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1 / 2)
“怎么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皇的宝镜乍一听这事儿觉得乱极了,少不得一桩桩一件件将此事从头至尾的细节都问清,一直问到如今年羹尧升任定西大将军的消息。
“若是从蜀中到京中,大抵要多少时日?”宝镜问。
“快马加鞭,一月可至,但要是在路上慢慢走的话,且得两三个月吧!”石咏答。
宝镜“呵呵”了一声,说:“也不比朕那时快多少么!”
石咏:……您那时的都城是东都洛阳吧,现在的京城……不一样唉!
“若是朕算得没错,你们家许是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多些亲戚了。”宝镜幽幽地说。
石咏心想,也是。如今年羹尧已是“年大将军”,二叔是他手下供职,少不得在西北征战一番。二叔在川中讨的那一房“亲戚”,极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前来京中。毕竟石家与忠勇伯府都在京里。
“若是他们不回京呢?”石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他们若是不回京,就证明你二叔当年,真的是受伤失忆,无人清楚他的真实身份,那一房妻室当真看中了你二叔,所以才委身下嫁,以为终身有托……若是那边迤逦来京,并且鸠占鹊巢,提出他们才是你二叔明媒正娶的妻儿家小,那么……”
石咏问:“那又是什么?”
“那你二叔就是个大傻瓜,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自知呢!”武皇实在是忍不住言语里的揶揄,即便当着石咏,还是毫不客气地将石家二叔指摘了一番。
“那若是他们真的回京,我,我又该怎么帮二弟?”石咏问。
“咏哥儿,”武皇的宝镜缓缓地说,“你心里不早就有答案了么?”
石咏一凛,心想:也是,他早就想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怎么样,他总是要站在自家二弟这一边的。
隔日传来消息,林如海携女回南。
此时两淮盐政即将换人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京里登时一团乱地打听继任者将是谁。所谓人走茶凉,林如海这还有一年的任期,京里已经没什么人还记得打点这位了。因此通州码头前来给林如海送行的人,只有寥寥几家林家亲友。
石咏夫妇一起出城相送。如英与黛玉投缘,自是难舍难分。
而石咏则郑重向林如海拜别,这一位于他,一直亦师亦友,多番指点,令他收获良多。
林如海则最后嘱咐一句:“茂行,若是见到贾琏,替老夫捎一句话,就说要他在任上务必清廉,切莫贪图外财,荣府日后,怕是只能靠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1原文是“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但是这应该是曹公笔误了,想写的应该是“梅花妆”的寿阳公主。另外同昌公主是武则天之后的历史人物,所以武则天应该完全不认得滴。
第286章
石咏夫妇送别林如海父女南下。如英也一道送别了昔日熟识的旧友湘云。
湘云是去年年初嫁的卫家, 但是过门之后没多久姑爷得了急病故去。湘云在卫家守至亡夫周年,如今却一样被遣回母家。对方的理由就是湘云太过年轻, 又无一男半女, 守怕是守不住的, 倒不如送回娘家好生过日子。
于是这一次湘云就是随黛玉的船一道回南, 等到了扬州,苏州织造府会再派人来接。
如英听说此事,颇有些不平。她私下与石咏曾经谈论过此事, 觉得史家当初为湘云定下这门亲事怕就有些草率, 以至于令湘云匆匆忙忙地嫁了,又匆匆忙忙地守了寡, 如今又被扫地出门, 送归本家。她知道湘云无父无母,头上只有两个叔叔婶娘照看, 若真是受了苛待, 真是无处可以诉苦。
石咏听了如英的愤愤不平, 也只能出言宽慰开解,只说林家也在苏州,林如海辞官之后一定会回苏州去的。林姑娘与史大姑娘是闺中旧友, 以两人的交情, 史家若有什么不妥当,林家不可能坐视不管。这次林家捎上湘云,带她一同回南,也足见林史两人关系亲密, 非同一般。
如英这才作罢了。
隔日荣府那边又传出了好消息,说是宝玉定亲了,定的不是旁人,正是薛家的大姑娘宝钗。
其时薛家已经将梅翰林家的亲事退了,薛蝌早已携妹南下。唯有薛蟠夫妇此时侍奉着薛姨妈住在京中。荣府过来薛家下小定的时候,如英也受邀前去观礼,回来便告诉石咏,她觉得荣府原本属意的结亲对象应是林家,只是林家一直没有求得“免选”的恩典,所以荣府就两头不松口,既不拒绝薛家,又等着林家。
如今林老爷上京,好不容易给亲女求下了“免选”的恩典,他本人却又辞了官,在两淮盐政的任上,只有一年的任期了。再者林如海膝下只有一独女,此后林家门第再无子弟支撑。这样的林家,对于贾家来说,好像又“鸡肋”了一点。
总之,不知道是林如海拒了婚,还是贾家自己不再求了,总之,林家父女南下之后没多久,贾薛两家就定亲了。
“不过,也真难为了薛姐姐,等宝二公子等了那么些年。”如英感慨一句,宝钗年纪已经不小,若是再这么等下去,就真要错过花期了。这样一想,如英少不了为宝钗松了一口气。
石咏也颇无语。毕竟如今以薛家的情形看,薛家大姑娘要在京里结亲,就算门第攀不了很好,可是寻一家家底殷实的体面人家结亲,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薛家一直苦苦等到现在,可见那位薛宝钗姑娘心中,应是对宝玉存了一份特殊的好感才是。
又过了几日,好消息传来,迎春如今也有了喜。丹济亲自上门告诉石咏这个好消息,石咏向他恭贺的时候,丹济欢喜得像个傻子。石家与丹济家走动得频繁,听说迎春的好事,石大娘与如英她们少不得一起上丹济家探视了一回,见迎春家事理顺,不再为旁的“亲戚”烦心,安心将养身体,总算是放下心来。
石咏暗想,贾琏那边,他也总算能给个交代了。
贾琏那边,因为伊都立续任了山西巡抚,所以暂时留在山西。伊都立说他政绩上佳,许他下一年升个参议道或是运转司,再过两年便是知府了。贾琏曾给石咏来信,说起京中那些风靡一时的各种果酒,为什么不往山西也发卖些,并且点名点了“金风玉露”,说是山西晋商尽消费得起,不用替他们省钱。
石咏接信不由哭笑不得,但多少对这所谓这种“高档酒”的消费能力有了更充分的了解。他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产能不足。不过好消息是,听说树村那里自酿的果酒卖了大钱,海淀一带不少地方山坡林地种植果树的地方,都有人过来树村讨方子学着酿酒。
石咏一早嘱咐了李大牛不要藏私,但凡有来人,尽管将酿酒的法子教了去,只是事先说好,回头收酒的时候会严格查验,但凡有一点儿不合要求,这边都绝不肯收的。树村收酒给的价钱很足,旁人看在钱的份儿上大多回去精心侍弄,力争能酿出好酒。
一晃眼这夏天便过去了。石咏在夏令时又推出了一款时令酒,依旧是调和酒,主要是以石榴酒为基础,颜色呈现淡淡的粉红色。这次石咏干脆不贴酒标,只将盛着粉红色酒水的玻璃瓶随意放在加了冰块的铜盆里,那玻璃表面便沁了细细密密的小水珠,愈发显得瓶身晶莹剔透,瓶中酒浆粉粉嫩嫩的,叫人见了着实少女心洋溢。
最终这款酒是放在织金所里发卖的,依旧是三千瓶,一扫而空。城里的商户都赞织金所心思活络,眼见果酒日渐风靡,索性跟风推出了一款专门讨女眷们欢喜的果酒。殊不知这幕后推手依然是石咏。其实是这酒制出来之后,石咏一直没想好到底该取什么名儿,但见如英和石大娘她们都喜欢,便干脆全交给了织金所发卖。
一入秋,便意味着石喻参加乡试之期到来。顺天府的乡试需要连考三场,每场在贡院内连考三日。这对考生来说,无异于一场体力与智力,生理与心理的双重较量。石咏每每流露出担心弟弟石喻的神情,石喻便轻描淡写地说:“这有什么,年熙大人十二岁就考过了。”
石咏一想……也是。以年熙那样孱弱的身体,不也一样顺利考过了?
年熙的过往经历,自然是给石喻树了一个榜样,每当有人提起乡试多么难多么艰苦,石喻便会想,眼前就有人年纪轻轻顺利通过乡试取中的,旁人能做到的,证明这件事绝非“不可能”,既是“可能”,那么他石喻为何做不到?
话虽如此,但石喻也不敢怠慢,每日温书,不敢稍有懈怠。
景山官学那里,看在十六阿哥与富达礼的面子上,提前给假,让石喻备考。然而石喻却习惯了每天一面练习骑射,一面温书进学的日子,即便在家复习,也不忘了每天在椿树胡同里跑上几个来回,举举石墩子,扎扎马步,将身子骨再练得壮实一点儿。
石咏则不声不响地请梁志国出面,将石喻参加乡试的一应手续都办好了,回头像上次县试一样,带石喻去顺天府礼房签押一次各种文书即可。
在距离乡试还有十几日的时候,年熙亲自前来石家的椿树胡同小院拜访了一回,见了石咏,两人谈了一阵,石咏面带感激地将年熙送了出来:这位年轻人,就是上门告诉石家这次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人选的。
这次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是时任礼部侍郎的陈邦彦,这位在满朝老臣中算是非常年轻的,是康熙四十二年的进士,如今也恰好四十二岁。除了陈邦彦之外,顺天府乡试另有副考三名,另有翰林院编修、内阁中书等协助乡试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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