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阿沅虽然很生气,但她也知道她们确实没什么坏心眼。她只能道:“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就不要再议论了,崔大哥和我阿姊的事你们也不要管了,让他们自己解决。”
崔以瑢点点头,赶紧扯别的话,又招呼她吃了茶点,请她在花园里逛了逛,最后友好地送她出门。
阿沅归家时还不到午时,一回来就去见了徐氏。徐氏惊讶道:“以瑢竟然没有留你用膳?”不是她计较,主要是她以为阿沅就是去赴宴的,宴席怎么可能在午时之前结束。
阿沅恹恹道:“没心情。”
“这是怎么了?”阿沅自从年初大病一场之后,身体看起来好了很多,可徐氏心里还是担忧,就怕她一不留神又倒下去。
她探探阿沅的额头,不烫,但脸色却是有些发白。
阿沅差不多一个月没有体会过这种病怏怏的感觉了,这会儿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体弱多病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她还以为穿越了换了个身份,身体就好了。现在看来简直是做梦,本来想问关于林泠和程诩的事也不好问出口。
“我回屋躺会儿。”她勉强笑了笑,“阿娘您别担心,我就是累了。”
阿沅刚躺上床,徐氏带着府医就来了。这府医当年就是替阿沅找的,最熟悉她的病情,这会儿看了眼她的脸色,便下结论道:“风寒。开服药喝两天就好了。”
许是看着她病弱无力的样子有些不忍,府医又多说了两句:“这两日乍暖还寒的要注意保暖,少出门。”
回应他的是柔柔弱弱的咳声,徐氏在旁边急得不得了,“你快开药啊,还站着干什么?”
府医:……医嘱都不听一下么?
阿沅病了,所有的课程停上,平日里的练埙也丢在一边,程让在树上等了一刻钟也没等到熟悉的乐声。
他觉得不对劲,脚一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飘进了阿沅的院子。院子里很安静,屋子门闭得紧紧的,看不出什么异常。
也不是很安静,他坐屋顶上听了会儿,下面传来一阵气弱的咳嗽声。
他恍然,阿沅病了。
他想起父亲的嘱咐,“阿让,林家姑娘身子不好,你以后要多照顾她。”他说这话时面有不忍,仿佛是将自己的责任负担在了儿子身上。
母亲早逝,兄长长年不在家,父亲一看就不是会照顾人的主,继母客气又疏远,程让印象里还真没有怎么享受过来自家人的照顾。彼时他犹豫得很,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一个小姑娘,带她玩?
现如今他坐在树杈上冥思苦想,他生病时最希望有人能陪在身边说话,想来阿沅也是。
他凝神仔细听下面的动静,屋子里有三个人,应该是阿沅和她的两个侍女。两个侍女只是静立一旁,以防阿沅有什么需要。
只有咳嗽声,细细的娇娇的,但间或又是一连串的咳声,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他蹙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片刻后,他听见阿沅轻声道:“你们不必在这守着了,我想睡一会儿。”随后是轻轻的关门声和脚步声,程让看着一个侍女出了院门,另一个进了旁边屋子。
他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忍住,足尖轻点掠到廊下,指节轻轻扣了扣窗棂。意料之中没有应答,他转身看了下身后,总觉得少了什么。
现在时机很好,由不得他在外面磨蹭,他当机立断将窗子悄悄打开,脚一蹬跳了进去,转身赶紧把窗子关好。阿沅还病着,不能吹风。
只要看一眼她病得严不严重,看完就走。
抱着这个信念,程让小心地走到床边掀开床帘,本来以为应该是一张熟睡芙蓉面,结果却是大眼瞪小眼。他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阿沅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杏仁眼和小巧的鼻尖,因为生病的缘故,眼眸雾蒙蒙的,格外惹人怜爱。
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她实在没力气赶人,只能瓮声瓮气道:“你来干嘛?”
偷偷摸摸却被主人家抓到了,程让再怎么厚脸皮,这会儿也有些难堪。幸而他是个心大的,挠了挠头就直接盘腿席地而坐,对着她道:“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
在这当口,阿沅又喉头发痒咳了两下,“咳咳,哪有你这样来看的?被我阿娘看见会骂死你的。”似乎觉得这威胁力度不够,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阿娘过会就要来看我的。”
生了病的小姑娘太好玩了,程让坏心眼地戳了下她露在外面的额头,有点烫,赶紧收回手,“要不要敷帕子?”
阿沅睁大眼睛瞪他,无奈没有气势,反而把他逗笑了,只好气鼓鼓地转头不看他。
程让去水盆边拧了条帕子过来给她盖额头上,“感觉好点没有?”
“凉。”阿沅转过来哼了一声,“你一点都不会照顾人。”
她没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撒娇,尾音上翘,无端带了丝缱绻意味。
程让只觉得她说话好听,恨不得让她一直说下去,但看她脸色又舍不得她累,掀开帕子摸摸她额头,“不凉。”
把帕子又盖回去,他想了想道:“你不是说要睡了么?睡不着?要不要我给你念书?”
一连三个问句,阿沅脑子晕乎乎的,听完还要费力地思考,后知后觉,“你怎么知道我说要睡了?”
她皱眉思考的样子有几分迷糊,看起来特别好骗。程让毫不心虚地扯谎道:“你刚说的啊,生病生得脑子都糊涂了。你睡吧,我一会就走,保证不被人发现。”
阿沅也实在没精神和他说话,点了点头便阖上眼,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程让待了会儿,确定她睡熟以后,再摸摸额头,不怎么热。他随手将帕子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撑着脸看她的睡颜。
好乖,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睡相特别好,一动不动。
阿沅是要陪他走一辈子的人啊。
程让此刻终于有了点责任的意识,她不是玩伴,现在是未婚妻,将来是妻子。再往后数,他就不好意思想下去了。替她掖了掖被子,转身便悄无声息地从窗口遁走。
第10章
程家生辰宴,嘉台战事息。
阿沅病了三四日身子才见好,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过去这一个月长的肉全掉了。徐氏瞧着心疼,每日吩咐厨子专给她煲汤,好歹让她增重两三斤。
四月初三是云麾将军夫人何氏的生辰,何氏不打算大办,毕竟夫君还在前线,自家若还热闹办寿宴不免落人口舌。但不办又不行,好歹是将军夫人。她便打算办个小宴,请些相熟人家来,也趁此机会给大家介绍一下程家少夫人和小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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