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捉妖。”玄咫言简意赅地说完,见那三只鸳鸯面露震惊之色,而元阙隐隐有挽袖子将他打出去的趋势,才悟到自己似乎引起了误会,连忙解释道:“前几日有人请小僧去捉妖,但这出面相邀之人,本就是妖。”
织萝笑意更深,“大师现在是名满皇都的高僧,还怕这区区一点古怪?”
这倒也算是织萝揶揄他。花府事毕后,虽没有女子再遇害,但官府处没有一点消息,始终也不好轻易结案。织萝不愿出面交代,也不许元阙去,便推玄咫去领功,找了个托词借口,只说是穷凶极恶的妖物作祟,现在已被镇伏;又从连镜那里借了颗成色不好的珠子加了点障眼法,充作是“妖丹”,让玄咫当着官府众人的面一把捏碎,这事才算完了。不过经此一事,玄咫的名声便在皇都传扬开去。若不是因此,慈安寺在盂兰盆会的时候也不能那般热闹。
“小僧去过那家了,果然有妖。只是那妖孽似乎与姑娘有些渊源,故而……来问问姑娘的意思。”玄咫双手合十,淡淡地说着。
元阙当场就跳起来了,“你这秃……和尚什么意思?与我们姑娘有渊源……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我们姑娘呢!”
“大师这话,小女子倒是有点听不大懂,与我有何渊源?”也不呵斥元阙,织萝只是淡笑着问。
玄咫眉心拧起一个细微的疙瘩,“小僧不是有意冒犯,还望见谅。只是小僧在那事主家看到了几个十分别致的配饰,似乎是姑娘的手艺。故而小僧以为,姑娘与那一家人已然有过接触,想问问姑娘对那一家有什么看法,是真的该诛灭还是可以渡化。”
织萝的关注点却被带偏:“我的手艺?何以见得?”
“姑娘能打的结子固然是种类繁多,不过姑娘打结的时候有个习惯,便是不论什么结子,所有走线包套……从来都是右线压左线。”玄咫淡淡地说着,耳尖不由自主地开始泛红。
所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近抓起身边的一个结子观察,除了元阙根本看不懂之外,其他人都惊奇地发现……玄咫竟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
一瞬间,织萝连日以来的无名火忽然消弭无踪,笑意也多了几分真诚,“大师去了哪家?”
“安平坊永元巷,李家。”
“这么说请大师去的人,名叫流夕?”
“不错。”
纤指有节奏地点着下巴,织萝微微蹙了眉,“他就这样请大师上门去的?难道李铉与穆荧都没起疑?”
元阙是跟着织萝一道出门的,听闻此事还不大惊讶。但连日来始终不曾出门的三只鸳鸯却如同晴天里听到一声惊雷,神情有一丝凝滞,“他们家除了流夕还有谁是妖?难道我们法力竟然差到了这个地步,连人和妖都分不清了?”
“流夕姑娘借口说成亲之前图吉利,所以特地找人上门测凶吉的。”玄咫面无表情。
织萝有些哭笑不得,屈肘捅了捅身后的元阙,“我觉得……这种事比较适合你去。这借口找得还真是稀烂,难得他们没起疑。李铉究竟是妖还是鬼?”
还不等玄咫开口,元阙便抢着道:“大概是鬼吧!姑娘记不记得,中元节那天晚上咱们放河灯回来的路上,就见她们两个姑娘结伴在街边走。中元鬼门大开,许是被什么东西趁虚而入了。”
“是精怪。”玄咫淡淡地开口,“是何种精怪小僧看不出来。不过他身上的气息,似乎与流夕姑娘的系出同源。”
织萝却有些奇怪,“为何最初我竟没看出半点古怪?”
“小僧看李铉与流夕都修为不高,道行似乎也很浅,按理说是不能成精怪。只是他二人身上似乎有念力的痕迹,而李铉身上,似乎又要重一些。”
所谓念力,其实指的就是万灵的意念之力,因万灵有心愿而生出,本来只是一股微不足道的力量。但玄咫的意思,几乎就是指李铉与流夕因念力加持而化形,而李铉身上的“人气”更重一些,所以这一股念力大概就是来自某人身上。却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因何才生出这么强的念力。
织萝思忖片刻,缓缓开口,“此事也是巧了,小女子这里也有些消息。几日前我与元阙看到外头行走时看到官兵发皇榜,说的是北面战事得胜之事。前些日子李铉与穆荧到千结坊来买东西,李铉自称是战胜而归。既然北面刚刚获胜,皇榜上也说军士不日凯旋,他怎么就先回来了?”
“姑娘的意思是,有精怪冒名顶替?”元阙恍然大悟的模样。
织萝却没理他,只是对元阙道:“这还不算最奇的。后来我与元阙要走,恰好有看到那位流夕姑娘前去,在皇榜前徘徊许久,然后布了个法术。待她走后,我们上前去查看,发现她竟在皇榜上动了手脚。”
三只鸳鸯听得一愣一愣的,此时不由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手脚?”
“她把皇榜上牺牲军士的花名册涂了,涂掉了一个名字。”
“李铉?”玄咫试探着答。
“大师聪明。”织萝赞许一笑。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猜不到,那真的是蠢了好吗?三只鸳鸯默默对视一眼,明智地将吐槽憋在心里,却没注意到元阙灰败下去的脸色。
不过元阙回复嬉皮笑脸的模样,也就只有一瞬。“那我来捋一捋,李铉出征,被人暗害或是重伤,其他人都以为他死了;这时候有个……精怪,冒充他的身份要去代他成亲;跟这精怪同源的女精怪不愿意看着他们成亲,所以请人来除去他,对不?”
“大概是这个样子。”聆悦掰着指头数了半天,点头表示赞同。
元阙又道:“那好,现在需要弄明白几件事。第一,是何人、因何给出的念力让李铉与流夕提前化形;第二,李铉为何要顶替这个身份;第三,流夕为何要找上穆荧;第四,流夕和李铉究竟是什么关系;第五,流夕为何要找人除去李铉……”
“好了你快住口。”织萝颇有些嫌弃地挥挥手,“问题基本是找在点子上了,不过问出这么多,几乎也没什么用。还有一点,你漏了那个奇怪的黑衣人。”
玄咫当即一愣,“什么黑衣人?”
于是元阙又原原本本地将日前的见闻说了一遍。滟滟听罢一脸嫌弃,“当大将军的人,竟然会买那么……的剑穗!”
潋潋的关注点相对而言要正常多了,“流夕叫他将军?还说跟他朝夕相处?”
“这是她亲口所说,不能不信。”织萝摊手,“所以……真想要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问流夕便是了。”
“怎么问?”
织萝微微勾起嘴角,“元阙你来,有个事情要交给你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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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出门太匆忙,竟忘了把姑娘点名想要的那枚结发用的带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在下回去取?”
“怎好这样麻烦元公子?小女子跟你一道去吧。”
“阿荧你这风热还未疏散好,外头日头又毒,怎好出去走动?流夕,你代姑娘走一趟吧。”
“……是……”
“流夕姑娘怎的来了?是为了结发绳?元阙你这是什么记性?被我收起来了么?不好意思啊流夕姑娘,请跟我来一下吧。”
立在织萝的卧房门口,流夕本能地感到一阵不安,一步也不想再往前走。偏偏织萝在前头请,元阙在后面催,她又说不出个不去的理由,只好慢腾腾地挪进去。
只是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流夕听到一阵急促的铃响,瞬间意识到不对,转身就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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