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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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思量着,楚翘终于到了梁时的书房,其实梁府占地极广,平日里她嫌宅子太大,她逛着也嫌累,今个儿却觉得这一趟路太短了,怎的这么快就到了?

楚翘在书房外徘徊少顷,梁时阴沉的嗓音传了过来,“进来!”

他是长了天眼了么?

楚翘理了理衣襟,表现的贤惠又温柔,她昨夜反复思量了一番,就算要和离,她也不能空手离开梁府,否则的话,她一介女流,娘家又回不去,届时的日子定是惨不忍睹。

楚翘一点都不喜欢吃苦。现如今最起码还能挨着楚家,时不时能见到母亲和哥哥们。

书房的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梁时一抬眼就见一面容稚嫩的小女子鬼鬼祟祟的样子站在那里,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这小女子又对他憨笑两声,一双眼眸眯成了月牙状,唇角还有两只隐约可见的梨涡。

样子……有点做贼心虚。

“二爷,您找我?”好像哪里不太对,楚翘又改了措辞,“二爷,您找妾身有何事?”

她始终没有靠近梁时,跨过门廊之后,便立在原地没有半分动弹。

梁时是何许人也?旁人的一个细微动作都逃不了他的眼睛。

毫无悬念,这小女子心虚,而且极其心虚。

不过,梁时没有那个心思与她纠缠,他也不屑计较,这世上也再无人能让他有所动容了。

楚翘感觉到了来自梁时的愤恨,但奇怪的是,他又似乎不是在怨恨自己,总之此刻的梁时当真是怨气冲天的。

楚翘心里没底,主动的老实交代了一句,“二爷,您书房内的物件被妾身卖了,您不在这两年,母亲犯了痴傻之症,两个哥儿又要进学,妾身实在无法,只能行此下策,妾身……妾身发誓从未中饱私囊!”

梁时这才开始留意她的话。

他依旧一副不在意之态,但旋即指着一只檀香色的锦盒,问道:“你碰过这只盒子了?”他语气煞是凶悍。

楚翘虽与他隔着两丈之远,但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子杀气腾腾之感。

楚翘认出了那只锦盒,说实话,她的确想动了那只盒子,只可惜她实在是打不开,否则里面若有宝贝,也早就被她给卖了补贴家用了。

楚翘也不晓得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梁时的右手小指上缺失的那部分,此刻尤为醒目的呈现在她眼前。

他当年为了救她,少了一根手指头。

故此,在朝中,梁时又被人称作“九指阁老”。

每每看到梁时残缺的手掌,以及听到这个称呼时,楚翘总觉着无比的心虚,她好像欠了梁时天大的人情,而一般的补偿是远远不够的,她甚至于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以身相许”四个字。

当然了,即便楚翘最是习惯于浮想联翩,她也不会付出行动。

楚翘没出息的咽了咽喉咙,如实作答,坦白从宽,“大人,妾身的确动过此物。”

“你再说一遍!”

楚翘话音刚落,梁时当即爆喝了一声,吓的外面枝桠上的鸟儿也急急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楚翘身子一颤,她最是胆小,即便曾经贵为皇太后的时候,也会被惊雷吓的六神无主。

此刻,她也甚是委屈,自己替梁时照顾了梁家老小两载,梁时倒好,一回来就杀意十足的凶她!

楚翘忍了忍,面对强势,她当然不能以硬碰硬,“妾身只是碰了一下,并未打开过,不信……不信二爷自己打开看看,里面可曾少了东西!”

梁时虽然已经知道了楚翘的身份,但眼前这个女子对他而言,也只是渺若柳絮,无关轻重,与一般丫鬟无二。

“钥匙呢!”梁时又问,他气势强硬,就好像面前这娇美的女子并不能引起他一分一毫的怜香惜玉之情。

楚翘这才想起来的确有那么一把钥匙,因着那钥匙是纯金打造而成,故此早就被卖了。

楚翘咬了咬唇,那粉白的唇上当即留下了艳若腊梅的牙印,竟是惊人的好看。

她道:“妾身……将它给卖了。”

梁时:“……谁允许你卖的!”旁的东西,他尚且不会过问,可这只盒子触及了他的底线,谁人也不可原谅。

楚翘当然不能这般被梁时指责,她虽长的娇弱了一点,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背了黑锅,“母亲两年前高烧不退,那时候梁家遭了数人落井下石,城中无人肯为母亲医治,妾身实在没有法子,就卖了家中值钱物件,带着母亲去了一趟杭州城医治,谁晓得还是去迟了,母亲她就此犯下了痴傻之症,至今未愈,二爷今天自己个儿也瞧见了!”

说着,楚翘可怜兮兮的抽泣了几下鼻子,模样看上去不过是个小姑娘。

梁时不认识她,也不想了解她,闻言后他依旧没有动容,却是上前几步,一把抓着了楚翘细嫩的手腕,那力道之大,足以捏的楚翘生疼。

随即,梁时俯视着她,一字一句,如淬了一层薄冰,道:“是吗?那为何这锦盒上面还有刀痕?”

楚翘觉着梁时有些古怪,他仿佛没了理智,揪着一点小事情就不打算放过她了。

她的确用了匕首去划过锦盒,为的也是将它打开,只可惜这盒子做工实在是精湛,根本不是普通的木盒,她根本没有打开。

那里头究竟放了怎样的绝世珍宝?以至于梁时如此在意?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该将这盒子悄咪咪藏起来,哼!

梁时掌心的力道更大了,楚翘是个受不了苦,也经不住疼痛的人,这厢就只差嘤嘤嘤的哭起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通报了一声,“大人,指挥使罗大人求见。”

楚翘的个头只到梁时的胸脯,她仰着头,双眸含雾的怒嗔了他一眼,直至彻底得了自由的那一刻,她抱着自己的手腕,连连远离了梁时好几步,像只受了惊讶的仓鼠,却又十分警备。

梁时没有再看她一眼,他那只断了一指的大掌轻抚在了锦盒上,动作轻柔缓和,竟突然平添了几分温和。

只是这温和却不是对任何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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