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2)
系统说:“是的,系统检测到的结果和宿主的推测相符,不过治病,尤其是在治疗精神类疾病的时候,出现病情反复的状况是非常正常的。事实上,只要病症未被完全治愈,这种病情上的反复在往后还可能发生无数次,宿主一定得有耐心才行。”
苏断嗯嗯两声,说:“有的。”顿了一会儿,又问:“我现在可以摸摸他吗?”
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弱小的生物,甚至可以说是强大冷硬到需要让人逃避的存在,但苏断却莫名觉得,严深这时候应该很需要人安慰。
系统说:“按理说是可以的,不过躁郁症患者在发病期间可能显出高攻击性的倾向,所以宿主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苏断想了想,说:“没关系的,我可以买菠菜,严深现在只是一个正常人类,打不过我的。”
系统:“……”它的宿主真是意外地很知道变通呢。
系统:“您说的对,系统计算显示50经验值的初级菠菜已经足够您把治愈目标……撂倒,有需要请随时召唤系统哟宿主~”
苏断:“嗯嗯。”
前面路口的红绿灯切换到了红灯状态,车辆停下,安静地等待着允许通行的标志显现。
苏断想了一下,伸出手,把自己的手盖在严深手背上,白皙细瘦的五指张开,努力把掌心下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拳头都拢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里的冷气太过,男人的手背有些凉,苏断这具身体本来的体温就不怎么高,摸上去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男人手上的温度比自己还低一截。
他屈起指节蹭蹭男人凉滋滋的手背,摸到了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小声问:“你冷吗?”
似乎是被他突然凑上来摸手的动作惊到了,男人的身体明显又变得更僵硬了一些,过了好半天,直到轿车都开始重新往前走了,越过车辆交汇的红绿灯口,才哑声回了一句:“……不冷。”
事实上,不仅感觉不到冷,甚至从青年触碰到他手背的瞬间开始,就有一股控制不住的热度从接触到的地方燃起,朝着身体的其余地方蔓延而去。
青年的掌心和指腹都是温热而柔软的,和他本人一样几乎不带任何侵略性,绵软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落而来的羽毛一般。
苏断不放心的问:“真的不冷吗?”
“不冷。”依旧是硬邦邦的回答。
苏断其实不怎么信,不过他又摸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掌心下的手好像没那么凉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熄了让司机降低车厢里空调温度的打算。
“嗯嗯。”他轻声应了一句,垂眼盯着严深的手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了另一只手,用指尖勾着严深的食指指腹,把那根僵硬蜷缩着的手指勾出来。
严深下意识地想把手蜷回去,这种被迫打开的感觉让一贯处于支配地位的他下意识地抗拒,但指尖刚动了一下,眼角瞄到青年腕骨清瘦突起的手腕,又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会伤到对方,于是瞬间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任凭对方摆弄着他的手。
只是在注意力集中之下,原本就僵硬的指尖又更加僵硬了一些,于是苏断想掰开他手指的难度又上升了不少。
不过身为一株独自生活了几千年几乎都没动过的植物,苏断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他低着头,用指尖一点点弄着,专心地和手下与主人一样冷硬的手指作斗争,过了不知道多久,才一一把它们都展平了。
在他忙碌的过程中,因为低头的动作,细腻白皙的后颈没有一丝防备地,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严深原本侧开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过来,出神地落在青年纤瘦的后颈上,眼底晦暗的颜色沉沉浮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这些倔强的手指都一一撸直了后,苏断把严深的手翻了个个。
或许还是因为刚刚的僵硬,撸直手指后暴露出来的掌心上出了汗,虽然没有明显到可以摸出汗湿的地步,但当掌心贴合上去的时候,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点儿轻微的湿意。
——苏断把自己的掌心贴了上去,清瘦五指顺着对方的指缝,准确地挤了进去。
“……”猝不及防地被扣住指缝,严深下意识地启唇,却没能说出来任何话,最终只略微粗重地喘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指收拢,紧紧扣住掌心里细瘦的手掌。
严丝合缝地十指相扣。
虽然十指相扣比起亲吻来并不算上是多么羞耻到让人脸红的接触,但也许是十指连心的缘故,指缝相贴带来的亲密感甚至比唇齿相依更透彻一些。
因为攥的很紧,所以心跳的频率在相接的指缝处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像是与另一个人的心跳紧密相贴一般,异样的热度在指缝处涌起,源源不断的热流向着心脏奔涌而去,仿佛连冷血都能一并被加热。
随着渐次同步的心跳声,心底鼓噪着的负面情绪一点点消退,严深的瞳孔舒展了一些,从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仿佛从深渊被重新拉回人间,身上又重新热起来,徘徊在崩溃边缘的情绪奇迹般地被安抚了下来。
连另一只没有被展开的手掌也自动地舒展了下来,搁在膝盖上,垂下的指节露出放松的弧度。
做完这一切动作的黑发青年抬起头来,细瘦手掌完全陷在另一个人手中,他仰起头,像是洇染了水色一般的眼眸专注地落在严深脸上,迟了不知道多少拍地问:“我们去哪呀?”
车辆的行程已经超过一半,他这时候才问,到也不担心被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严深垂着眼,微微有些卷翘的漆黑眼睫细密的垂着,下面是同样看不到底的眼眸,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黑发青年的脸庞。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去医院。”
苏断点点头。
严深将掌心中的手又攥紧了点,动了动身体,胳膊挨上苏断的,感受着体温隔着轻薄衣物传来,微微低下头,靠在他耳边说:“……我生病了,去看医生。”
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近乎呢喃地落在苏断耳边。
苏断想说你可以不用去,亲亲我就好了。
但系统规定他不能暴露自己不是原住民的身份,所以这些话他不能说,所以只好又点点头,乖乖地问:“看完医生,就带我回家吗?”
没想到黑发青年既不追问他生的是什么病,也不问去哪个医院,而是对“回家”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严深忍不住收收手臂,将人挨的又近了一些。
回家——
用这种说法的话,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一样,仅仅是失散了那么一小会儿。
在一个晃神间,严深竟然觉得这样的说法顺其自然,仿佛在无数不可追寻的时光里,真的一起度过了很漫长的岁月一样。
鬼使神差地,虽然明知道这么做很不理智,但话语还是自动地从口中流泻了出来:“好,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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