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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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扫向屋内。

鸳枕鸾衾,烛火晻昧,浅茜色的纱幔随了窗外夜风款摆,在锦绣地衣上投下一片暗影,仿若妖冶舞女舒腰展臂,荡拂水袖。

鼻端异香弥散,屋内气暖如春,也不知熏的什么香,陆听溪仅是坐了少刻就觉有些头晕,起身去窗边透气。路过穿衣镜时,她顿了步子。

镜中人仍是她的眉眼,但无论穿着还是妆容,都与往日迥异。

绣水波兰草的抹胸紧紧约束,绑缚着一对喷薄欲出的花房,两团软肉被紧迫着挤出一道深壑,玉肌莹白腻细,映了红烛幽光,泛起玉器一样的柔润光泽,愈显锁骨纤匀精致。上头丰盈,下头的细腰却是弱柳一样纤柔。

上襦竟是用薄如蝉翼的纱做的,纤柔如兰的双肩与细瘦白嫩的手臂依稀可见,似隐非隐,半遮半掩,惹人遐思。

下面的裙子并非寻常的湘裙,而是上紧下收,正突显出她浑圆挺翘的双臀与修长的纤腿,偏又将下头包裹得严丝合缝,颇有些欲说还休的暧昧意味。

妆容极妖极冶,香脂覆唇,红得热烈,眉心一点芍药花钿,衬了她玉骨冰肌,顾盼之间,竟显出十足的撩人媚态。

陆听溪倒抽一口气,满面赧然。

她这胸似乎长得太快了些,她从前确实双峰丰盈,但这才过去多少时日,就又丰腴了一圈。她先前还曾因为自己的胸比同龄人丰满,觉着难为情,走路忍不住含胸,后头被母亲教训了一顿,说仪态难看,这才改了。

再往后,她就索性抛开此事,由着它长。先前倒还不觉,如今被这抹胸一勒,她才发觉尺寸竟又大了这许多。

那抹胸是她们能寻见的最大尺寸,费了好大劲才绑上,如今随着她呼吸微微起伏,令人担忧下一额便会被撑爆。

她顶着这副模样,是决计不能出去的。这洞房一样的地方,她也不想多待。

透了气,她开始在屋内找寻可用的武器。找了半日,也只寻见几瓶不知是何用途的药膏药水跟一些形状怪异的精致器具。

她拎起其中一根,见其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硬度极大,又长又粗,呈半弧状,似是用来托盛什么粗长物什的,她一只手几乎握不了一周。

她细端量,琢磨一下,想不出这玩意儿究竟能干什么用,随手丢开,坐下冷静分析。

若她留在此处,被那位冯大人发现,说不得会为了避责,杀她灭口,为今之计,一是让那位贵人带她出去,二是她自己逃出去。

两条都不好办。

倘那贵人万一当真是个上了年岁的老色鬼,那便跟面临灭口同样麻烦。再者,她也不能将自己的安危寄托于一个不明状况的陌生人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布料稀少的装扮,回身拿毯子披到身上暂且遮羞。

谢思言跟蒋仁等人议事毕,起身离席。

蒋仁看他要走,再三款留。

冯光远也笑道:“天色已晚,不如您在此将就一晚。您的住处已经备好。”他心中暗急,这位若当真就这么走了,他如何献女。

谢思言岂会看不出冯光远的花花肠子,直言推拒。这帮人总往他面前塞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他真是烦不胜烦。

恰此时,有长班匆匆进来,在蒋仁耳畔低声禀了几句。

少刻,长班引了个身披宝蓝披风的男人进来。

谢思言看清来人面容,道:“阁下可真是闲得紧,不安生在家中相亲,竟不辞辛劳跑到通州来。”

孔纶除掉披风,笑道:“勉之都不急着嫁娶,我急什么。”勉之是谢宗临为谢思言拟的表字。

心知他话里有话,谢思言无声冷笑,回身就要离开。

孔纶拦了他:“勉之此番是为着陆老太爷之事来的吧?若在别处逮着,勉之许还不认,但眼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谢思言目光泛冷,“管好永定侯府一亩三分地不是挺好?”回身往屋外去。

冯光远见两位世子面色都不好看,一时不知所措,看向蒋仁,目露求助之色。

蒋仁知他是为着献女之事着急,忖着魏国公世子眼界高,怕是瞧不上冯光远那女儿,示意他转去永定侯世子那里试试。

孔纶久惯应酬,听冯光远说了开头就明了其意,扬声冲已然到了屋门口的谢思言的背影道:“勉之当真要走?春宵苦短,勉之既不怜香惜玉,那我便去瞧瞧那久候勉之的美人儿去。勉之想好,我这便去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谢思言连孔纶的话都没听完, 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孔纶倒不意外。他原也没指望一个女人能勾起谢思言的兴致,那话也不过是谐谑之言。见谢思言走了,他让冯光远等人在前头引路,也随之出了屋。

陆听溪以为自己得在那厢房里干等着,不曾想后头被一众婆子拉了出来,让她戴了面具,坐上一叶静泊荷群里的小舟, 执篙坐着。又塞给她一网兜萤火虫,交代她等瞧见贵人时, 将萤火虫放飞。

陆听溪对于冯光远的拼命程度是叹服的。若是将这番心思花在民生上, 官位怕早就上去了,哪里用得着卖女求荣。

众人见她就绪, 又从头至尾都十分顺从,放了心, 尽皆退下。

陆听溪一路上的乖顺不过是装出来的,为的便是麻痹众人,寻机脱身。

待众人一走, 她飞快观察四周地形, 看准岸边一丛芦苇,当即撑船过去——她从前常去城外采莲子耍子,于撑篙控舟上分外娴熟。

那帮人随时可能折返, 她一颗心狂跳不止, 不时回头看一眼, 手心满是汗, 险些握不稳篙。好在她功底扎实,又很快沉住气,小舟离弦之箭一样飞出。

上了岸,她披紧斗篷,回身飞奔。

她被拉出厢房时,再三说冷,又说在外头就被贵人瞧见那样穿着显得轻浮,婆子这才不情不愿递了一件斗篷给她。

夜风微带寒意,因是水畔,又透着混了草木气息的润湿,迎面洒在身上,通身不适。

那裙子形制是下头束着的,行路极是不便,她才跑出一段路,就听身后有人大呼冯小姐跑了。她竭力稳了心神,钻入一丛灌木里暂避。

影影绰绰的,可见对面有一众人擎了火把撑船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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