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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是他!一开始我老婆跟我撒谎骗我,后来被我戳穿了之后,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说是客户送的,就是咸和玉,她还总在家跟我说,说什么咸和玉多有能耐,说话办事多有方法,在外面多有风度,多有眼界!你说,我作为一个男人,每天在家里听自己老婆夸别的男人,你说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马大铭沮丧的说,“本来我也不想这样,家庭内部矛盾,跑出来闹实在是太难看了,但是我老婆现在跟我提离婚,那你们说,这不是因为咸和玉么?”

说着,他就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本来我一个好好的家,被咸和玉给插足了,现在就要散了!我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可怎么过啊!”

“行了!别嚎了!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突然之间,一道很高很脆的女声从门外传进来,马大铭在听到女人的声音之后,刚才的哭声也戛然而止,那收放自如的状态,让杜鹃和唐弘业都有些叹为观止,他们扭头朝办公室门口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脸色铁青的瞪着马大铭,明显是压抑着火气的。

那个女人走到他们的面前,先是用眼睛狠狠的剜了马大铭一眼,然后对杜鹃和唐弘业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有些羞愧的说:“我是他爱人,刚才你们打电话通知我,我就过来了,今天我老公干的这些事儿,回头该怎么赔偿我都出钱,但是你们该怎么处罚他就怎么处罚他,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不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以后长点脑子,谁知道他下回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老婆,你不能这样啊!我平时对咱们这个家,不够任劳任怨么?你跟咸和玉那样我都选择原谅你了,你现在怎么能这么大义灭亲呢!”马大铭一听妻子这么说,顿时就慌了,要不是被手铐给困住,估计现在已经挣扎着扑过来了。

他的妻子就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又转向杜鹃和唐弘业,对他们说:“你们别听他瞎说,我承认这里面可能是有我的一些问题,是我故意误导他的,但是我跟咸和玉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单纯过去两个公司有合作关系那会儿,我是负责与他直接沟通接洽的,并且我也有一定的决策权,所以咸和玉那会儿就经常会给我送一些首饰或者是化妆品香水之类的东西,请我出去吃饭之类的,目的就是让我能多给他们公司提供一点好处,除此之外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杜鹃和唐弘业谁都没有说话,如果这一次只是单纯的马大铭寻衅滋事,那他妻子和咸和玉到底有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关系,这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偏偏现在咸和玉死于非命,那么不管是男是女,凡是跟他关系比较非同寻常的,就都是他们值得注意的。

虽然马大铭的妻子并不能够从咸和玉的死上面直接获利,但是假如她真的与咸和玉有更深一层的感情发展,并且还如马大铭所说,为了咸和玉回家去闹离婚,那么咸和玉与史瑜妍的婚姻便无异于是一种背叛,谁也不能确定遭受到了感情背叛的人会不会想要通过某种过激的举动去加以报复。

马大铭的妻子看他们不说话,也知道自己这么说一说也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叹了一口气,又解释说:“其实咸和玉请吃饭也好,请唱歌也好,从来都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我一个人偏得的估计也就是那点化妆品和项链什么的。马大铭是不是跟你们说,我为了咸和玉要跟他离婚?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可以解释。”

马大铭在一旁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虽然听不清,但是猜也猜得出来他是不相信方才自己妻子说的那一番话。

马大铭的妻子回头又瞪了他一眼,对杜鹃他们解释起来。

按照她的说法,她和马大铭结婚十几年,当初二十出头经人介绍在一起,并没有考虑的很细致,结果结了婚之后问题就显现出来了,马大铭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对于工作没有什么热情,在年纪渐渐增长之后,别人逐渐在事业上面开始有了起色,马大铭依旧如故,所以她只好为了家里面的开销,开始努力的在职场上打拼,本来以为看到自己的努力,马大铭会一起努力,没想到他却更加安心的退守家庭,当起了小男人,赚钱养家的担子竟然几乎落到了她一个人的头上。

之后在工作当中,马大铭的妻子结识了咸和玉,咸和玉为了牟利,对自己大献殷勤,虽然她并没有对咸和玉产生什么非分的感情,却也感觉到一个有事业心,肯拼搏的成熟男人,在言谈举止上比自己的丈夫要体面多少。

所以在被丈夫发现了咸和玉的那些礼物之后,她就顺水推舟的故意刺激他,想让他因为吃醋所以奋起,甚至在刺激无效之后,还用离婚作为理由吓唬过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马大铭非但没有从此就斗志昂扬的去努力工作,反而雇了一群人跑到咸和玉的公司里面来闹事了。

第二十二章 退一步

马大铭妻子在说这些的时候,态度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恳切,一旁的马大铭也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不屑或者是不认可,相反的,在听说妻子并不是真心的想要跟他离婚,只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刺激自己上进的时候,他还表现出了如释重负的样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随即被妻子瞪了一眼,又赶忙把腰杆儿挺起来,顺便冲着自己的妻子露出了一个巴结的笑容。

杜鹃和唐弘业对这一对夫妻都有些无可奈何,马大铭妻子所说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现在一时半刻之内也没有办法去验证,只能姑且听之,反正马大铭到这种公共场合来聚众闹事,该追究担责任肯定是要追究的,别的就暂时不作处理。

等到终于处理完了这边的插曲,外面的天都早已经黑透了,唐弘业和杜鹃离开了负责处理马大铭的辖区派出所,准备再回医院去看一看肖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两个人驱车返回医院,没想到在大厅里刚巧遇到了坐在长椅上休息的黄帅。

在他们看到黄帅的时候,黄帅也看到了他们,他抬起一只手来冲他们挥了挥,结果这个动作也不小心扯到了他腰上的伤处,疼得他脸都皱了起来。

“黄帅?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的伤怎么样?有没有做检查?”杜鹃赶忙迎上去,怕黄帅着急站起身来又要承受身上的伤痛,关切的开口询问他的情况。

“检查了,刚检查完,”黄帅对她点点头,不大在意的笑着说,“没事儿,该检查的我都检查了,医生说那一脚踢的位置挺不错的,没伤到什么脏器,也没伤到骨头,后腰上面看着好像挺重,就是撞得,软组织损伤加上淤血,养一养就好了。说真的,我觉得这一下午在这儿排队做检查,比伤那一下还难受呢!”

“你怎么跑到这个医院来检查了呢?这离咸和玉公司那边可不怎么近啊!”唐弘业也挺惊讶黄帅会出现在这里,“怎么没找近一点的医院呢?”

黄帅无奈的摊开手:“我以前也没怎么来过a市,哪里有医院我也不知道啊,下午从那边出来,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我要到医院检查一下,让他送我到医院,然后他就开车把我送到这儿来了,我还以为那附近可能没有别的医院呢!”

“这个时候晚高峰还没结束呢,要不然你在这儿再歇一会儿,我们上去看一看咸和玉的前妻情况怎么样了,走的时候捎上你吧!”杜鹃方才过来的一路上看到路上堵车挺严重的,更重要的是出租车几乎都是载客状态,没看到有空车在跑,黄帅身上又是带着伤的,总不能让他去挤公交车吧。

“那不是太给弘业添麻烦了么,不用,我一会儿自己想办法回去就行!”黄帅不好意思接受,连忙跟他们说着客气话。

唐弘业摆摆手:“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我们俩开车回去跟加上你一个,也没有什么区别,你就别客气了,歇着吧,我们一会儿过来找你。”

“那这样的话,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吧,在这儿坐着也不自在,”黄帅用一条胳膊撑着凳面,慢慢站起身来,有些无奈的对他们两个笑了笑,低声说,“这周围都是老弱病孕,人多椅子少,我这个年纪这个状态坐在这儿,别人总拿那种眼光看我,我也不能撩起衣服把后腰的淤血露出来……还是跟你们一起上去吧,你们放心,我走路什么的都没问题,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你要是身体状况没有问题的话,那就一起吧。”杜鹃看了看周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坐在椅子上的不是孕妇,就是老人或者是小孩儿,要不然也是病弱得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那一种,黄帅虽说被踹了一脚,又撞上了腰,可是坐在那里看着就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的确有不少人经过的时候古怪的看他。

唐弘业对此并没有表达什么异议,于是黄帅就跟着他们一起朝电梯方向走去,上楼到肖玲住院的那个科室去,看看肖玲现在情况稳定下来没有。

来到肖玲所在的病房门前,考虑到性别的问题,首先还是由杜鹃先进去看看情况,唐弘业和黄帅留在走廊里面等着,没到一分钟,杜鹃就出来了。

“怎么样?肖玲现在情况稳定了么?”唐弘业赶忙问她。

“应该是吧,她现在睡着呢,”杜鹃的表情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咸伟伟不在这儿,我问了一下隔壁床病人的陪护家属,说是咱们中午走了之后没过多久,她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肖玲一下午到现在就断断续续的时睡时醒,基本状况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唐弘业皱起眉头,有些发愁:“咸伟伟不在,没有家属在一旁陪着,肖玲好歹也是个病人,咱们这还怎么跟她见面,跟她沟通啊?这咸伟伟怎么那么不靠谱!自己爸爸已经出事了,妈妈还在病床上躺着,她就忍心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这个咸和玉……还真的是不太好评价到底算是个成功人士,还是活的很失败啊!”黄帅听了之后,也很有感慨,“在生意场上也算是混得不错了,结果家里面,前妻前妻被他辜负了,现任妻子呢,面对他的死讯也没看出来有多么痛苦难过。女儿就更夸张了,根本就是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和引导,人格都是扭曲的吧?要不然哪能对自己的爸爸妈妈全都这么冷漠,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何止是感情,我看这个咸伟伟到底还有多少人性都不好说。”唐弘业说完之后,忽然拍了拍脑袋,“之前忘了了解一下这个咸伟伟在外面有没有结交什么男朋友之类的了!我看跑不了,十有八九是有事儿!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完全冷漠无情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热情的一面,就看愿意留给谁吧!”

“那要是这样,还真值得留意留意!万一她交了男朋友,是什么小混混,知道咸伟伟是她爸爸保险的受益人,出了什么坏主意呢?”黄帅在一旁附和。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值班医生了解一下肖玲的情况,看看咱们能不能跟她谈一谈吧!”杜鹃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白天的医生估计都已经下班了,现在能找到的就只有夜班医生而已,希望这个医生对肖玲的情况能够了解。

她找到了夜班医生,今天科室里面值夜班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年纪和肖玲不相上下,她从白班的同事那里得到了叮嘱,说肖玲术后情绪比较激动,之前出现过昏厥,让她夜班的时候多多留意,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却并不了解,并且在她来接班的时候,咸伟伟就早已经不在这里了,医生根本没有见过她。

在听杜鹃介绍过了情况之后,值班医生也很震惊,并且对肖玲颇为同情,她针对肖玲现在的情况,建议杜鹃他们最好不要晚上跟肖玲进行对话,一来夜里医院里面的值班人员比较少,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应急反应肯定没有白天那么充分,二来家属不在跟前的情况下,如果肖玲真的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出现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家属再跑来医院里面闹,医院也很难办。

杜鹃表示理解,回去同唐弘业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决定第二天早上再来。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在医院继续逗留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跟他们在一起的黄帅身上还带着伤,所以三个人就离开了医院,开车准备回去。

唐弘业最先送黄帅,尽管黄帅一再推辞,认为杜鹃是女孩子,应该先送杜鹃,但唐弘业依然坚持,杜鹃也支持唐弘业的决定。

“黄帅,你就被推辞了,你现在算是伤员,”杜鹃扭过头去对他说,“软组织损伤24小时之内可以考虑局部冷敷,可以帮助收缩皮下血管,消水肿,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静养,明天早上你起来看看情况怎么样,如果疼得厉害就请假休息一两天吧,千万别逞强,万一再添新伤,因小失大不划算。”

黄帅点点头,表示杜鹃的叮嘱自己都记下了。

唐弘业两只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直到黄帅到了招待所下车他都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了?”杜鹃认识唐弘业的年头可不短了,唐弘业的情绪变化可逃不过她的眼睛,“是因为今天没有能找肖玲了解到情况所以郁闷?”

唐弘业并没有吭声,沉默的开车,杜鹃看他不说话,也没继续追问,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一路来到了杜鹃住处的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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