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觊觎著书(2 / 2)
多日以前,在瀛使接风宴当晚以一曲《牡丹亭》惊艳四座的蕊姬被慧贵妃要了去,接着就被华南信召幸,又赐了“湘选侍”的位份。
后宫是非多,有人恨得牙咬,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
也有的,认为是慧贵妃曲意逢迎,为自己早些荣登坤宁宫后位作铺垫而故装贤德,学着当年迎云妃入宫那样,再次接进了另一只狐狸精。
骤然失掉心头好,月西楼倒也干不出多么悲痛欲绝、死去活来之事,只是每每想起,心里总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并不相信后宫那些传言。
想来东厂与内阁暗斗由来已久,蕊姬又是内阁首辅时凌的女儿亲自要过去的。
那样一来,摆明了就是时家父女合伙算计他月西楼。
不过细想,月西楼也不能肯定,这件事与景阳宫的母狐狸完全没有关系。
说不定,她还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今晚月西楼面见皇上,为的就是以进献某份名册为由,亲眼见一见蕊姬。
勤明殿是君王审阅公务、就寝的场所,历朝历代还没有几个嫔妃能够在此处侍寝。
如今蕊姬初尝雨露就被召入勤明殿陪王伴驾,可见帝君对她的宠爱至深。
“这东西,你早该呈上来。”
帝君坐在御案前随手翻看册子,口气满是责怪。
这份名单,正是先前月西楼奉皇命清理门户,一举铲除了潜伏在皇宫、东厂内的叛党眼线,又以“化腐散”对其毁尸灭迹后整理出来的死者人名、以及他们生前所奉职务的详细档案。
月西楼敏感的察觉到帝君的不悦,忙的把手一拱,低声下气解释道:
“皇上请息怒,只因那次行动后不久消息便不明原因的流向于市井,时逢瀛使即将入朝,臣忙于平息风波,恐名单一事再度节外生枝,便将它暂时放下。待流言之风过去后臣才将人名整理入册,即刻进宫呈献皇上。”
“哼,巧言令色,”华南信轻慢的瞟他一眼,嘴角压下去:
“你刚刚也说了,消息流放于民间的原因不明。既是原因不明,就给朕去查清楚——”
“啪”的响声激烈而突兀,是帝君在盛怒下狠狠的摔了名册。
月西楼立刻跪倒,四肢匐地。
摇曳的灯影下,他灰冷色的俊脸却显不出丁点的暖意。
牙齿狠咬,五指藏在衣袖间,生生的攥紧。
“皇上……”
一声娇滴滴的轻唤仿若空谷莺啼,轻灵悦耳。
接着,一妙龄女子从内殿款款走出来。
她不畏秋日夜凉,身上只披穿件单薄的青色云影纱寝裙。
衣襟松散敞开,露出贴身的艳红兜子,和一段青春柔美的腰枝。
她一路细步,引得蝉翼裙摆一袅一袅的翩跹翻飞。
裙侧衩子高开,便可见那白皙纤细的小腿,和两点小巧晶莹的玉足。
美人将手上翠玉碗小心的摆在御案上,帝君见了火气倏然减半。
“你怎么出来了?”
帝君不知避讳,当着月西楼就把她抱入怀中,大手沿着坚挺精剔的美人脊骨缓慢下滑。
美人媚笑:
“奴婢听到外头动静很大,不放心您。皇上且消消火,这盏冰糖银耳羹奴婢为您晾好了,您快喝些吧。”
帝君眸色渐深,眼底有迷离的涟漪荡漾开来:
“告诉你多少次了,你眼下是朕的选侍,要称自己为‘臣妾’,对奴才要称‘本主’。是不是非要朕打你屁股,你才能记住?”
“是,臣妾知错了。”
女子莞尔,一双清水般的眸子脉脉含情。
自从得了这乖巧玲珑的尤物,华南信每晚都会被她那缠人的功夫迷得神魂颠倒。
她身上总是带着某股子奇异的香气,淡淡的却极是好闻,就算用百花汁子沐浴过也压盖不住,似乎那股媚香是从她骨子里面发散而出,清雅而不妖,令年轻的君王沉沦而享受。
蕊姬微微一笑,光华流转的水眸微抬,向月西楼生铁般凝滞的脸上只看一下便快速的移开了。
那对剪水秋瞳中带着不能说的幽怨与无奈,恰被月西楼精明的鹰目牢牢捕捉到了。
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好歹曾在她身上花了大把的银两,月西楼相信,她多少会对他存有一定感情。
此番进宫侍驾,看来非是她的本意,她有她的无奈……
“你在看什么?!”
华南信发觉到月西楼反常的眼神。
被帝君一吼,月西楼惶然低了头:
“皇上恕罪。”
“大胆!给朕滚出去——”
帝君嚷得面红耳赤,抄起翠玉碗迎头砸下去。
粘稠的羹汤泼了阉人满身。
“臣知错了,臣即刻告退。”
强压胸腔里滚滚无边的怒火,月西楼爬将起来,疾步退出了勤明殿。
身后,那番男女打情骂俏之声传得不堪入耳:
“哎呀皇上,您把这盏银耳羹全泼了,害臣妾还要去凉。”
“没事,朕就抱了你一起去。”
“不要嘛,您坏死了……”
“哈哈哈哈!”
月西楼容色阴冷的走下玉石阶,猛然一个凌厉回身,猩红的眼目直视紧闭的朱红大门,暗自呐喊:
“华南信,你这荒淫无度的昏君!你强占了皇叔的女人不算,如今又来和本督抢女人。
等着瞧,我月西楼绝不是条可被你肆意凌辱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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