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2)
荣亲王爷和荣亲王妃闻言面色皆是齐齐一变,眸色瞬间阴沉下来。荣亲王妃尴尬笑道:“英武将军多虑了,不过是琳琅早产,这才大了弦音十多日罢了。”
慕流苏瞧着荣亲王妃脸上的尴尬笑意,也是笑着感慨了一声:“这世上当真是早产儿越来越多了,有这意思。”
青花憋着笑,看着主子这句回话,分明是想起了神医谷那芙蓉的儿子的事情,也是说的早产,如今慕流苏说出来,便是表示了自己十成十的不信荣亲王妃鬼话的意思,想着主子果然是一张慧眼加利嘴,如此一个兄弟排名大小的事情,其他人都没放在心上,偏生自家主子胆大,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了出来,丝毫没给人留下面子。
荣亲王爷看着慕流苏一副看人笑话的模样,也是极为不自在,毕竟他是个身份尊贵的王爷,谁会质疑这么些事情,甚至还如此胆大包天的闹到他面前来,想着,便觉得这个少年将军委实是不知好歹,小小年纪委实太过嚣张。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还被慕流苏夹枪带棒的嘲讽了不少句,荣亲王爷虽然能忍住不发火,但是却是瞬间没了和慕流苏周旋,给自家长子拉拉关系的心情,心中暗自想着,这么个锋芒毕露的东西,丝毫不知道收敛,目中无人,四处竖敌,不是已经踏足官场了么,早晚得死在官场的泥潭之中。
既然这慕流苏铁了心要跟着姬弦音那个病秧子为伍,没有眼光挑上自己的霖平,那也不用再白费力气和她在此处墨迹了,这么个猖狂的人,必然会得罪不少人,即便她将军府有慕恒这个骠骑大将军撑着,慕流苏这个嫡子如此狂妄不懂处事之道,如此不识时务,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那个叫慕霖平的,更是个被慕家老太宠和那个扶正的妾室宠得一无是处,只知道浸淫女色,废物无能,难堪大任,也就由着将军府闹腾,总归不过兴盛在慕恒这一代,养出了这么两个儿子,日后便等着慢慢衰落下去吧。
想到这里,荣亲王爷也是脸色不善的对慕流苏沉声道:“英武将军,这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不可以乱讲,琳琅本就是个早产儿,我与王妃才从小这般爱护,自古以来都说祸从口出,本王还是奉劝将军还是不要胡言乱语的话,既然将军是为了弦音而来,那管家便带着姬二公子早些过去吧。本王也乏了,也去歇着了。”
说着,荣亲王爷当真面色极不善的起身要离开,俨然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样,慕流苏懒洋洋看了一眼,却是不忘了补针道:“王爷慢走,不过这荣亲王府上,体弱的似乎是姬二公子不是楚大公子,王爷怕是爱护错人了吧。”
☆、第一百九十章共饮
管家领着慕流苏到达云间阁,便抹了抹额间的汗水,想着这边疆之地的将军却是是和常人不一般,别说是一个眼神都带着冷冽杀意让人忍不住微微有些体虚,便是王爷面前,慕流苏也是第一个这么猖狂的晚辈,他不过是一个区区管家,也不愿意得罪了这位看起来不是善茬的少年将军,将人带到了目的地,也没多加逗留,便赶忙退了下去。
慕流苏对管家的这般作风视若无睹,倒是瞧着云间阁的牌匾看了些许,想着这荣亲王爷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好歹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倒也不像慕老夫人那般无脑,将苛责都摆在明面上,弦音的这处宅子,瞧着也是颇为贵气的。
初一暗中嘀咕了一句自家主子当真是傲娇,分明早就在英武将军到达了荣亲王府门前的时候就极为殷切的等着了,偏生要装作一副矜持小模样,至今还稳在阁内一动不动,只让他出来迎接。
瞧着慕流苏亲手提着的那酒坛,初一便是眼神一亮,这不是主子最近念叨着的十里醉么,前些日子主子才派人通过手段从沈芝兰那里搜罗了一坛,如今英武将军却是提着十里醉上门来了,看这样子,似乎是打算与主子一醉方休?
“英武将军来啦,方才主子午睡醒来,听闻将军来了,已经起床更衣了,将军在前厅耽误了些许时间,主子也是等候将军多时了,将军快些随十五进去便是。”
初一面色带笑,慌忙迎着上前,顺手便接过了慕流苏手中的十里醉,眼睛笑成了一泓弯月:“英武将军竟然还带了十里醉来,将军客气了。”
慕流苏原本正一脚跨进了屋内,一眼便看见姬弦音穿着雪玉色的长袍,身上绣着精致低调的孔雀翎纹饰,坐在软椅之上,清贵无双。
慕流苏眉目一动,正想开口唤一声弦音,听见十初一方才所说的话,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一眼十五,忽而挑眉问道:“你也知晓这是十里醉?”
初一心神一凛,瞬间知晓了自己说漏嘴了,十里醉是天下闻名的美酒,按道理来说,一般人是见不着的,像楚琳琅这般颇受荣亲王爷宠爱的人都不一定知晓,而今,他不过是弦音身边的一个侍卫,却是只分单单看着这装酒的坛子,闻见了些许味道,便能如此笃定的认定这是十里醉,由此可见他并不简单。
他尴尬的笑了笑,感觉这整个荣亲王府似乎都和十里醉沾不上关系,只能扯谎道:“以前和主子一起路过沈相府上的时候,曾有一次见过沈相拿着这样的一坛酒,隐隐听见说是十里醉,我素来嗅觉灵敏,这味道我闻着熟悉,确认是十里醉无疑。”
慕流苏微微皱着眉,俨然是觉得初一说的话有漏洞,按照沈芝兰说的,路过沈相府上,那便是应当在沈府门前,那沈芝兰没事将十里醉拿到沈府门前做何,且就算十五如何嗅觉灵敏,十里醉未曾启封的时候,隔了一个府门,这味道必然是闻不见的……
“英武将军这是要与弦音共饮十里醉?”慕流苏尚且还有所疑惑,那边弦音逶迤精致的声音便是袅袅入耳,慕流苏顿时看向雪玉色长袍潋滟,步步生莲而来的姬弦音,也是诧异道:“弦音也认出来这是十里醉?”
姬弦音迤逦凤眸落在慕流苏身上,微微勾起轮廓惊艳的唇瓣,低声笑了笑:“将军先前便在李家小姐的生辰宴上问过我是不是喜欢饮十里醉,如今将军带了酒来,必然是十里醉无疑,更何况初一虽然武功不高,但是视目极佳,且嗅觉灵敏,他既然说是十里醉,那便是十里醉无疑。”
慕流苏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她素来对弦音极为信任,弦音既然也说了初一视目之力与其嗅觉极佳,那她便深信无疑,微微挑眉,露出一抹分外璀璨的笑意,慕流苏对着弦音笑道:“那弦音可是愿意与流苏共饮佳酿?”
“十里醉乃是酒中极品之一,弦音自然乐意之至。”姬弦音眉目潋滟,分明一身雪玉色衣衫分外清贵宛若谪仙,偏生眉眼都生的美艳至极,宛若惑世的妖精,再这么勾唇一笑,更是美得摄人心魄。
慕流苏拿着从荆棘门中送来的一套琉璃盏,整整四盏,俨然是打算让青花和初一一块同饮。心中还念叨着青鱼那丫头也就只能等着下次和风岭洛轻寒一起品璇玑阁主会送来的那一坛了。
青花和初一也没有过多讲究,在慕流苏与姬弦音二人的要求下,都是颇为开怀的坐了下来,两人都知晓这酒是名酒,却是没有机会没有品尝过,不由都有些嘴馋,眼巴巴的看着。
十里醉素来名不虚传,虽然没有夸张到当真是方圆十里都能闻到酒香,但是甫一启封,整个馥郁酒香便是充斥在了大半个荣亲王府上空,荣亲王爷躺在床之上,虽然并没有尝过十里醉,但是如今这么浓郁的酒香,想来便是慕流苏手中的那坛酒了。
想着这么好的酒,也不知什么品种,光是闻着便如此之香,倒是勾起了他肚子了的酒虫,只可惜方才和慕流苏那小子不欢而散,他也委实不好意思上门讨要,只能咬牙,躲进了被子里,试图掩盖酒香。
而那素来贪吃的糯米,也从姬弦音一侧的软榻之上轻柔蹦跳过来,落在慕流苏身边,坐蹲着身子,颇为儒糯的喵喵直叫。
慕流苏看了一眼,也不知晓猫儿饮不饮得酒,不过毕竟是她和弦音一起收养的小宠物,慕流苏想了想,倒是颇为宠溺的拿过了桌上的茶碟,将十里醉倒了些许在其间,递给了糯米。
糯米欢喜的“喵喵”叫了两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一双猫儿眼眯起来,颇为享受的样子。
初一和青花看的目瞪口呆,这么名贵的名酒,这才一启封,居然是给糯米这个肥猫儿先尝了鲜,当真是暴殄天物!
姬弦音心中知晓慕流苏对糯米的宠爱程度,倒是没惊讶,等给糯米尝了鲜瞧着没什么异样,慕流苏这才正儿八经的拿过琉璃盏,倒了一盏,递给了姬弦音,青花瞧了一眼,暗自吐槽自家主子跟在姬弦音身边,倒是主子不做,学起了做丫头来了,这端茶倒就的事儿,真是越做越顺手了。
青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慕流苏,死活不愿意让她亲自斟酒,从她手中抢过了那坛十里醉,手脚伶俐的将剩下三杯琉璃盏倒满,这才递给了慕流苏,颇为不满的道:“主子,往后这些端茶倒水的事情都由我来做。”
慕流苏知晓青花是在帮着自己,委实也是,她一个堂堂少年将军,不让自己的属下动手,却是自己亲自倒酒斟茶,委实不太像话,不过亲手为弦音做这些小事儿,她却是极为乐在其中的,在大燕的时候,弦音便为她做了不少事情,如今不过倒下水酒这般的小事儿,说起来总归还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稍微咳嗽了两声,也不理会青花那满是怨念的眸子,只当是没有听见忽视了过去,抬手举着酒杯朝着姬弦音的那杯琉璃盏碰了碰,这才带了几分肆意笑意,盯着姬弦音那一双迤逦生辉的凤眸,璨然一笑道:“弦音,今生遇你,流苏之幸。”
不仅是慕家流苏之幸,更是寂家流苏之幸。
上一世,承蒙你默默付出,倾心守护,这一世,流苏亦当还你一个锦绣人生,一世长安。
弦音,一切有我,你且安心。
姬弦音也是看出了慕流苏话语之中似乎有所深意,他想了想,纤长睫羽微微颤动了些许,也是回以温凉一笑,朱砂妖冶,眉目生花:“得遇流苏,亦是弦音之幸。”
我之幸事,不仅遇见了寂家流苏,也感念上苍,让你得以归来,重新以慕家流苏的身份,重新回到我身边。
这一世,亦是无人再想动你分毫。
慕流苏刚刚抿了一口琉璃盏间散发馥郁酒香的佳酿,听着姬弦音的话,却是陡然愣住了,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姬弦音,执着琉璃盏的手忽而微微有些发颤,面容似震惊似感动又似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问道:“弦音刚刚……是在唤我……流苏?”
慕流苏这般反应,不仅仅是青花愣住了,表示十五也愣住了,不就是从将军的称呼换为了流苏么,一个人名罢了,怎生这般激动的样子,当真是古怪的紧。
只有姬弦音能知晓这两个字对于慕流苏的意义,毕竟她前一世的名字,也是有流苏而字,那个时候她任职大燕女相,所有人都唤她一声女相,唯有她加重的亲人,与一个他,还是始终不变的唤她流苏。
流苏,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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