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2)
她开口道:“王爷,琼娘前些时日一直未有出门,只在家抚养一对孩子。只是前几日赴了一次宴会,哪知这张媒婆随后便自己登门扬言为郭大人提亲……”
琅王倒是知道刘氏的意思,现在自己后院烧得乃是火把无数,正需要了得力的前丈母娘灭火,当下便甚是善解人意地又自检讨了一番,直言这次再将琼娘迎回府里去,绝不叫她再受得半点子的委屈。
不过琅王自从江东回来后,便一直想要早些回去。现在去意更是坚决,这京城里狼患太多,他要连着前妻儿女一同带走。
免得京城里的一众鳏夫心内发痒,保媒拉纤!
而眼下回江东的借口正有一个。
就在他临回来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三叔公离世,楚邪便打着得了这位叔公照拂,要去灵前尽孝的名义,要回乡守孝。
第二日朝会,琅王禀明圣上自己的三叔公去世,请求返回江东奔丧。
圣上沉默片刻,言道:“忘山长辈亡故,本该准爱卿回江东。但是朝廷还有倚重之处,你先前便请了长假在府里静养,耽误了许多的公事,此时还需爱卿便留在京城。”
琅王再三恳辞,圣上只是不允,最后面色有些发愠,道:“朕视忘山为肱股,常有要事垂询。忘山当以国事为重,不必再言。”
楚邪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微沉,看着脚下的石砖。
群臣默然,只看着琅王和圣上的奏对,暗中却是羡慕琅王如此简在帝心。
退朝后,二皇子回到府中继续处理政务到天色发黑。一青衫男子轻轻踏入书房,为二皇子点上灯,静立一旁。
二皇子批完最后一份奏报,开口道:“今日楚邪向父皇请辞,准备回返江东,父皇不准。我看楚邪此番是铁了心回去,日后还会奏请。”
尚云天说道:“二殿下,决不能让楚邪回到江东。在京城,他手上无兵,一身权势都系于圣上,虽然看起来威风八面,势压群臣,却是丰墙峭址,重而无基。若是殿下登基,只需一纸诏令便能将他拿下。甚至于现在,若非担心圣上怪罪,殿下尽出手下暗卫也能将之擒。”
第168章
略停片刻, 尚云天继续说道:“但是一旦他回到江东, 便是龙飞于天。在江东,他兵将齐备,铠甲俱全,而楚家在江东声威甚隆,振臂一呼而江东影从。臣所处的上一世, 他便是从江东起兵, 一路攻城下地,最终打到京城的。纵然现在殿下明了先机, 即使他这次真的反叛亦能战而胜之, 但是必然兵祸连年,于殿下的江山不利。”
二皇子没有说话,不过尚云天的这番言语显然说到了他的心里去。楚邪在京, 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若是回去江东, 只怕养虎为患。
尚云天又接着道:“卑职再过明日, 便要重新返回府衙, 然而现在琅王视卑职若眼中钉,只怕……”
二皇子知道尚云天的意思,慢慢道:“只要你于本王忠心,自然会有暗卫护你周全,尚大人也要留心不自往人多的地方去, 此乃京城, 楚邪再胆大妄为, 也不能不有所顾忌。不过……尚大人为何这般急着回来?”
尚云天连忙抱拳:“只是想赶快归朝,助陛下一臂之力。”
二皇子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如明镜,这个尚云天不怕死地出现在人前,恐怕也是和那琼娘被休大有干系。只可惜这位尚大人缺少些自知之明,难道他以为那琼娘被休后,就会嫁给他这般的芝麻官吏吗?
在他看来,按尚云天和柳萍川前世里描述的那个琼娘的个性,乃是万事追求极致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被人休离归家,心内自是有股子傲气。怎么可能不思度着一雪前耻?
嫁给琅王做过王妃后,只怕普通官家的正室都难如她心意!
可是若是自己许以她侧妃之位,更允诺将来一登大统时,封她为后,不怕这女子不心动。
那楚邪对待女人,最是傲慢无礼,他与楚邪也算是少时便认识的,岂不知他的德行?待自己小意温柔地待那琼娘,叫她体会到二人的差距,不愁不赢得这位转世灵女的心。
想到这,刘剡的心倒似少年时,追求心仪女子时雀跃了那么一下。
他想要得到琼娘,不光是大遗法师的话,更是因为他也是渐渐对这个女子起了些兴味。
也难怪她能将楚邪迷得神魂颠倒,实在是这女子身上的确有过人之处,虽则是已嫁过人,生过儿女的了,但是魅力不减分毫,若能得这女子为伴,可是要平添不少的生趣。肯定比自己正妻卫氏那等子蠢愚的妇人要得情得意。
却不说这二人各自的算盘,这几日满朝文武简直人人自危。
也不知何故,几位朝中大人的陈年旧事被悉数翻检出来,譬如那位吏部的左侍郎郭大人,当年吞没亡妻嫁妆,养了三个外室在京郊,其中一个据说还是有丈夫的,只是常年在外经商,不得回京,在寺庙上香时,与郭大人勾搭上了。
想来这便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道理。
郭大人平时吟诵着哀悼亡妻之词,无事时去京郊小跨院里去偷偷商妇,甚是有滋有味。
结果前些日子,那姘头的正头丈夫寻上门去,追撵着郭大人打,据说带去的帮手太彪悍,像是行伍出身,打得郭大人屁滚尿流,大白腚都露出来了,官威无存,斯文扫地。
不光是郭大人私德亏损被曝光人前,朝中还有几位大人也纷纷载跟头落马,不是贪污受贿,便是当年科考舞弊,再不然就是打骂妻儿旧事被人记起……
一时间京城贵宅里的饭桌上都是安静不下来,这下饭的丑闻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偏巧的是,这几位大人还都不是亡妻病故,便是与妻子和离的。就连万岁爷都感慨,所谓男人当立室,这正妻之位久旷,无人内监,难免私德有亏,这几位大人全是前车之鉴。
是以万岁私下里督促着忘山快些娶了新妻,以免步那几位的后尘。
楚邪现在再看万岁爷,真是心情复杂。虽然琼娘对他耳提面命,当以君臣之道处之。
可是每每想到自己的母亲被迫远走生下自己,这心里便一直不是滋味。
他少时希望父亲还在人世,现在倒是知道了原来亲爹一直健在,却高兴不起来。
所以当万岁爷催促着他新娶时,那眉眼也不大顺畅,只冷冷道:“旧人未忘,何以新娶?”
嘉康帝倒是不觉得这话乃是影射自己。而是不赞同道:“听闻那休书虽是你写,却是那韶容公主呈递出去的。这等子妇人虽有才学,但性情太过妄为。忘山你就算要与这女子破镜重圆,也当是扳一扳韶容这等子桀骜性情,不然以后内院不安,忘山何意安心国事?”
这话要是旁人来说,楚邪必定会共鸣之。可是从自己的隐秘亲爹的嘴里出来,便全是荒诞走板的言论了。
当下他不咸不淡地驳斥道:“公主这般,定然是臣做得不好,若是做得好,她怎么会带着儿女舍得离开本王身边?若是到了女子拼着名节不要,也要带着妻儿离开的地步,这男子必定是个不成器的,不要也罢!”
这话正着听,乃是琅王的自责之言,可是听到万岁的耳里,却是有些触动陈年旧疤。
当年的表姐晴柔,可不就是拼着名节不要,也要带着他们的孩儿远走吗?这么一想,当年的种种懊悔顿时又是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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