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嫂……嫂子……你先冷静一下,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刘菊芬冷冷的一笑,看着赵长贵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嘲讽,“别叫我嫂子,我嫌恶心!说什么你能够带着生产队走向辉煌?我呸!当初汉生去你家,给你儿子看病,救了你儿子一命,诊金你可给了?没有。汉生去的时候,你就出殡那一日象征性过来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你远着我们家,看到了只当没看到,是担心我家人将汉生的死算在你儿子的身上,找你们家要说法吗?
好,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汉生是大夫,医人无数,谁能保证里面不会出几个人渣呢?我就当是运气不好,汉生生前去治的最后一户人家偏偏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你们家,不光是白眼儿狼,还生生的反咬一口,茵茵那克亲的名声怎么传出来的?
你们是不是都把别人当傻子?忘恩负义,倒打一耙,冷血无情的畜生,别说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能力,就算你真有本事又怎么样?你这么一个性子的人,我们一个生产队这么多人,难道真敢将吃饭活命的希望放在你身上?到时候一旦有什么事情,你一定是跑的最快,我们都成了你的替死鬼!
我告诉你,你想当生产队长?没门!我不答应,汉生不会答应,茵茵也不会答应,我们全家都不会答应!你若真的当上了,就算是闹到公社,闹到县里,我也要为我男人和闺女讨个说法!”
赵长贵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善了了。
只是,如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管怎么样,他心里都会不甘。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却被一个妇道人家给坏了事,赵长贵心里憋屈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虽然现在都宣传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可在赵长贵心里,是半点都不把这些女人放在眼里的。
可眼下,他若是不将这件事圆过去,甭说今天这事儿他没指望,就是将来各种选举,他都没指望。他非常明白,现在的人对品格和道德的容忍底线,很低。
赵长贵觉得自己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他一下子想到了古代的韩信。一方大将都能忍受胯.下之辱,他有什么不能的呢?
他当即从台子上下来,步伐沉重的走到刘菊芬面前,十分豁的出去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刘菊芬的面前。
场面瞬间安静了片刻。
谁也没有料到,赵长贵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就连刘菊芬都被他这番动作给惊的后退了半步。
“我……我对不起汉生老哥,当初他不辞辛苦半夜为我儿子治病,我也只送了他最后一程。这么多年,我实在是无法面对你们,所以才……每次一见到你们,就会想起汉生老哥,想起他当年是为何而死。在家里,我甚至一看到我儿子,就能回想起汉生老哥,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这样自私的举动,反而让嫂子你们误会了。不过,这也都是我活该,我这做法确实让人寒心。只是,嫂子你说的茵茵的流言,这跟我真没有关系,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或许……当初在……在汉生老哥去的时候,我这心里……实在难受的很,因为接受不了,口不择言的说过两句什么话被别的人给听了去。如果……如果茵茵的流言当真是这般流传出来的话,那我……确实有罪啊。
但是,嫂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故意那么做。”
赵长贵眼眶通红,说到情深处,甚至还有眼泪落下,这一番表演实在入情的很,陈茵眼睛不眨不眨的盯着他。只觉得这人真的是生错了时代,让他生在二十一世纪往后,那就是妥妥的奥斯卡得主啊!这演技,这神态,这表情,丝丝入扣,十分到位。
陈茵揪着空隙,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是什么反应,结果还真有不少人被他这一番表演给打动的,甚至有人不落忍的看看赵长贵,又看看她妈,张张嘴一副要上来劝说的姿态。
一想到这些人将会说些什么话来劝他们,陈茵就觉得恶心。痛苦的是陈家人,而他们不曾经受他们所经受的,只因被赵长贵的这一番表现给感动了,就纷纷要当正义的使者,自以为有道理的来劝受害者原谅。
哪儿来的脸呢?
就在陈茵也打算演一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愤愤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我的天,竟然还有脸求原谅?你赵长贵当初说茵茵克亲是不是故意的,外村人不知道,咱们塘坝村的人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真以为你自己上下嘴皮子这么一碰,就能掩盖真相了?你可省省吧。我记得你媳妇跟我大嫂还有刘嫂子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大嫂跟刘嫂子不对付你婆娘能不知道?故意在我大嫂面前说了那么一通话,存心让我大嫂回来宣扬呢。心思不正,鬼心思还多,谁敢信你说的话?
我马春花今天还就告诉你,就算我男人当不成莲乡生产大队的队长,推选新队长他说的话分量可是很重的。你赵长贵?想都别想!”
马春花由远及近而来,这一番话成功的阻止了那些刚刚还想着要劝说的人。
赵长贵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两次都栽在了女人身上,心里恨的不能自已。
刘菊芬也说道:“若不是今天这样的时机,你会跪下来认错?赵长贵,整整十三年,你别告诉我逃避了十三年,今天被我一说你就幡然悔悟了,这种鬼话说出来也只能偏偏我们家虎子。不管怎么样,黑了心肝的人,不配成为队长。”
马春花平日里跟刘菊芬关系就不错,两人都是性子大方爽快的人,平常说话也能说得到一块儿去。在跟刘菊芬认识之前,马春花性子虽然爽朗,人却没有什么见识,然而认识之后,被刘菊芬带着也会多多关心外面的事情,想事情的方向也开拓了许多。
陈茵也在这个时候大哭起来,时机挑选的恰到好处,“我……我不是……克亲的命……不是,爹……我要爹……不是我害死爹的……不是我……呜呜……哇……”
陈茵嚎啕大哭,怎么都止不住,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的赵长贵脸色发黑。
第025章 桂枝汤
赵长贵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陈家的女人,从上到下都这么难缠!
现下他也知道这一跪算是白跪了,偏偏戏演到这个时候,他自己还不能起来,否则别人会更加看不起他。赵长贵看着扑在刘寡妇怀里哭的仿佛要断气似的臭丫头,恨得暗自咬牙。
这母女两个,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忽略他,就是想要让他多跪一会儿!
赵长贵现在只觉得这番跪着,十分屈辱,他没有看周围人的眼神,却猜测着那些人看着自己定然都是幸灾乐祸的,心里一时恨极。
又过了一会儿,陈茵恰好好处的哭晕在刘菊芬的怀里。
“你们两个怎么当哥哥的?妹妹都晕倒了,还跟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点将妹妹背回家?路上小心点,别颠簸了,让你们妹妹不舒服。”
众人:……这刘寡妇果真将女儿宠上了天!
走了一段路出去,陈茵爬在陈冬葵的背上,睁开眼冲着刘菊芬和陈玄参做了个鬼脸,想着旁边还有稀稀拉拉的人,又立刻闭上眼睛装晕。
刘菊芬抿了抿唇,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但很快又隐去。
还留在原地的王大牛一家子瞅了瞅还站在台子上,这会儿正被老爷子和老太太揍得惨兮兮,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赵长贵,一场针对他们家的阴谋,竟然就这么滑稽的没了下文,想想竟然也叫人觉得十分无语。
还留下的人也已经不多了,马春花看着赵长贵十分轻蔑的笑道:“哎呀,某些人成天说自己是文化人,觉得旁人都低他一等,现在瞧瞧这造型,特别像那戏文里跪着被抽打的奸臣坏蛋。想想坏蛋的下场,真就是个戏文唱的那句——大快人心!”
说完就拉着王中华和王雅芬,又让王金牛去领老爷子和老太太回了。
路上马春花对王中华说道:“陈茵刚刚晕倒了,回去之后你拿点东西去你刘婶家看看她。”
顿了顿,她又改口,“算了,还是让你姐去吧。你现在论年纪也不小了,让你上门可能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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