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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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又开动起来,公交的后排明显要晃动得厉害一些,味道也浓,有个小婴儿还在扯着嗓子哭闹不止。孟惊雁内心再沧桑,身子也是过了二十多年金贵生活的少爷身子,一时间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张嘴都能把胃给吐出来。偏偏这地方还不好打车,更别说共享单车,下了车他们也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只能这么干挨着。

孟惊雁看着车窗外一片一片开发中的楼盘,又想到那个阴暗破败的地下室,心情一下就滑到了谷底。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脆弱,他的确是前途未卜,也的确是债台高筑,但这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什么人对世事艰难就不能越来越适应呢?

孟惊雁垂着头,不由自主地把拉环越拽越紧。突然一只手捞过来,把他扣进了一个怀抱。那个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甜橙香气,让他有一种无法解释的熟悉感,不是认识了一年两年的熟悉,也不是朝夕相对的熟悉,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宿命感,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港湾。

靠一会儿,很快就好了。聂还林低沉的声音落在孟惊雁的耳畔,就像是一句抚慰的咒语。

孟惊雁为自己的软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额头抵着聂还林的肩膀,眼睛突如其来的一阵酸,眼泪就洇进了聂还林的长开衫。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反正别人看不见。

聂还林的确没骗他,等到下车的时候孟惊雁已经感觉好多了,冷冽的空气扑过来,他用力地呼吸了几下,残余的眩晕感几乎就迅速消退干净了。

出租屋倒是离着公交站不远,那一站有个中学,附近的房区基本上都是用来出租给学生或者家长的,因为开发商后期资源不足,很多楼房都烂尾了,剩下的也都层数不多,最高的也就六层,看上去物业和治安也很一般,小区里的草坪看上去至少有几年没人整理过了,高高矮矮地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

孟惊雁按着房源网上的指示很快找到了地下室所在的门栋,房东就住在三楼,接了电话说马上来,却迟迟没动静。

过了十几分钟,孟惊雁有点想再催一催,又有点怕把未来的房东得罪了,等会儿不好讲价。他正纠结着,单元门里就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蛤/蟆眼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走出来,张着大嘴含糊不清地问:是你要租房子?

第22章

毕竟是个公众人物,孟惊雁怕摘了口罩会更麻烦,只是点头说:对,我在房源网上看见您的招租了,条件比较合适。

中年男人本来有些不屑地瞟了孟惊雁一眼,却在看清他的眉眼之后挤出一个油腻腻的笑容:合适就行。说着从有些发黑的棉睡衣里掏出来一串钥匙,带头朝着地下室走。

定都地处北方,天气一向比较干燥,何况早就入了秋,一般的人家早就摆上了加湿器。可是一走到地下室的楼梯口,孟惊雁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潮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地下室特有的咸腥气味,让他不由地打了个寒战。特别是地下室的楼道灯似乎坏了,显得黑黢黢的尤为瘆人。

孟惊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聂还林,可惜逆着光,他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但至少聂还林在他身边,他心里多少还算有个底。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之后,房东抽着鼻子打开了灯。那房间小得可怜,房顶又很低,给人一种棺材似的压迫感。里头除了一对桌椅一张床,就只有一个简易的牛津布储物柜。这的确是符合房源网上的描述的,只不过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源头是桌子上的一堆食物垃圾,塑料碗里的方便面汤已经干涸了,碗底还躺着几条干巴巴的死蛆。

房东朝着屋子里面一挥手,睁着眼睛说瞎话:上个房客才走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和你朋友要是急着住,那就先自己收拾着。如果需要我帮忙,他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居然朝着两个人颇具深意地一笑:我有的是时间。

孟惊雁还没能领会出他话里的暗指,就有另外一股不同的臭味透过他的口罩钻了进来。孟惊雁大约能判断出来,这个房东是一个丁等的alpha。大约是等级太低了,他无法辨认出同为alpha的聂还林,只是通过漂亮的外形把他们统统界定成了omega,那他话里头的深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孟惊雁心里一阵恶心,恨不得掉头就走,但是痛快了这一下,难道以后睡桥洞吗?他想着反正这房子也没什么可改动的,大不了除了交房租就不联系房东了。于是他咬咬牙,还是维持着一些客气:房子我自己收拾就可以,只是如果我长期租住的话,房租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呢?

房东的蛤/蟆眼一下就眯了起来,那个摸下巴的动作几乎让孟惊雁怀疑他马上就要流出口水来,他毫不掩饰地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当然可以商量,钱是死的人是活的,钱不够用的话人可以

砰!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整个人被悬空怼在了墙上,聂还林周身散发着的怒意几乎让湿寒的空气结出冰来:钱是死的,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房东虽然害怕,却还把他们当成俩穷小子,呛着声嘶吼:小兔崽子你才是活腻了!你们穷得像下水道里的耗子,打扮得人模狗样,不就妓就是娼!你们这种人老子见多了,装什么装!

孟惊雁看着聂还林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一双寒星似的眼睛里闪烁出野兽般的凶光,那颗血痣几乎在昏暗的灯光下灼灼发亮,他听见聂还林喉咙里沉下一个冷笑,似乎嘴唇下面就藏着锋利的獠牙:见多了?你这双不中用的狗眼,不要也罢了。说完手指就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双浑浊的眼球按了下去,房东的尖叫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还林!孟惊雁原本以为聂还林只是吓唬吓唬房东,但看着情况不太对头,连忙抱住聂还林的腰用力往后拖。

聂还林听见他的声音,似乎也稍微冷静了一点,虽然身体还僵硬着,但还是任由孟惊雁把自己从那团脏东西身上拉开了。

房东捂着红肿的眼睛,哆哆嗦嗦地嗦在墙角里,他的**上洇开了一片深色,酸臭的尿骚味逐渐弥漫开来。他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着:杀人犯!我要报警!神经病!臭傻/逼!

孟惊雁这时候已经不指望着租房子了,只是担心聂还林真惹上麻烦,还试图想要和房东理论两句,却被聂还林一把抓住手腕,几乎是有些粗鲁地带出了地下室。

聂还林本来就比孟惊雁高,他平常都是压着步子跟在孟惊雁身后,显不出他的步速。可这下孟惊雁可见识了甲等alpha惊人的体力,聂还林几乎是一路把他夹在胳膊底下,大步流星地把他提出了小区。

还林。孟惊雁轻轻喊了他一声。

聂还林依旧麻木地朝前走着,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聂还林。孟惊雁不由皱了皱眉,把声音抬高了一点。

聂还林的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却终于开口了,冰冷的口气让孟惊雁感到陌生:我需要快速地远离那个地方,不然我真的可能会杀了他。

孟惊雁抿了抿嘴唇,声音放轻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聂还林当下没说话,步伐却逐渐调小了,大概又沿着马路走了一会儿,他站定了把孟惊雁看了一会儿:你听懂他说的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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