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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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谦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禄宽,禄宽赶紧收声,容常曦一愣,道:“什么?你是要救王生的吗?!”

她的询问没有得到答案,两人上了马车,容常曦反复询问:“你到底是不是要救王生?禄宽肯定不敢骗我,你肯定派人去了!可是,可是你这人怎么可能救他……”

容景谦不救人,容常曦觉得非常合理,但情感上又无法接受,忍不住便想要指责他,但听说他要救人了,情感上更加无法接受,觉得容景谦怎么可能会救一个怂恿妻子丢弃婴孩的男人,容景谦揉了揉眉心,到底是开了金口:“他若活着,我可做的文章会更大。”

容常曦愣了半响,消化掉这句话,恍然大悟:“也是……”

容景谦本觉得她应当要安分下来了,谁料容常曦在轿上呆坐了片刻,忽然又道:“那你觉得,柳素该死吗?她,她确实太过分了,若不是华大人宅心仁厚,华君远现在早就不存于世!可……她为何竟会为了王生,又是背叛主子,又是再次卖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王生毫无所成,她却不离不弃,最后甚至还发疯地自尽了……怎么会有人这样坏,可为了所爱之人,又这样痴呢?”

容常曦抬头,询问地看着容景谦,容景谦看了她一眼,比她还疑惑似的:“皇姐应当很理解才是。”

“啊?为何我应当很理解……”容常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容景谦!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同柳素是一种人?!你,你……”

容景谦很认真地看着她:“今日的对话,皇姐请勿告诉任何人,否则辰元性命堪忧。”

容常曦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保证道:“我才不会说呢,我死也不会说!”

容景谦又道:“还有,如今你已知晓平良县主与辰元的关系,以后还请皇姐莫要乱猜测。”

容常曦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猜她与华君远……算了,你什么都知道。那,按你说的意思是,你也确实不喜欢叶潇曼,只是因为在替她寻找表兄,并猜到她表兄可能是华君远,所以才对她颇有关照?”

这个问题几乎没有回答的必要,方才柳素诅咒容景谦之后,容景谦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容景谦说,柳素口中受到诅咒的那个人并不存在。

他没有所爱、所珍视、所呵护之人,故而也不会有人沦为污泥,历经痛楚,众叛亲离,九死难生,最终凄惨而亡。

容常曦复杂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容景谦的侧脸,心想这也不知是容景谦之幸,还是他的不幸呢……

她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马车忽然猛地一停,容常曦整个人都差点飞出去,她惊呼了一声,外头车夫大吼了一声“什么人”,而后便是“呃”的一声,似被抹了脖子。

容常曦大惊失色——刺客?!

容景谦微微蹙眉,将窗幔撩开一角,容常曦隐约看到,夜色之中,不知几何的黑衣人正铺天盖地地往这里涌来,容景谦准备的暗卫也接连出现,然而刺客人数之多,远远超乎想象,容常曦几乎要哭出来,她僵坐在轿中,听着外头的打斗声,暗自祈祷这一战赶紧结束,奈何下一刻,一柄长剑穿破轿子而来,离她的手臂只有险险半寸远。

这轿内是决计待不得了,容景谦从座位下抽出一柄长剑,另一只手抓住容常曦的手,沉声道:“皇姐切勿胡乱走动。”

容常曦颤抖地点了点头。

一出轿,昏暗的月光映照着一地薄薄的积雪,那积雪上洒满了鲜红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容常曦当真快要昏过去,好在容景谦拉着她的手——他的身手比容常曦想象的要好上许多,那一柄长剑被他舞的犹如游龙,将扑过来的黑衣人接连砍杀,有一些鲜血还喷在了容常曦脸颊上,又热又粘,容常曦尖叫一声,又在容景谦警告的眼神中哭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们一路向前,几乎要杀出这个小巷,但黑衣人只增不减,容景谦一只手也难以抵挡,松开了容常曦,又重复了一遍:“不要乱动。”

而后便在原地与涌上来的刺客杀作一团,容常曦被他和他的守卫护着,眼泪不争气地一直往下流,很快她便看出来了,这些刺客目标明确,根本就是冲着容景谦来的,她就在旁边瑟瑟发抖,也无人看她一眼。

容景谦这个没有感情的害人精!!!

容景谦和他的侍卫虽然武功高强,奈何刺客只增不减,容常曦看着满地尸体和血迹,深知这样下去他们绝对要命丧于此,她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在这不知何地的小巷,更加不想同容景谦一起死在这里!

容常曦窥着了一个进攻的空隙,她只要能掠过容景谦,便可以从那空隙里跑出去,横竖对方的目标不是她,她或许可以一搏——

容常曦咬牙,拔腿就要跑,但她刚站起来抬脚,脚尖便踢到了什么东西——这感觉与前世她摔倒滚下阶梯摔死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容常曦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抱住了前方一人的背。

那自然是一直在她身前的容景谦,她似个人皮膏药,贴在了容景谦背后,下一刻,一柄长剑从后方刺入了容常曦的背部,一时间鲜血四溢。

容常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嘴角也溢出血来,她浑身发着抖,慢慢滑落,所有的画面都变得很慢很慢,就连仍在些微月光下飘散着的雪花,也似乎变得慢悠悠了起来,她甚至能听见在这片喊打喊杀的喧闹中,白雪落地的声音。

她看见容景谦回过身,不可置信地搂着她的肩,顺手将方才那个要从后方偷袭之人的脑袋给削了,容常曦仍在轻轻地抽搐,容景谦以手抵住她背部的伤口,神色莫测,一言不发。

同时周围忽然亮起无数火光,比黑衣人数量多的多的士兵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瞬间就将那些黑衣人碾压。

容常曦最后想的是,原来容景谦又有准备啊?!

那他为什么不说?!

每次都不说,这样很好玩吗!很惊喜吗!惊喜个屁啊!人生了舌头就是让你用来说话的!你这么不爱说话我把你舌头拔了吧?!或者干脆我把你这颗头也砍掉算了?!

容常曦张了张嘴,想狠狠辱骂容景谦,奈何张口却是几个可怜的气音。

最后她扯着容景谦的袖子,轻声说:“疼……”

几片雪落在容常曦缓缓闭合的眼皮之上,很快因她残留的体温而融化了,沿着她的脸颊缓缓下坠,似一滴泪。

康显公主死于安顺二十五年,年仅十五岁。

死因乃是意外遭刺。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之前确实没什么感情戏,我都心虚的不敢回复和写作者有话说- -|||||

☆、马市

由二皇子容景祺起的头, 王亲贵族们归还猎场与牧马场的风气轰轰烈烈,但凡归还者, 往往在其他地方会得到足够的补偿, 轻则金银珠宝,更有甚者, 小辈加荫升爵。

虽长久地算下来, 这一点点恩惠与补偿是决比不上牧马场与猎场的收益的,但皇帝的态度很明显, 故而除了与魏国公交好的王公贵族们,大多索性上交了牧马场与猎场, 以免将来被强行征收, 反而后患无穷——就如同这次的洪家, 被抓到了把柄,两个小辈入狱本也就罢了,竟还不择手段地想要找负责彻查此案的七皇子容景谦报仇, 不但让容景谦受了轻伤,更导致随行的康显殿被一剑从背刺到心口, 差点被捅了个对穿,险些丧命,后来虽然人是救回来了, 但始终昏迷不醒,以至于皇上心疼不已。

孟家因被怀疑涉及此事,全族遭流放,而洪家因为庄妃的苦心哀求, 说此事洪家长辈毫不知情,洪则鸣和几个直接参与此事谋划之人则在菜市被当众斩首,就连尸骨也不能收入洪家,只能丢弃于乱葬岗。

敬贵妃被剥贵妃之职,贬为敬嫔,不再掌管六宫,但因为洪安仍驻守贺州,洪家与洪则鸣案无关的人,仍是继续在朝为官,只是更为谨小慎微,洪家元气颇伤。

而因为魏国公始终对苍和猎场之事报以沉默,原本颇得皇上喜爱的兰妃也未能执掌六宫之权,而容景兴在颢然猎场与贺州似乎表现的不错,其母妃柔妃又素来安分守己,一时间六宫之权便落在了柔妃手中。

但并非只有柔妃一人——四皇子那位向来青灯古佛的母妃淑妃,也终于从幽寂的佛堂中出来,同柔妃一道打理起了后宫事宜。

淑妃愿意出来,全因四皇子的病逐渐好了起来,众所周知四皇子三岁那年冬天落水后身体便始终不好,连走路都不便,偶一吹风便会咳嗽连连,动辄卧床难起,淑妃为了四皇子,十余年来不轻易离开佛堂,整日茹素念经,就是为了祈求菩萨保佑四皇子的病快些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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