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待回得守备府, 得知冯钰率部皆已回府,梁禛便径直将齐韵往后院自己的卧房带。梁禛将齐韵置于榻上, 自个儿扛来大桶,提来热水,便要将齐韵洗刷干净。
齐韵见他竟要亲自动手替自己沐浴, 羞的满脸通红,嘟囔道,“你出去……你我尚未婚配……不可如此……”
梁禛见她如此尴尬,也不强求, 人回来便好, 其余事项皆好说。便点点头,“也好, 那你自个洗,且先将外裳脱下还于我罢,我尚需去往前院寻那子珵。”
齐韵点头, 脱下外裳交还梁禛, 将身前的发尾拨至身后, 扭身便要取出榻上的巾帕去沐浴。却被梁禛一把拉住,“转过来我瞧瞧。”语气里已有隐隐怒意。齐韵讶异,转身望向梁禛, 但见他双目炯炯,直直盯着自己的左胸。齐韵心下一跳,刚才脱下外裳时忘记遮掩左边胸口上的咬痕了……
梁禛扯过齐韵的左手,拨开肚兜边缘, 便见一鲜红触目的咬痕赫然印于齐韵雪白如玉的酥胸上。齐韵羞窘不已,就要缩手捂住,梁禛却不肯放手,“是谁?”他浓眉紧锁,凤眼圆瞪,眼看就要发怒。
齐韵的头快要垂到胸口了,浓浓的羞耻感和委屈将她包围,自己心里本已经很难受了,梁禛还如此质问自己……
她低头默了一会,一头猛扎进梁禛的怀里,挥动粉拳左右开弓,雨点般咚咚砸向梁禛的胸膛,“你还怨我,要不是你来这么晚,我何至于被那吉达咬这么一口!”
如此蛮不讲理的说辞也只有梁禛才能虚心接受了,他心疼难耐,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懊恼不已。他将齐韵紧紧抱在怀里,右手探入肚兜轻轻抚摸那鲜艳的咬痕,“是我来太晚……还痛麽?”
齐韵眼看梁禛如此配合自己的说辞,适时表现出关怀与心疼,心中抑郁更甚。她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直至后来竟演变成了嚎啕大哭。梁禛见她如此痛苦,只觉心中痛如刀绞,愈发狠上了那吉达,明日收网,不将那吉达捉来,让他尝遍锦衣卫自创二十四式刑罚,誓不为人!
“相公,你可会嫌弃我?”梁禛从那响亮的哭腔中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他抚摸怀中人儿的头,“不会的,你在我身边便好,韵儿一直是我心中的雪山圣女,任谁都不能贬损你在我心中的形象。韵儿莫哭,该开心了罢……”他将唇贴紧她的耳朵,温柔的安慰道。
谁知怀中人儿拼命摇头,“你恨我不告而别……”
梁禛哑然,合着这种时候正是讨价还价的好时机,这女人真是随时不忘抹去自己的不良记录,这种坏习惯可不能由着她!
念及此,梁禛推开揪住自己衣襟抹得眼泪鼻涕一大滩的齐韵,将她放至床沿坐下,自己则扯过一只春凳,他正色看着齐韵的眼睛,“韵儿,我心悦你,也希望你心悦我,我不想做违背你意志的事。所以……”
他低头,顿了顿,下定决心般接着说下去,“我想知道韵儿对我的真实想法。”梁禛心里跳的厉害,趁这种她心有愧疚的时候问这样的话,胜算最大,只要她以后莫要再跑去朱成翊身边,此时不破釜沉舟一试,更待何时!
齐韵呆呆的望着梁禛,他很少如此严肃的同自己讨论感情上的事,想来也正常,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妾室跟别的男人跑了,最后还得自己去收拾烂摊子把逃妾给救回来。自己可以说出拒绝的话麽,这次可是他自己送上嘴来问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齐韵咽了口唾沫,她脑子里天人交战,在这种情景下拒绝了梁禛,以后二人定是再无交集了。二人的关系虽始于梁禛的胁迫,但时至今日,自己似乎并没有受到胁迫的不愉快感,相反,今晚看见他从苞米地里冲出来时,心中的幸福感却是排山倒海的……如果真的与梁禛一刀两断了,自己一定会很想他……
念及此,齐韵仿佛真的感受到了自己离开梁禛后思之欲狂的情景,她猛然捉起梁禛的手,放至自己心口……
可如若自己答应了他,以自己的身份,以后便真的只能做个妾室了罢?或许做个外室?思虑至此,她突然想起初到吉达营庄,吉达那讽刺又讥诮的调笑之语,“你的夫主最近迷上了一名歌姬……”自己又会是梁禛身边的第几个女人呢……
齐韵看进梁禛的眼睛,里面有期待,有信任,她想起自己的父亲、兄长和风雨飘摇的齐家。自己已然不再是千金小姐了,臆想那一双人的传说实在有些幼稚了,在开封城时自己给过他怎样的承诺?做人怎能因为对方对自己好,便得寸进尺呢!只要梁禛践行承诺,自己便就应该知足了。齐韵认真的看着梁禛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我亦心悦夫君,韵儿不离开夫君……”
梁禛高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悠悠落地了。他自知靠强力锁住齐韵是不现实的,自己不能白日黑夜都将齐韵绑在腰上,这丫头一有机会便跑去找朱成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唯有让她自己安心留下方为上策,今日凭借自己对她的大恩,让她亲口说出了心悦自己的话,也不枉自己费心费力如此之久了。
梁禛眉眼弯弯,心中甜蜜的直冒泡,他一口吻上齐韵的唇,一番大力的吮吸咬舔后,怀中的人儿已然满面红霞,神魂颠倒了。因还有要事需商议,梁禛也只能浅尝辄止,紧紧搂一下纤腰便又匆匆离去。
梁禛心满意足地去了前院与冯钰商议明日收网之事,齐韵独自坐在木桶里沐浴,她认认真真地搓洗自己,此次被吉达掳走,对自己的刺激太深,特别穿了那件纱质胡裙后,便觉得身上无一处不脏。
触碰到左胸上的咬痕,一阵刺痛传来,齐韵默默地垂下了头,今晚梁禛丝毫未问起自己在吉达庄子里的情况,他许是不介意的,也可能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故意不问,实际却是介意的……
思虑良久,她突然发现自己竟如此介意为梁禛守身如玉的事情。齐韵将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胳膊,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介意梁禛对自己的看法的?她觉得有点烦躁,自己不是被强迫的吗,为啥对强迫者产生这种复杂的依恋之情?
齐韵静静地伏在桶里,想着梁禛蛊惑的呢喃,温柔的怀抱,缱绻的缠绵,还有苞米地中那让她战栗的出场。良久,她直起身,揉了揉眼睛,就这样吧,既然自己也喜欢梁禛,干嘛不能大方承认呢。
思虑至此,竟觉得放下了心中一个大包袱。做好了要认真珍惜梁禛的心理建设后,齐韵开始仔细思索起自己与朱成翊的事来,梁禛要捉朱成翊,自己要放朱成翊,这可如何是好?要自己坐视朱成翊被捉,那是不可能的事。可如若自己一味偏袒朱成翊,梁禛又该怎么看待自己……
齐韵坐在木桶里东一榔头,西一棍子想了大半晌,直到桶里的水都凉了,自己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擦了身子,穿好小衣,钻进了梁禛的床。
被褥松软又温暖,好多日不能这样放心睡觉了,齐韵舒服的快要高喊一声。鼻尖萦绕着淡淡体香,那是梁禛身上的味道,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能在梁禛的味道中入睡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东方已现鱼肚白,齐韵在深深的满足与愉悦中沉沉的睡去。
齐韵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被窝里有什么不妥,转头一看,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正对着自己,“睡醒了?可曾肚饿?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百合碧粳粥和藕粉桂花糕,一会便可用了。”说话间,一只大手已然游移到了自己腰腹间,又熟稔的钻进小衣,在肚脐边儿上打着转。
齐韵亦很高兴睁眼便看见梁禛,傻笑了片刻,便开始四下里张望。她先瞅瞅床边的朝服架,上面只有自己与梁禛的衣裳。又看看床边的妆台,空荡荡的,一无所有,正独自恍然间,耳畔传来梁禛戏谑的声音,“韵儿寻谁呢?你家相公在这儿呢。”
齐韵收回四处乱窜的眼神,故作寻常的说道,“奴在想,昨夜相公把你的姬妾都安置在了何处……”
“姬妾?”梁禛明显有些忪怔,“在下的姬妾不是正在我身下麽?”话音未落,一具沉重的健硕身躯便欺压了上来,梁禛放大的脸紧贴在齐韵的鼻尖,满眼暧昧的笑。
齐韵涨红了脸,一把将梁禛推将下来,“你不是新纳了一名歌姬麽?可是没带来?”
梁禛更加疑惑了,茫然的看着齐韵,“歌姬?你相公并不认得什么歌姬,为了寻你,都快累成狗了,哪有心思去瞧什么歌姬?”
转瞬又一副“我知道了”的了然表情,“韵儿可是吃醋了?就这样便都能无中生有,好在你相公并无其他姬妾,不然被韵儿捉住了把柄,岂不是连门都进不了了。”
齐韵认真的看向梁禛,见他不似作伪,“奴家听吉达的人说,相公在开封纳了一名歌姬……”
梁禛呆楞片刻,转瞬复又眉眼飞扬,笑的耳朵都透出一层红,他捧住齐韵的脸,吧唧一声猛吸一口,“那歌姬是陆离的,跟你家相公可没关系,韵儿切莫误伤了好人,你家相公对你的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言罢伸手探入齐韵的小衣,对准胸腹一阵猛捏。
齐韵受不住痒,缩成一团,咯咯笑着,扭个不停,心下一阵松快,想起昨夜因着此事,还烦闷了许久,不禁哑然失笑。
“相公昨晚几时回的?奴等不及,便先睡了。”
梁禛将脸埋入她的耳鬓的发间,深深吸着气,“酉时方回……你相公最近事忙,韵儿自不必等。”耳旁是他说话间丝丝吐出的气,搅得齐韵耳朵痒痒的,偏又舒服的紧,巴不得梁禛继续说下去,可梁禛闭了嘴,不再出声,齐韵不由得一阵失望。
“相公今日不用公干?”
良久没听见回话,齐韵转头一看,梁禛紧靠在自己肩上,呼吸绵长,竟是睡着了……
齐韵心中一阵柔软,她伸出纤纤素手抚上梁禛的脸,划过他的长眉,挺鼻,柔和的唇尖有一块小小的唇珠,让他看上去像小婴孩般诱人……齐韵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她心中一片欢愉,烟花烂漫,原来心仪于梁禛也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呀。暖日和煦,柳丝垂,莺声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挂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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