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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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宁垂着头, 湿润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终究没有落下泪来,而是说起了其他,“世子爷走了,刘贤还在呢,你光明正大的过来, 会不会引起怀疑?”

刘贤功夫不弱, 雾宁人微言轻, 怕护不住他。

有的事儿, 谢池墨不问她, 她心里有数, 她, 陆琛, 老爷, 都牵扯到越西国的事情里去了。

陆琛目色渐深,蹲下.身, 抓起她的手,摩挲着上边深浅不一的划痕,这些日子她整日侍弄这些树,滑腻的手起了厚厚的茧子, 有些膈人, “刘贤手里事情多,抽不开身,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你真的想好离开了吗?”

半年不见,两人陌生了许多,她眉眼没变,对他的态度变了,换作从前,她从不会黯然神伤。

“雾宁.....”

“嗯,在呢。”雾宁仰着头,嘴角漾着清浅的笑,陆琛一时看失了神,忘记接下来要说什么。

雾宁看他不说话了,往前挪了两步,继续浇灌下一株树苗,陆琛跟着她,从旁协助,两人多年的交情,有些话,不必说,皆了然于心。

不管后悔与否,她都不会待在谢池墨身边了。

忙完院子里的活,雾宁身上出了薄薄汗渍,墙角栽种了几株花,那儿空出了大概一张床的位子,雾宁将桶里剩下的水全浇在上边,惹来陆琛侧目,“这儿留着可是有用处?”

雾宁摇了摇头,眼神清澈澄明,没有说话。

陆琛站在她身后,再次确认离去的日子,边溪把守严格,要带雾宁离开,需得费些心思,一旦安排好了,就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当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询问,无非是心里害怕罢了。

怕她反悔不肯走了。

“三天后午时,我都记着呢。”雾宁将手里的勺子放进水桶,笑了起来,虚空着手指了指外边,“我先回去了?”

陆琛点了点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沉默半晌,叮嘱道,“你照顾好自己,到时候我来接你。”

雾宁失笑,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去,走出月亮形拱门,她脸上的笑才渐渐敛了去,望着四周景致,眼里闪过浓浓不舍,她不想陆琛担心,陆琛带她走一定是为了她好,就像当初放她离开一样。

她整理好自己的包袱,只有一个小袋子,是当初陆春给她的,至于谢家置办的,她一样没带。

晴朗的天,忽然下起雨来,绵绵细雨凉了渐暖的天,屋里亮着灯,雾宁坐在桌前,认真翻阅着手里的避火图,剩下最后一沓了,她想有始有终。

竹香守在门口,察觉到时辰不早了,单手叩了叩门,低声问道,“夫人可要洗漱了?”

这两日下雨,雾宁恹恹的,坐在窗下就是半天,谢池墨回京有些时日了,一直没有消息来,像忘记了还有个妻子在边溪等他。

她愈发不看好他们了。

她甚至认为,谢池墨可能一辈子不会回来了,谢家德高望重,谢池墨身份尊贵,在京里再娶位门当户对的小姐都是有可能的,至于雾宁,多年后大家就忘记她了,谁会记得谢池墨曾经娶过位不堪的妻子呢?

时间能冲淡所有,好的,不好的。

屋里传来雾宁低低的声音,“不用,你下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雾宁不休息她哪敢退下,刘贤隔几天就要回来询问雾宁的情况,她不敢敷衍了事,尤其,雾宁性子软好说话,从来没苛责过她,她没理由不尽心尽力。

她继续守在门边,望着漆黑的夜色,背靠着朱红色的屋门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传来道清脆的女声,伴着浓浓的诧异,‘呀’的声有些响亮,以至于她立即清醒过来,叩门道,“夫人,怎么了?”

“竹香,快去前边把刘贤找来。”雾宁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她不敢相信,避火图里有夹层,若不是一页页撕开,根本发现不了,夹层里是层薄薄的蚕丝,薄得甚难发觉,上边满满当当写满了翠绿色的字,她顾不得看上边写了什么,将东西收好,继续撕下一页,毫无意外,依然有夹层。

竹香不敢懈怠,应了声,进屋提了盏灯笼,火急火燎的去了前边。

刘贤在忙什么她无从得知,只是听门房的人说不管多晚刘贤都要回来过夜,刘贤住在书房,竹香到的时候被守院子的侍卫拦住了,她提高灯笼,照着自己脸,让他们能认出自己,“夫人请贤侍卫过去一趟。”

侍卫蹙了蹙眉,刘贤刚从外边回来,这些日子,边溪城来了许多商人,刘贤怀疑是越西国的奸细,派人暗中查探他们的身份,忙得焦头烂额,今晚回来得是最早的。

细雨绵绵飘落,映在光下,轻盈而朦胧。

侍卫给旁边递了个眼色,后者背过身,疾步朝书房走去,不一会儿,刘贤走了出来,他衣衫整洁,发髻一丝不苟,应该还没睡下。

竹香站在院外,等刘贤走近了,将雾宁的吩咐说了。

她进屋提灯笼的时候看雾宁小心翼翼的折叠着什么,该是从避火图中取下来的。

听到避火图,刘贤眉头紧皱,城门事件他们只得到了避火图,谢池墨怀疑其中有蹊跷,然而一无所获,后来全交给雾宁撕着玩了,雾宁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一页一页的撕,一大批价值连城的避火图就没了,可谢池墨闷不吭声,他们再舍不得也没法子,总不能厚着脸皮问雾宁赏赐些吧。

若避火图真的暗藏玄机,肯定和越西国有关,念及此,他加快了步伐,不等雾宁通禀径直进了屋。

雾宁举着避火图,一双眼快贴了上去,轻轻托着避火图的一页纸张,沿着中间的缝隙慢慢撕开,听到脚步声,她轻抬了下眼皮,见是刘贤,不由得激动起来,“快来看,避火图藏了夹层。”

最初里边的是一层蚕丝,慢慢就成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纸,轻轻用力就会将其撕碎,她没注意,撕裂了一张。

刘贤摆手让竹香退下,面色凝重的走了过去,避火图旁边摆放了几页纸,他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拿起来放在灯下瞅了眼,面色微变。

“世子爷只怕遇着麻烦了。”

雾宁不解的抬起头,对上刘贤肃然凌厉的目光,惊了一瞬,“怎么了。”

刘贤摇头,不肯于雾宁多说,转身推开门,唤竹香去前边传话,把韦安叫来。

事关重大,要想方设法禀告谢池墨。

不然,两国开战,边溪恐会守不住。

多年的谋划就功亏一篑了。

竹香匆匆忙走了,片刻后回来说罗德出府去了,刘贤拿起雾宁整理好的纸,一页一页翻下去,大惊失色,难怪城门出事,那些人想法子烧毁箱子,里边竟然藏了这么大的秘密,运送一次避火图就能输送元周国这么大的秘密,他不敢想象,这几年,越西国掌握了多少元周国朝堂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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