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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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溪仍想知道缘由,再问,谢思言道:“跟上回一样,你是在协助我,只不过结果是互利的。”

“陆家此番若能安度险关,大半是孙懿德的功劳。我只想借机查清一些事,顺道剪除几个对家。”

陆听溪点头,仰头跟他恳挚道谢。不论他的初衷是什么,终究是帮了她。

谢思言听她言谢,似乎有些烦躁。他侧头盯着远处的峦嶂流水,忽道:“往后不必跟我道谢。”

他又想起沈安的事,正想跟她说沈安是用死来算计她,一阵人声传来。

陆听溪听出了甘松的声音,一凛,忙跟谢思言道别。挎着小篮子跑出几步,又扭过头:“还欠着你八张肖像,下回寻机继续补。”

少女步伐轻盈,谢思言总觉她跑起来兔子一样。

他原地踱了几步。

江廓是千方百计挟恩求报,他却是千方百计地撇清,唯恐她谢他。

谢思言回来时,杨顺发现他脸色不大好看,捡了他爱听的说:“董家老爷子寿宴不远了。”很快又能再见到陆姑娘了。

谢思言在车厢里坐定,忽而掀起湘竹帘:“去备些茉莉香片来。福建、金华、苏州、四川四地的花茶都要,四川的花茶要以蒙顶山绿茶为茶坯,窨制五次以上的。”

杨顺一怔,这四个地方是茉莉花茶的主产地,蒙顶山更是盛产名茶,世子就爱喝蒙顶山的万春银叶。那窨制五次以上的可都是顶级花茶,世子爷这是要备礼送人?

他正要应诺,却又见世子摆手。

“罢了,我亲自跑一趟。”

隔日,陆听溪随兄长出门买要做寿礼的古画。

挑好画,她转去采买小食。陆修业看她挑得慢,让她好生拣选,自己去附近买几样男子的配饰。

陆听溪选罢让伙计包好,想起银钱都在陆修业身上,只好等着陆修业回来给银子。

她原地等了一刻钟左右,也没瞧见陆修业的人影,出去寻陆修业的丫鬟也未回,她跟伙计大眼瞪小眼,正觉尴尬,忽听伙计笑道:“那位可是令兄?”

陆听溪回头一望,发现并非陆修业。

这伙计方才没见过陆修业,如今见有男子入了铺子朝她走来,便以为那是她兄长。

永定侯世子孔纶生得风姿俊秀,上前彬彬施礼,颇为落落。见陆听溪未有动作,他笑道;“表妹不识得我了?我便是那个挡了表妹画树的隔房表哥。”

谢思言从香片铺子出来,迎头就遇见了表兄董博延。

董博延便出身谢家四门亲家董家,是京师出了名的纨绔,吊儿郎当惯了,谢思言离京求学的这一两年,让董博延忘记了这个表弟的可怖,瞧见谢思言怀里两个精致的描金退光匣子,上前道:“这是给老爷子备的寿礼?我家那老爷子不爱喝花茶,说那是姑娘家……”

谢思言一记冷眼掷来,董博延心头一凛,把后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脸皮厚,赔笑几句,又壮着胆子跟上去:“有件事还望表弟帮我一帮,我实是没法子了。”

董家和谢家有渊源,但因谢家的超然地位,以及谢思言本人的强势,董家人在外头还能摆摆谱,到了谢思言跟前就成了软脚蟹。

董博延自顾自道:“陆家那位五姑娘,表弟可还记得?”

“自打有一回见了那小美人,我这心里就猫抓猫挠的。如今陆家不是遇上麻烦事儿了吗?我就忖着,看能不能顺势弄个媳妇回来。但我打听了才知,有高僧说她十五之前不宜定亲,你说邪乎不邪乎?”

“哎,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使坏,自己娶不到陆姑娘,就使了这么个损招儿拦着陆姑娘成婚,缺德不缺德啊。”

“我还听说近来遣媒去陆家求娶陆姑娘的子弟都倒了霉,这会不会也是……”

谢思言忽而转头,看了杨顺一眼。

杨顺顿时会意,一挥手,后头随行的护卫架起董博延就走。

董博延挣扎着喊:“表弟千万记得届时来赴寿宴啊,你离京日久,好些人都惦记你……”

杨顺心道,好些人惦记世子不假,但董博延约莫主要是想提一提他妹妹,只是街面上人多,不好直言罢了。

这位董家小姐一心觉着自己嫁入国公府大有希望,挖空心思往世子身边凑。

谢思言怀里两个匣子内装着他刚买的几罐花茶,匣子是铺子的掌柜亲自预备的。京师最贵的茶叶铺子预备的自然是上好的描金退光漆红木匣,只谢思言看来看去始终觉着这匣子不好看。

正思量回去换个什么匣子好,一眼望见正相攀谈的陆听溪和孔纶,转头疾步径去。

杨顺只觉世子那气势,活像是要去捉奸,连忙跟上。

孔纶眼角瞥见谢思言,朝陆听溪笑道:“我还要赶去府上拜会,待会儿表妹回了,我再让人将各位表妹的礼分送出去。”言罢,行礼离去。

陆听溪转头看孔纶的背影。孔纶今日是要去陆家拜会,据他说是为了她二婶刘氏之事,不知是怎么个说法。

“看什么呢?”

陆听溪耳中陡然灌入这一道清冷男声,讶异回头,施了礼,道:“世子怎在此?”

谢思言眸中暗色风云几涌,道:“我要往韦弦书院就学,出来采买些零碎。”

陆听溪不由惊叹。

抱璞书院创设已逾七百载,历代修缮,乃当之无愧的国朝书院之首。谢思言先前可是在抱璞书院就学近两年,依着魏国公的性子,谢思言若非在抱璞回回考业都拿头名,绝回不来。

思及魏国公,陆听溪就对谢思言生出无尽同情。魏国公谢宗临推崇棍棒底下出孝子,听闻谢思言但凡哪回考业不是头名亦或被查问功课时未能令国公爷满意,就得领一顿家法。

她幼时曾亲眼见过魏国公责打谢思言。谢思言那等刚强之人,被自己父亲拎着藤条抽得浑身战栗,衣衫渗血,却仍惨白着一张脸硬生生撑着,闷头不吭。最后倒下时,已经人事不省。

那一年,谢思言才十岁。那等触目惊心,她至今记忆犹新。后来却听闻,那并非魏国公打得最狠的一回。这种家法于谢思言而言,不过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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