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2 / 2)
苏鹤延独自在森林里前进。
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在怪物们冲击过来的时候,他竟然让肖澄在自己眼前失踪了。发现之后他想朝着肖澄的方向追过去,却遇上被怪物群里最大的那只巨人缠上了,等到他终于脱身,肖澄已经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虽然同时失联的还有其他的队友。
按照苏鹤延对搭档的了解,肖澄是很有责任心的人,如果不是实在动不了的话,他一定会前往森林深处完成任务的。
所以,苏鹤延没在原地过多耽搁,一路往森林里进发了。
途中他还没忘记留下点记号,方便肖澄发现自己。
要是以前,他根本不会在乎队友集合不集合的,常常是一个人干就完事了,但这段时间他却已经习惯了有肖澄的日子,哪怕就是枯燥的赶路,有肖澄在身边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绕过一片山丘,苏鹤延突然在树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虽然只是垂着头坐在地上,看不清容貌,但那个身影他天天见到,又怎么可能会认错?
苏鹤延加快了步伐来到肖澄身前,越走进,空气里的血腥味就越浓,等他快到肖澄面前的时候,终于看清对方浑身的衣服都快被鲜血染透了。
肖澄的腹部像是被什么野兽袭击过,掏出了一个大洞,鲜血不断地从洞口溢出,还有更多的鲜红落在地面上,将周围的杂草染得一片斑驳,仿佛开在三途川,迎接亡灵的花朵。
竟然是生死不明的样子!
肖澄!苏鹤延的脑中某根弦顿时被崩断了,他快步冲到了肖澄旁边,扶住对方的肩膀。
肖澄没有回答。
手下的人有着熟悉的肌肉骨骼触感,手掌却感受不到曾经让他雀跃的温度,苏鹤延的心往下一沉,他的手缓缓上移,覆上肖澄的脸颊,再度呼唤了一声:肖澄
这一次,掌心感受到了细微的动静,连呼吸都明显了几分。
谁肖澄的声音嘶哑,声音细若蚊呐,是苏鹤延吗?
是的,是我。苏鹤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蹲在肖澄身边,飞快地翻找起急救药物。
肖澄虚弱地笑了一声:你来了,真好
先别说话。苏鹤延把人按在树干上,垂眸打量起他腹部的伤口。伤势很严重,皮肤和肌肉都被撕开,连内脏都缺失了部分,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肖澄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遭遇。
苏鹤延处理伤口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面对自己的伤他可以一脸无所谓,甚至有时候都懒得治疗,但当这样的伤口落在肖澄身上的时候,仿佛有一个同样的血淋淋的口子出现在了他的心口,那样猛烈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战栗。
肩头忽然一沉,是肖澄的头枕在了他的肩上,熟悉的声音此刻很细弱,如风中的烛火雨中的花:咳咳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又怕在这时候见到你
苏鹤延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慰道:你不会有事的。
一只冰冷沾着血的手轻轻触摸上他的脸颊:不要难过
说完,轻柔的酥痒顺着面颊游移,轻轻地按住苏鹤延的唇,留下一点冰凉的触感。
我一直都很想这么做可惜没有这样的勇气,我好后悔。他放下手,失去血色的唇一点点凑近苏鹤延的。
肖澄的声音轻柔而脆弱,在苏鹤延骤然失序的心跳中几乎触上他的嘴唇:在死前,你可以接受我的心意吗?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熟悉的声音里透着濒死的虚弱和浓浓的眷恋,肖澄在用最后的力气诉说自己隐秘的爱恋,不求什么未来,只卑微地奢求这今生最后一次的吻。
然后,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抓住了他的下巴。
就是力气大了点,几乎能把骨头捏断的那种。
苏鹤延的声音骤然变得像在腊月里来了场冬泳:你会死?就这?
肖澄濒死的灰暗眼眸里突然蹦出了问号:???
他忍不住垂眸看了自己血刺呼啦的肚子一眼,内脏都被掏出去了诶,血也洒出去好大一滩,这场面还不够劲爆吗?居然嫌弃不够惨不够致命?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这充满活力的一眼也让他假货的身份暴露无遗。
苏鹤延怒了,他这么辛苦地在森林里找肖澄,这玩意居然骗他!
骗他就算了,还非要跟他告白!
告白就算了,还非要亲他!
而且,差一点就亲上去了!要是被这家伙得逞,他以后想起自己和肖澄的初吻时,都永远多了个挥之不去的破玩意!
这是狗不理忍得下去的事情吗?
肖澄顿时感受了刺骨的危机感,仿佛一只刚被送入屠宰场的猪,捏在下巴的手力气好大,几乎要把它的脸捏变形了。
糟糕玩脱了
这东西意识到,这次可能是它狩猎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翻车。
最诡异的是它竟然想不到自己哪里出了破绽。
从有意识开始,它就在这片森林里狩猎,它擅长伪装和偷袭,能够窥探到生物内心最隐秘的愿望,这让它的狩猎变得无比简单。
它最喜欢的是面对那些叫做人类的生物,他们的欲望太鲜明,危机意识又比动物差多了。只要设下陷阱,就会非常主动地上钩,成为它的食物,并且将自己的知识贡献给它,让他收获了很多森林之外的信息。
特别是生离死别的场面,成功率非常高。
但这个叫做苏鹤延的人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看到喜欢的人临死前给自己告白的时候是这种狗反应?难道他不觉得感动和心疼吗?
见势不妙,伪装成肖澄的东西立即就想逃脱。它朝苏鹤延张开嘴,嘴里骤然喷出一股黑色的汁液,带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直袭苏鹤延面门。
苏鹤延连忙朝旁边一闪躲开袭来的汁液。
汁液落在树干上,发出酸液腐蚀一般的滋滋声。
看到这一幕,苏鹤延的脸更黑了,这种恶心的玩意居然是从长得跟肖澄一样的嘴里喷出来的,也太特么破坏形象了,他宁愿这东西擅长电疗或者直接给他来个黑虎掏心。
趁着苏鹤延闪避的空隙,肖澄的手中化出漆黑的利爪,朝着他的手腕狠狠一抓,准备在他吃痛放手后趁机脱逃。
但苏鹤延的速度比它更快,在利爪袭来的之前,已经一个用力拧下了肖澄的脑袋。
清脆的咔嚓声过后。
失去头颅的身体骤然停下了攻击的动作,高举的手臂落了地,然后躯体无力地向下滑落,一动不动。
苏鹤延抬起手中的头颅,将它捧到眼前欣赏着。
五官与皮肤和肖澄一般无二,不,应该是说和他记忆中的肖澄一般无二,因为实际上肖澄昨晚上被蚊子叮了,耳朵边多了一个红色的蚊子包,而这颗头颅上是没有的。
而且在森林里前进这么久,又经过战斗搞的一身伤,头发怎么可能像刚洗过一样蓬松,没点汗和水,没沾上林间的草屑,甚至还散发着薄荷的香气?
要知道肖澄这段时间都用的旅馆提供的一次性沐浴用品,身上根本不是他熟悉的薄荷味。
这个肖澄像是按照苏鹤延心中最美好的记忆打造出来的,一个虚幻的完美的形象,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呈现出他最喜欢的样子。
谁会不喜欢美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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