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再一个,娇娇的身份终究同府中其他姑娘不同,她是在府外长大的,回到冯府不到半年光景,大太太本就是个谨慎的人,自是不会当着娇娇的面说事儿。
可这也是娇娇自己感觉的,对不对是一回事,她也不能将自己的猜测同下人们说。
见丁嬷嬷等人还眼巴巴的看着她,娇娇索性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述了一番她被秦氏召见后的所有行程,就是那种剥离了一切形容词的直白说明,就跟行事录似的。
作为秦氏跟前的老人,丁嬷嬷成为了几人的关注点,她也不负众望,在追问了几句后,很快就理清了头绪:“这事儿同咱们大姑娘无关。”
娇娇拿眼瞥她,等着她说后续的话:“……这就完了?”
丁嬷嬷先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咱们府上素来面子大于天,甭管婠姑娘如何折腾,这亲事既是已定下,到了日子她就必须上花轿。至于嫁妆合不合她的心意,她是笑着出门子还是哭着出门子,跟咱们可没关系。只是一点,待婠姑娘嫁出去了,估摸着很快就该轮到咱们大姑娘了。”
张嬷嬷也附和的点了点头,她在拨给娇娇之前,也是在秦氏院子里当差的,只是先前并不曾近身伺候过,在秦氏跟前并不得脸。也因此,她倒是比丁嬷嬷更自在些,只因对她而言,跟着娇娇属于升职了,哪怕娇娇嫁的是商户而不是官宦人家,对她这么个老嬷嬷而言,区别并不大。
至于霜降,她比其他人要更为忠心一些,只因像她这样已经给了人的大丫鬟,若是娇娇不要她,她便失了再当大丫鬟的资格,府上的主子们可不会自降身价要她这个伺候过外室女的丫鬟贴身伺候。
她们几人,哪怕称不上是忠心耿耿,但起码在出现更好的选择之前,她们荣辱都是系在娇娇身上的。
就听那张嬷嬷道:“早点定下来也能更为安心一些,横竖大姑娘的嫁妆已经差不多齐全了。”
这嫁妆嘛,要是想件件合心意,想要置办妥当估计就得费一番心力了。可假如只是寻些价值相当的合宜事物,那自是简单得很。
婠娘的嫁妆属于前者,娇娇的嫁妆则属于后者。
正因为如此,明明婠娘的嫁期更靠前,开始准备的时间也早,愣是比娇娇还慢了些。
可丁嬷嬷有句话是说对了,再慢也得掐着时间来。
在后面两三日里,据说婠娘又闹了一通,逼得三太太开了私房给她添了不少东西。后来,又听说三老爷看不下去了,勒令她乖乖听话。于是,婠娘就老实了。
至少在明面上,婠娘没再折腾什么。
到了婠娘出嫁那一日,娇娇仍是同二房那几个庶女站在一道儿的,她们既不能送嫁,也不能去前头院子,甚至连去新娘子的房间都不成,只因婠娘房里有大房的澜娘,她自己的亲妹妹婳娘,以及几个庶出的妹妹。
人够多了,就不需要隔房的庶女们来凑热闹了。
最终,娇娇她们不过是在三房的后罩房里待了半天,至于姐妹添妆的礼物,则在多日前就由丫鬟送到了婠娘处。娇娇是听了丁嬷嬷的话,拣了样精致小巧的发钗,装在盒子里送去的。反正这就是个意思,她把面子做足了,婠娘也不会计较一个隔房庶出堂妹送的礼物价值几何。
几个堂姐妹坐在一道儿,自是吃吃喝喝外加随口闲聊着的。
从身份地位上来说,二房这几个庶女是高于娇娇的。不过,事有例外,二太太显然不在乎外人说三道四的,更别提她只是态度冷漠,并不曾真正的做出苛待庶出子女的事情来。可饶是如此,对于这几个庶女而言,日子还是很难熬的,尤其在亲事上头。
这听着外头热闹的催妆声,她们琢磨着自己的亲事,实在是欢喜不起来。又见娇娇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当下也不知是嫉妒还是无奈,几人心头皆是五味杂陈。
就有交好的时不时低声聊个几句,也有人试图将娇娇拉入聊天里,无奈娇娇在这种小聚里,一贯都是只带上耳朵的,光听不说,对她而言,嘴是用来吃的,而非用来议论编排的。
只她这个性子,叫府上其他庶女很不乐意,偏就得了丁嬷嬷的夸奖。
丁嬷嬷还特地叮嘱过她,只要离了小跨院,哪怕还在府中,也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很多话都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说不好,或者碰巧传到了有心人的耳里,怕是会折腾出是非来。
娇娇从善如流的表示,她一定能够管好自己的“嘴”。
若是无意义的问候聊天,她只需要时不时的点个头,嗯两声,表示出自己带着耳朵听着就成。可要是出现不好回答的问题,她就低头猛吃,哪怕点到了她的名,也照样可以假装没听懂,糊弄过去并不难。
四房上下的意见相当得统一,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太丢人,旁的一概不用管,横竖满打满算她在府里待的日子也就最后几个月了。
这不,娇娇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点心,光看她的吃相,其实还是挺秀气的,尤其她如今已经不像原先那么胖了,跟那些杨柳腰的大家小姐是不能比的,可身材已经无限接近于正常人了。
点心要小口小口的咬,最好在入口时,拿帕子稍稍遮挡下嘴巴;喝茶时,也不用着急,先掀了盖子瞅上几眼,轻轻的吹掉浮沫,然后极小口的呷口茶……
旁的规矩她是改不了了,可在用餐方面,因为练习的次数太多了,看着倒是比原先高雅多了。唯一遗憾的是,就算她的用餐习惯好了很多,那份量也依旧没减多少。
只这般,娇娇边吃喝边留意姐妹们的动静。
兴许是因为她蠢笨的印象已经深入其他人的脑海了,又或者是她吃得太专注了,其他人完全没想过要防备他。也因此,哪怕娇娇只分了一点儿心神出来,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婠姐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她那嫁妆,听说价值超过三万银子了。”
“你听谁说的?别想了,真要价值这般高,她开心都来不及还会闹?你真以为她有这般贪心?”
“没吗?可公中就出了一万银呢。”
“统共也就那么多吧,三太太贴补的不多。”
“真的假的?不是说拗不过她,暗中掏私房贴补了不少吗?难道贴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这不大可能吧?”
“三太太那性子,若是手头宽裕,直接就给了,哪里用得着婠姐姐借机闹起来?说白了,就是前头贴补的太多,她手头上没有余钱了,这才没法贴补。既是没有,任凭你闹得再过,还不一样是没有?咱们屋子里的摆件家舍都是有定数的,属公中的,又不能给。”
“不管怎么说,那也比咱们好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公中给嫡女的嫁妆标准是一万两银子,给庶女的则是三千两银子。这一看,数额相差三倍有余,可实际上算起来,这并不算过分,毕竟嫡女和庶女所嫁的人家,相差更大。
这么说吧,庶女有三千两银子标准的嫁妆,基本上就不愁说人家了,嫁过去以后,夫家因为早就知道是庶女,亦不会有太高的期许。因此,这份嫁妆已经算是极为体面的,保准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反观嫡女的情况却是不同,因为就连公中都觉得,庶女出嫁嫡母最多也就添个妆,绝大部分还是出在公中这份嫁妆上的。可嫡女不一样啊,公中出一份,自己那房再出一份,而且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房里出的那份才是真正的大头。
就说多年前,姑太太出嫁时,公中出的那份嫁妆压根就不被她看在眼里,只因老太太为她准备的嫁妆就高达四五十万银。
同样的,大房的嫡女澜娘,即便如今年仅十三岁,亲事也尚未完全敲定,可她的嫁妆却是从她出生之日就开始准备了。至今为止,据说至少价值二三十万银。
都是嫡女,差距如此之大,更别提里头还有上门亲事的旧物,怎能不叫婠娘生气呢?
几个庶女在这边说着嫁妆的事儿,嫡女们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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