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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嫌弃头上的装饰太重,他还把上头插着的金玉发饰全部摘下来丢到了一旁,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发髻微有些凌乱地杵在那,看起来怪异又寒碜。

叶风嘴角微抽地站在他旁边,有种以后再也没法直视自家世子夫人了的感觉——瞧瞧这形象,都被破坏成什么样儿了。

“叶太医那边,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已经让人去传话了。”

“很好,有他帮忙往外放话,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人不识相地来打扰我这个‘需要安心静养’的病人了。”越瑢边吃花生边懒洋洋地说,“对了,再派几个人盯紧那个芝兰,她这么费尽心思地想勾引老头子,肯定有问题。”

叶风一愣:“她?不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么……莫非爷另外发现了什么?”

“那倒没有,就是不大相信她说的爱啊什么的,毕竟就我父王那能吓哭小孩的长相和见了我母妃就走不动道的傻样儿……”越瑢嫌弃地啧了两声,“再说了,这府里还有个长得玉树临风,脾气温柔,又跟她年龄相当的世子爷我呢,放着我不喜欢,却去喜欢那么个年纪大的都可以做她爹了的老菜帮子,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

叶风:“……”

合不合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非常,极其地臭不要脸。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世上脑抽眼瞎的人也不少。可老头子向来警觉,身边侍卫也不少,她一个丫鬟是怎么算计得了他的?”越瑢吊儿郎当地晃了一下腿,慵懒随性的模样,生生叫苏妗那张清丽的脸上透出了几许别样的风情来,“就算她是我母妃身边的丫鬟,有机会拿我母妃做借口接近老头子,那也不可能半点动静都没有闹出来……最重要的是,她不仅成功算计了老头子,还为自己留下了足够的证据,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吗?”

“这么一说,还真是……”不敢看突然变妩媚的世子夫人的脸,叶风忙移开视线,“会不会又是宫里那位干的?”

“不是宫里就是那几只老狐狸,总归就那么几个人。”越瑢放下装着花生米的小碟子,拿起一旁的酒壶往嘴里灌了口酒,“大楚唯一的异姓王府,有着开国之功和百年忠名,在军中更是威名赫赫,位高权重的镇北王府,不彻底将它打入尘埃,他们怎么能睡得安稳?”

因动作太过豪迈,酒壶里的酒洒出来了一些,他下意识伸手去拍,却拍到了一团柔软的大包子。

“咳咳,拿帕子来。”青年忙把原本的扯衣襟动作变成了捂胸。

本来因为他的话有些愤怒的叶风嘴角一抽:“……是。”

越瑢接过帕子,背过身擦了擦,却不想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因为……有沟。

酒水沿着沟流下去了。

青年低头看着那柔软白腻的弧度,脸蛋红了起来。他暗咳一声,飞快地拉开衣襟往下擦了擦,没敢多看——毕竟叶风还在旁边,但心里却因为那美丽的弧度有些恍神。

“我那什么,刚刚说到哪了?哦对,这事儿肯定是那群王八羔子干的,你派人盯紧他们,小心点别被发现。”

叶风没发现他的春心荡漾,闻言不忿拧眉道:“这些年来王爷已经一退再退,手中兵权也交出了大半,他们竟还不满足……”

“就算拔了虎牙和利爪,老虎还是老虎,心胸狭隘又多疑的兔子看着不安,想彻底除掉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他们这些年的手段啊,是越来越不入流了,眼下,竟连后宅妇人的阴私手段都用上了,真是深深辜负了爷对他们的一片期望……”越瑢回神摆手,一脸无趣地说,“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只管让人盯着那丫头就是,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叶风忍下心中恶气应了一声,拱手退下了,只是刚走了两步,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了头:“爷……”

“怎么?”青年一个挑眉的动作,将苏妗脸上难得一见的妩媚之色尽数变成了坏中带着点勾人的痞气,“想知道我跟那丫头说了什么,才让她那么快就招了?”

叶风点头,娃娃脸上浮现了满满的好奇:“那丫头连王爷都敢算计,显然不是什么心里脆弱之人,爷,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我跟她说,”越瑢也不瞒他,随意地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说,“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里,老头子不仅伤了脚,还伤了命根子,根本不能再让女子有孕,所以他才会一口咬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叶风:“……???”

你这么往死里败坏你爹的名声,你爹知道吗?!

第7章

叶风带着对镇北王的深深同情下去做事了,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苏妗被镇北王拉去玉京院求情,结果不慎摔了一跤的消息。

彼时越瑢正闭着眼睛在假寐,闻言一愣,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似是没站稳,在台阶上踩空了。”

想起自家破爹威严的外表下那不着调的性子,越瑢心里差不多有了数,他指指自己光秃秃的发髻,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起了身:“快给我弄头发,我去看看她。”

可怜的姑娘,肯定是被他父王给吓到了。

这贴身侍卫的活儿是越来越难干了……叶风嘴角微抽地盯着那堆闪闪发亮的发饰,认命地走了过去。

越瑢到的时候,苏妗正靠在床上由着叶太医检查身体,终于有空关心儿子了的镇北王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地问:“老叶,他真的没事?不会是哪儿被雷给劈坏了吧?我就是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就一脑袋栽花丛里去了,这么虚,是不是肾有点亏……”

苏妗眼皮微抽,心说我那不是虚的,是被您给吓的,面上却只能无奈笑叹道:“父王,我真的没事。”

换做平常,摔个跤而已,镇北王肯定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但越瑢前两天才刚被雷劈过,他没法不担心。

叶太医明白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不耐烦,只再三保证“世子”确实没事,镇北王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父王,见过世子。”越瑢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

镇北王一看是“儿媳妇”来了,顿时脸色一收,摆出了威严又不失和蔼的长辈模样:“是妗娘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也好些了?”

装什么装啊,人家早都看穿你了,越瑢心下啧啧,面上却是学着苏妗平时的样子恭敬一笑,袅袅福身道:“多谢父王关心,儿媳也已经没事了。只是听说世子方才不慎摔了一跤,不知可有大碍?”

见镇北王这装模作样的,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在栖露面前一个样儿,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儿,她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世上如她和镇北王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模样不同的人不在少数,那越瑢呢?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放心吧,老叶说他没事。”

镇北王的话让苏妗回了神,又见越瑢似有担心,她无暇再多想,忙沉下声音温柔安抚道:“不过是一时没站稳,小小摔了一跤,夫……人莫要担心。”

越瑢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确定只是手背上被树枝刮了两道小口子,没有其他大碍之后,方才放了心:“那就好。”

镇北王欣慰又羡慕地看着“恩爱有加”的小两口,想起自家媳妇儿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的样子,顿觉心酸。

同样都是两口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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