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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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行驶,一路上遇着不少巡逻的士兵,和早先蜂拥而至的打量她不同,所有人皆低着头,走路的步伐都轻了许多,她心里觉得怪异,不过很快被谢池墨的话题岔开了心思,谢池墨叮嘱在宅子里别出门,边溪不比京城,街上不太平,偶有越西国越东国的人出现。

雾宁点着头,边将车帘放下,生怕被人看见了似的。

宅子门前的石狮子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朱红色的大门在风吹日晒中早已褪色,大门两侧站着四个侍卫,显得格格不入,雾宁认出罗成罗功在其中,觉得不太真实,向谢池墨确认道,“往后我们就住在这了?”

宅子大,住着冷冷清清的,雾宁喜欢军营。

谢池墨知道雾宁住不惯,军营离得近,但比不过军营只隔了营帐的距离,雾宁本又十分依赖他,不习惯是必然的,他只得转移她的心思,“图册我让罗成全搬来这边了,就在书房里堆着,你挨着挨着看看,发现了什么让罗成和我说。”

几箱子图册,一页一页检查得费些日子,雾宁找着事情做该不会显得冷清。

门前凄凉,门内也好不到哪儿去,谢池墨带着雾宁径直去了主院,鹅卵石铺成的甬道两侧种满了膝盖高的常青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一路走来,也就主院舒服些,春香去内室整理行礼,谢池墨带着雾宁四处闲逛,宅子大,谢池墨将周围院子锁了,只留了两三处院落,包括其中的坟场。

到了半圆形拱门边,谢池墨言简意赅指了指里边,没有入内,雾宁来过一回,看着高大竹子已知里边是何地方,“相公不想进去瞧瞧?”

谢池墨将目光投去里边,大雪覆盖,坟成了白色的山丘,从这瞧去,比上回来的时候整洁许多,他沉默了会儿才道,“不去了,这几日雪大,明年清明再好好为他们扫坟吧。”

荒芜多年,明年,他或许会来祭拜。

“好。”

几处门上落了新锁,雾宁倒没多问,逛了一圈,脸上露出疲惫之态,绕过镂空雕花的院墙时,青石砖小路上匆匆行来一人,雾宁挽着谢池墨,只顾着往前走,走了两步拉不动谢池墨才回过神来,顺着谢池墨的视线瞧去,便看一身黑衣锦服的男子疾步而来,她眼力好,一眼认出是谢池墨身边的刘彦,因为他常穿黑衣,刘询他们便舍了他的名字,直接唤他黑衣。

好些时日,雾宁没见到他的身影了。

“黑衣去哪儿了,风尘仆仆的样子。”

谢池墨抽回自己的手,温声道,“你先回屋休息会儿,我和黑衣说几句话。”

刘彦打探络腮男等人的身份,此番回来,估计是有消息了。

雾宁不敢耽搁谢池墨的正事,自己慢慢回去了,走到拐角了忍不住回头看,黑衣站在谢池墨跟前,抬头说话时露出脸上的一道疤,吓了她一跳,忙背过身,心突突跳了两下,快步走了。

刘彦说的是络腮男等人的身份,“官银被劫一案属下查清楚了,中间多亏了国公爷派人鼎力相助。”

谢池墨察觉他呼吸不对,显然受了伤,脸一瞬就冷了下来,打断他的话道,“谁做的。”

刘彦一愣,手摸了摸脸上刚结疤的伤,心头一热,“主子不必为属下担心......”

“我问你谁做的。”

“通州同知马文才。”官银被劫,他怀疑是建州马知府监守自盗后分赃不均被人灭了口,他查络腮男的身份前,谢池墨暗示他通州同知马文才有问题,他顺着往通州去,真查到了蛛丝马迹,他记得镖局的提到过出事前去镖局托镖的人长了颗痣,而马文才也有痣,马文才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没有被问责,反而调往南州,南州离京城近,虽说调职,可南州同知比通州同知有地位多了,马文才这叫明调暗升。

谢池墨朝书房走,黑衣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要不是秦家出手,属下只怕凶多吉少,秦源说国公爷让转告您,官银被劫之事牵扯甚广,让你小心行事,楚阗来边溪明面上是为了查丢失的官银,实则是冲着您来的。”

谢池墨冷笑,“我杀人的时候他楚阗还在书院背书呢,楚家要培养接班人,竟想踩着我谢家往上爬,他楚国舅亲自出门我也不放在眼里。”

这句话黑衣相信,谢池墨翻起脸六亲不认,楚家仗着皇后当靠山,哪比得上谢家。

“父亲知道官银被劫的真相了?”

黑衣点头,“收到您的消息,国公爷借别人的嘴将事情传到刑部和大理寺,刑部和大理寺找马家的人问话,但没有将人收押,国公爷觉得事情不对,让秦源暗查,属下在通州遇着秦源了。”谢池墨推开椅子让刘彦坐下说话,刘彦没有拘谨,坐下后,继续道,“世子爷可还记得来时经过的寺庙,虫鸟都没有,属下就是在那儿被追杀的,寺庙暗藏机关,属下脱身后,寺庙被烧毁了,让秦家派人去查探过,寺庙虽然被烧毁,可暗道里留了下来,在里边找到了些墨碇,完整的,里边没有镶嵌银子。”

他在通州被人识破身份他就准备离开,经过寺庙时,冲出来许多杀手,逼着他不得不去通州,秦家有亲戚在通州,他去通州才能找到帮手,没想到遇着秦源亲自出马了,也因此捡回条命,马文才在通州只手遮天,且对方像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似的早有准备,他差点就死在通州了。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此行算是明白了。

他缓了缓,又道,“秦源抓了马文才身边的人,大家都说马文才身边没有满脸络腮的人,秦家打听过,和马家往来的亲戚中也没络腮胡子的人,络腮男会不会是伪装的。”

谢池墨摇头,“不会,刘询何等眼力,真要是伪装的不可能看不出来,你说马文才知道你会去?”

黑衣点头,这件事他也觉得怪异,皇上将案子交给刑部大理寺和谢正均,马文才如何知道谢池墨会插手此事?

谢池墨身边有奸细。

“他倒是有几分本事。”

黑衣又说起另一件事来,“奴才拿着刘询拿回来的墨碇问了许多人,他们皆确定墨碇出自通州李家,是李家的镇店之宝,可秦家的人拿着墨碇上门,李家坚持不认是他们的墨碇。”

“自家的孩子哪会不认识的,他们坚持不认肯定别有目的,还有什么没?”谢池墨敲着桌面,刘彦这趟查回来不少事,络腮男不是马文才的人不足为奇,络腮男的目的是将官银运送出关,他很有可能是越西国的人。

“对了,还有件事属下觉得怪异,马文才祖上世代为官,但身份不显,近两年纳了房小妾后,官职平步青云,马文才认为是小妾带来的福气,甚是宠那名小妾,他妻子心怀不满,闹着要和离,马文才对她没多少感情,却始终不肯和离将小妾扶正,要知道,他的小妾可是京城王家的庶女。”说完,黑衣抿了抿干裂的唇,看谢池墨提着茶壶给他斟茶,他受宠若惊,“世子爷。”

“有些关系不能明面上用,你想想,马文才和离将小妾扶正,他和王家成了什么关系?”

黑衣一怔,谢池墨见他明白过来,话锋一转,道,“回军营找个大夫瞧瞧脸,伤哪儿不好伤到那种地方,说出去丢我的脸,你下去吧,其他的事我自有打算。”

李家墨碇远近闻名,他乃武将也听过些,文人爱舞文弄墨,觉得文房四宝代表读书人的地位,样样都要拼个高低,李家背后的人是马家,马家背后是王家,王长庆,二十几年京城有名的纨绔,不学无术就算了,上了年纪竟做些通敌卖国之事,王家气数已尽。

黑衣满目愕然,有种被嫌弃的感觉,从头到尾,谢池墨关心他只是担心他伤到脸毁了容丢脸吗?

他站起身,问谢池墨还有没有吩咐。

“养好身体,过几日送你份大礼。”

不知为何,黑衣虎躯一震,犹记得上回谢池墨说送礼的时候是三年前,拿人血堆出来的河,淹死了好些人,这回,谢池墨准备送他什么?

☆、第37章 037 活捉犯人

黑衣走后, 谢池墨转身去了书房, 吩咐人把韦安叫来,墨碇出自李家,运送墨碇和避火图的幕后之人是李长福,他和通州李家脱不了关系,宅子失火后, 李长福踪迹全无, 要么藏匿在边溪城伺机而动要么回老巢去了, 李家世代为商, 不过靠着门手艺在读书人之间有些名声, 商人始终是商人, 牵扯进官场只会落得家破人亡的结果, 李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 没想到已呈先颓败之势, 李家,过不久就要亡了。

而他, 愿意成为这个侩子手。

韦安正带着人巡城,有人怀疑他居心叵测,为证自己清白,他只有亲自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听小厮说谢池墨有事找他, 韦安浑身绷了下,叮嘱手底下的人继续盘查可疑之人,他和小厮一道去了宅子, 拐过正街时,遇着从胡同出来的黑衣,他一身黑衣十分打眼,因着刘彦脸上受了伤,猛的韦安没问出来,还是刘彦抬头向他打招呼他才回过神,不禁问道,“黑衣,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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