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眼见着嘉康帝闭上了眼,他替皇帝盖好了被子,轻轻地退下了……
再说琅王楚邪,一路疾驰回到了别馆后,回房净手宽衣后,见小厮将食盒里的菜肴摆将出来,便开口道:“菜凉了,摆出来作甚,在桌子上点个吃锅子的小炭炉子,唤琼娘来热菜。”
那小厮闻言便去传话,可不一会,又跑回来说:“小的给王爷热菜吧,那厨娘出宫着了凉,正发烧呢,可不敢过来,给王爷传了病气。”
琼娘的确是发烧了。在宫中吃茶的时候,热热地透了一层子的汗,然后又跟那倒霉王爷爬高楼,高处风大,这么一冷一热,初时不显,结果入夜的时候便喉咙干疼,发起烧来。
前世生病,都是有丫鬟婆子伺候的。可是现在她身为别人的下人,就算生病也要自己亲力亲为。
之前跟妙菱的那一架算是打出了名声,管家将妙菱迁往了别的院子。这院子里就剩下她一人,烧得糊涂时,连个递水投凉巾帕子的都没有。
其间有人似乎喊自己起身热菜。她烧得眼皮子疼,一时张不开眼,只含糊地答了一句生病有病气之类的话。接下来又自睡过去了。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却觉得脑门一阵清凉,甚是舒服。待得积攒了气力睁开眼时,在豆粒大的火光间,竟然看见琅王正床边用水投着手帕子。
她也是烧糊涂了,直眼看了半天,直到跟他四目相对时,才缓过神来,察觉自己一双小脚儿露在被外,直缩回被子里,慌忙要起身。
琅王却按住了她道:“都烧成了炭炉儿了,动什么动?”说着又把新投的巾帕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琼娘想开口说:“奴家一个下人,由您来伺候不大合适吧?”可一开嗓子,那声音嘶哑得犹如老鸹,惹得琅王皱眉道:“没的歇了嗓子,什么也别说。”
说着端了一碗浓黑的汤药来,要她喝下。琼娘浑身无力,就着他的手饮下才发现,根本不是她以为的汤药,而是一碗黑糖姜汁水,甜滋滋的。
她正烧得嘴干,咕嘟嘟一下子全将水喝干了。喝完后,嗓子也滋润了些,倒是能说话了。
“这里是下人的院子,王爷您待着这里不大合适吧?”
楚邪一听,觉得甚是有道理,便起身准备将她抱起,带入到自己的房中。
琼娘哪里肯去?昨日才跟妙菱热热的打上一架,若是真被琅王抱去了,岂不是一下子坐实了爬床的传言?
琅王被她闹得发了烦,拿出一副训斥顽童的语气问道:“在此你说不合适,去本王的院子又是不肯,你这小娘,究竟要怎样?”
若不是恢复了一丝清明,烧得糊涂琼娘恐怕还真会觉得琅王说的歪理得甚有道理呢!
“还请琅王莫要管奴家,奴家睡上一觉便好,不用劳动王爷的金身。”
楚邪将她按回到了床榻上:“在高楼上时见你咳嗽,便疑心你受寒发了热,本想摸摸你是否发烧,却被你引得不干正经偏亲了嘴儿,一时忘了正道,那糖水里点了本王平时惯用的药露,发汗去烧效用最好。只怕你一会睡熟踹了被子,本王本来也是睡不着,带了书卷来,看着你免得踹了被子。”
琼娘拗不过他的大力,被塞回到了被窝里,只没精打采地恨道:“怎么的是我引得你,明明是王爷你举动轻佻……”
楚邪看着她烧红了一张小脸儿,嗓子粗哑偏还要发生的逞强样子,只觉得心都要化开了,权当她是不懂事,难得温言道:“皆是本王的不是,待得你好了任你罚可好,刚饮下药,快些睡吧,免得散了药性。”
说完替她盖好了被子,拿起书卷,靠坐在了床边借着灯光看了起来。琼娘见他的确是没打算做什么,渐渐的,那糖水里的药性泛了上来,眼皮子渐渐胶着在一处,竟然就这么昏昏睡了过去。
待得她睡下了,琅王才放下书卷,单手撑着头,侧卧着看琼娘的脸。
他细想了白日里,她说的定亲之言,定是搪塞他的。琼王本是有些气恼,弄不清她为何不愿。只想带着她回转江东,离了崔家,免了嫁给别人的心思。
可是入宫与皇上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倒是有些想明白了。
这小娘被柳家夫妇苛待,自然生不出与养父母亲厚的心思。可是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情又岂能忘?这番返回了崔家,一定不愿再见柳家人,免得再暗自垂泪,劳心伤神。可是若成为他的侧妃,留在京城,大小宴会,岂不是要隔三差五与柳家人相见?但是叫她不见崔家人也是不妥。
刚刚及笄的小娘子,刚与崔家夫妻亲厚起来,心内聊有慰藉,若是被自己剥夺了去,岂不要生怨尤,与他闹,不肯好好过日子倒是事小。若是像现在这样郁闷得生了病,可如何是好?
琅王倒是难得为个女人前后着想了一下前程。最后他决定,江东是要回的,可是崔家夫妻也得带走,到时在离王府不远处,将她的家人安置下,她定然心生欢喜,明白他是愿意待她好的。
这般想着,楚邪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这么看着琼娘的较嫩嫩的脸儿,也睡了去。
第25章
许是那药露真管用的缘故, 琼娘睡得一夜后,头痛之感大减。
窗外隐约传来邻院婆子们打水漱洗的声音将琼娘唤醒, 只是睁眼时侧头发现那琅王居然还睡在自己的身边。只见他长发披散,衣襟半开, 人因为俊美的缘故, 长睫微闭时,竟有些许孩子气……
但是再怎么看着俊美昳丽的男子, 待睁开眼时也是匹恶狼。
琼娘这次全清醒了,咕咚一声坐了起来。楚邪被她的动作震得一皱眉头,犹带着起床气,拧着眉瞟了她一眼后,只翻个身继续酣睡。
“琼娘, 替你打了水, 要不要我给你端进来?”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喊话, 正是跟她一起在厨下帮忙的李婆子。
琼娘吓得拿被子将酣睡的王爷罩个满头满脸儿,然后镇定了一下道:“李妈妈,我睡得出汗湿透了里衫, 正在换,不方便开门,你且放在门口我自取去。”
那李婆子闻言,将盆放下便走了。待琼娘听得脚步声远了。这才略松了口气, 揭开手里紧捂着的被, 发现被下之人睡意全无, 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衫。
因是将夏, 内衫都是薄透的棉麻,虽则宽大不沾身子,却若云中观景,透着桃花点点……
琼娘快速将被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力持冷静,只压着嗓子小声道:“已经大亮了,还请王爷回去吧。”
琅王最爱看小辣椒羞臊的模样,一时刻意挨近,也学了她压低嗓门的腔调小声道:“不是衫湿了吗?你病得无力,本王替你换可好?”
此时天已经大亮,院门外不时有人走动,琼娘心知得赶快弄走这祸精,这王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毕竟被贵人照拂了一夜,也得感激个一二,便小声道:“还请王爷怜惜,院门外全是人,被人瞧见了,奴家可没得脸见人,传扬到了镇上,爹娘也出不得房门了。”
琅王想到昨日这小娘也不曾吃食什么,大约晚上回来病得也是没了胃口,早饭倒是耽搁不得。这么一想,便也不再逗她,起身穿好鞋子便大步流星要往门外走。
琼娘急得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小声道:“王爷,走不得大门……”
楚邪的眼神一顿,问:“本王该往哪走?”
琼娘指了指床一侧的小窗——那小窗正挨着院后的青山。因着别馆依山而建,绕着山后走,倒是不容易被人看见。
楚邪可是恣意惯了的人,哪干过偷睡寡妇般跳后窗的勾当?当下冷哼一声举步就要开门走人。
可最后还是被琼娘使劲了浑身气力一把拽住,少不得要软语哄弄着离了房门远些。楚邪借机倒是寻香窃吻了一番,这才将长袍掖在腰带处,推开窗,从窗里干净利索地翻将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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