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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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 长街上的市集就摆得看不到边, 街上熙熙攘攘极为热闹,长街上吆喝声不断,其中不时掺杂了鸡鸭鹅叫声,整条长街人声鼎沸, 来往人摩肩接踵。

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一抹白色衣角露了出来, 蹲在菜摊子前的人手上挎着一个木篮子,垂着脑袋认真挑了几颗最大的白菜往自己的篮子里装。

那摊子的老婶子和白白很熟了,这姑娘模样长得忒俊俏,每日来市集就买一堆的吃食,寻常人没个两三日是吃不完的。

她看了眼白白手里的篮子, 里头的菜和肉都快满出来了, 到底是家中人口多, 吃的也自然多了,“你那家中的兄弟姐妹都回来了?”

白白闻言手微微僵住,颇有些尴尬的, 因为家里人都还没回来,只她和妹妹在家, 妹妹吃得少, 她就……有点能吃。

所以这些差不离是都是进她的肚皮的, 一时也只能拿着最后一根大萝卜放进了木篮子里,有些面热, “没呢, 就我和妹妹在家, 他们都在外头忙活赚银子,得好一阵子才回来。”说着忙又低头翻了身上的小荷包拿出铜板递去,妄图终止话头。

老婶子收了铜板点了点,不由奇道:“这些你们姐妹二人一天就能吃完?不会罢,若是这般吃法,山都要吃空了……”

白白闻言微微一怔,家中人口确实多,除了小玉旁的都在拼命赚银子,只自己这般能吃却赚不了几个子,一时也觉自己会吃垮他们……

这一耽误菜摊子前便来了人,老婶子忙去招呼,她便提着木篮子起身,打算先回家吃饱了再琢磨。

可一转身便见后头站着个人,她差一点便撞到他身上去,她不由抬头看向面前人,一时怔住,乌发束冠,清晨薄薄的阳光落在他发冠清衫上显出淡淡的光晕,眉眼清隽无端惑人,细碎的阳光落下更显熠熠生辉,雅致清简的衣衫不减半分风采,这人面容生得太好,温润清贵的气度却还更胜三分,叫人一时忘了挪开眼。

他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面色有些苍白虚弱,似有些抱歉,仿佛怕碰到她还微微后退了一步,目光却一刻未离很认真地看着她,温润而泽的做派叫人生不出半点不适。

白白也冲他礼貌笑了笑,便绕过他往前头去了,才走了几步远身后仿佛有人追了上来,温声唤了句,“……姑娘。”

白白不由转身满目疑惑地看向他,正对上了他的眼,他看着自己似乎在确认什么,半晌才拿起手中的白菜递来,清润的声音是在水中浸过一般,“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白白看了眼他手中的白菜,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木蓝子,一颗不少……

“这不是我掉的,你看错了。”

秦质闻言慢慢收回了白菜,微微垂下眼,看见她木篮子里的各种肉食,不由眉眼一弯,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得叫人心都要化了,淡色的薄唇微启,声音极轻柔,仿佛怕惊散了她一般,“对不住,是我看错了。”

白白没见过这么温柔好看的男子,毕竟家中的兄弟全都是些一言难尽的,各有各的古怪,不由多看他几眼,最后也不知该说什么,便笑着点了点头,提着一篮子菜转身走了,她饿了,正急着吃饭……

秦质才看了这么几眼,她就要走了,一时舍不得便跟了几步,却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太急,免得吓到她,可一想到她已然不记得自己,神情又有些怅然若失。

褚行从身后而来,“公子,那暗厂的十鬼并没死在白公……白姑娘手中,几个人隐姓埋名换了身份,还有那个伺玉和何家的小姐一直和白姑娘一道住着,估摸是为了照看她。”褚行现下还要晕乎,他不想白骨还活着,不止活着,还是个姑娘,复杂之余有些松了口气,他不用担心没有小公子小小姐了,一时心中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把白骨抢来给公子暖被窝!

褚行正想着,又想起一道查到的人,“公子,还有那蛊酒老也在这处,还开了家医馆,据说是和他们一道来这处的……”

秦质闻言看向褚行,似微感意外。

白骨提着一篮子菜往家里去,一路遇上花楼里早起的花娘,正大敞着后院门在里头练舞,白白生得好看,那面皮巧得女儿家也爱看,瞧着冷冰冰其实呆愣愣的。

现下见着这么一个呆懵懵打门前路过,哪能不起坏心,一时忍不住堵上去打趣调笑。

其中一个花枝招展的看了眼她篮子里的菜,不由叹为观止,“白白你这大胃口往后可不好嫁人,婆家要养不起的……”

“可以嫁给街口那家猪肉铺的,那样可不愁吃食。”

“那也难啊,白白这么能吃,这往后吃垮了夫婿可怎么办~”

“你们少说点瞎话,这能吃是福,只是怎么吃了都没见长呀~”一个花娘说着娉娉袅袅走了过来,伸手就探向白白胸前,她连忙提着篮子左挡右挡地避开了这些毛手毛脚的花娘,一路往前奔逃,等到她走了老远,还能听到她们闹成了一团的声响,“都你,给吓跑了罢!”

“我就看看,哪家姑娘这么小的,塞牙缝都不够,以后怎么找夫婿……”

“你这嘴可真够毒的,人家那处疼你就戳那处,你大行了罢,就你大~”

“我就是大,天生的!”

白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瞧见她们挺着身板正比着傲人的身姿,她不由回头垂眼看了下自己,一时连背脊都塌了下来,提着一篮子菜低落地回了家。

伺玉已经起来了,见白白提了一篮子菜回来便上前接过,见她一脸不开心,不由愣住,“怎么啦?”

白白看了眼伺玉担心的小脸,也着实说不出口,便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就是饿了。”

伺玉一听可急了,那神情仿佛白白马上就要饿死了一般,连忙提着一篮子菜吃力地往厨房跑去,“等着,马上就有吃的了!”

白骨见伺玉转移了注意力,一时低落地进了屋,微微扒拉开自己的衣领往里头看了眼,只看见一点点小弧度,不由连力气都没了,只叹了口气走到窗子边看着自己养的小虫子。

这小虫子从她一睁眼就窝在她枕头旁抽抽搭搭淌眼泪,很是爱哭,可脾气也是真的坏,每每一叫它的名字就嘶着牙怒瞪着她,仿佛恨不得一口将她咬碎了去。

白白睁着眼儿看了半响,见缺牙窝在自己搭的小屋子睡得正沉,便转身出了屋,去伺玉那处撕了一小片白菜叶,又奔回窗子旁,将菜叶放在它屋里的小桌子上,伸出细白的手指头摇了摇它的小床板,“起床吃饭了~”

这小屋子里应有尽有,她每天闲着没事就会给它做些物件儿,费不了几块木板,是以它的屋子比白白的屋子还要豪气,要什么有什么。

帝王蛊睡得正香,被硬生生摇醒了,不由白了她一眼,慢吞吞爬下了自己的小床板,爬向了小凳子,靠桌旁睡眼惺忪地吃着早上饭。

“缺牙,好吃吗?”

帝王蛊闻言猛地僵住,吃得正香的白菜叶也不吃了,就死死瞪着她,神情很是悲愤。

白白察觉不出来,它眼儿太小了,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见它一副吃不动的模样,便有些担心,“缺牙,你咬不动了吗?”

帝王蛊狠狠呸了一口嘴里的菜叶,冲着她呲牙咧嘴,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尖利嘶吼声,一脸凶狠。

白白见着一排细白的小牙齿缺了好几颗,一眼看去参差不齐,心都碎了,只愁道:“你的牙是不是再也长不出来了,这都快一年过去了,还是缺这么多颗……”

帝王蛊不由瞪圆了小眼儿,一抽一抽地急促呼吸着,似乎伤得不轻,整只虫子直难过到扭曲,黝黑的小眼儿湿润了一片,一连串细密的小泪珠哗啦啦淌,后头哭得颤抖起来,直难过地呕吐起来。

白白被吓到了,从来没见过它哭到呕吐,一时急得不行,忙抱起整个小屋子快步出了屋。

伺玉拿着菜刀,见状愣道:“白白,你要去那儿呀……”

白白边跑边回头,“缺牙伤心到呕吐,我得带它去一趟医馆!”

伺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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