是了。”

原来,为了方便往日里打打牙祭,纪鸢曾领着鸿哥儿等人在院子后头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灶台,后来厨房里的饭菜要么冷了,要么不合胃口,便常常在此处再加工一回。

菱儿说罢,却见那纪鸢久久未曾开口说话。

她有些纳罕,缓缓走过去一瞧,便瞧见自己姑娘坐在梳妆台前,只伸手一下一下轻刮着自己的眼睛,菱儿见状后,眼皮顿时一跳,忙问道:“姑娘,怎么呢,可是眼睛不舒坦?”

纪鸢闻言,轻轻皱眉道:“这两日也不知怎么的,眼皮子竟跳得十分厉害,鸿哥儿这会儿还未归来,我心里头始终有些不踏实,且在等等吧,甭说你,便是连我都已经有两三日未曾跟他好生说说话了,这孩子,便是要忙,也不该是这个忙活法,若是累了身子,只有得不偿失的份…”

纪鸢说着,便又觉得眼皮开始跳了,还跳得十分厉害,她直接用手将整只眼睛给捂紧了,嘴里唠叨着:“左眼跳灾,该不是当真会出什么事儿吧…”

正说着,春桃只立马兴冲冲的冲纪鸢喊着:“回了,回了,姑娘,小少爷回了…”

纪鸢立即起身,迎到了门口,却见鸿哥儿立在门外给她匆匆问了声好,便睡眼惺忪道:“姐,已经在夫子那里用饭了,今儿个累惨了,我累到连眼皮都撑不开了,且先去睡下了,姐,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只一脸疲惫的远远朝纪鸢打了个招呼,竟然连门都没有进来,就匆匆转身回了自个屋子。

纪鸢见了顿时皱头紧紧蹙起。

***

第二日一大早,纪鸢怜惜鸿哥儿读书累,特意赶早去给鸿哥儿送早膳。

结果未料到竟然又生生扑了个空,春桃只道着她早起上茅厕时,天还未亮,便见小少爷起了,以为小少爷在晨练,却未料,原是那么早便离府了。

听到这里,纪鸢心下微沉。

一日两日有事便也罢了,日日都这般神出鬼没,仿佛特意避着她似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这日夜里,纪鸢直接等候在了鸿哥儿屋子里,直至掌灯时分,鸿哥儿才姗姗归来。

大概知晓纪鸢已经起疑,已经避无可避了,鸿哥儿唯有在进门时脚步停顿了片刻,随即,只缓缓提着步子踏了进来。

在鸿哥儿进门的那一刻,瞧见到鸿哥儿额头上、眼睛上、嘴角处满脸皆是一块一块触目惊心的淤青时,纪鸢心下一跳,随即只缓缓抬手用力的捂住了嘴。

第49章

“这伤…这伤是如何来的?谁欺负你了…”

愣过后, 纪鸢只立马上前, 拉着鸿哥儿的手臂想要上前查探,然而她的手刚握住他的手腕, 就见鸿哥儿浑身打了个轻颤,喉咙里发出闷哼抽气声。

纪鸢心中一紧,便也顾不得鸿哥儿的挣扎,当即便撩起鸿哥儿的袖子,只见他的手腕手臂上俱是红的、紫的淤青,又解开他的领着, 将领口往下扒拉, 浑身都是伤,新的,旧的, 有的伤甚至都已经发黑了,瞧得整个人一阵头皮发麻。

纪鸢的眼泪当即便滚落了下来。

身后菱儿跟春桃两个均是瞪大了双眼, 随即,纷纷跟着咬牙红了眼。

鸿哥儿只抿着嘴,直直的立在那里, 不敢看纪鸢的眼睛。

纪鸢连嘴唇都是抖的,双手都有些发颤,满肚子话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过了良久良久, 只极力克制着心里头的愤恨及心疼, 冲着菱儿急急道:“快, 快到嬷嬷那里将金疮药拿了来…”

顿了顿,又冲春桃道:“春桃,西门那个守门的桂妈妈不是你老家的熟人么,你到我屋子里的柜子里拿五两银子来,其中一两给桂妈妈让其帮着打点,托人前去府外的药房煎几幅药来,便说有人挨了罚,受了不小的外伤,让其按着这个伤势煎便是了,赶紧的,快去快回,今晚便要用上…”

菱儿跟春桃二人匆匆去了。

纪鸢立在原地呆愣了一阵,便立即拉着鸿哥儿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待将他身上的衣裳都脱尽了后,看到满背皆是新旧交织的伤痕,纪鸢便再也忍不住了,只立马转过了身子,用帕子捂着脸,心疼得哭了起来。

***

“姐…”

过了良久,鸿哥儿转过了身来,冲着她的背影缓缓说着:“不疼,真的,就是看着吓人,其实真的不怎么疼…”

如何能不疼,光是看着都足够令人触目惊心。

那些伤压根不是一日两日造成的,有的颜色淡了,怕是有一两月了。

从小到大,纪鸢碰到舍不得碰鸿哥儿一下,便是小时候跑得快了跌倒了,摔破了头,纪鸢都心疼得不成样子。

说实话,她还一直沾沾自喜来着,觉得她亲手照顾着弟弟长大,姐弟俩相依为命,虽日子清减些,但至少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她一直以为自己将人照顾得很好,却未料到。

若是叫过世的爹娘瞧见了,该有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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