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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妈妈让许夷光这么一说,再想到当时的情形,心知的确怪不得大寒,方没再骂她。转而恨声骂起松香与丁香来:“两个贱婢,想男人想疯了不成,我回头一定回了四老爷,送她们去那……夫人对她们还要怎样宽和,吃穿用度都是上上等的,也从不给她们立规矩,为难她们,谁知道她

们竟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谋害夫人和夫人腹中的小少爷小小姐,难道四老爷对她们不假辞色,压根儿没想过要收人,夫人还要逼着四老爷不成?简直死一万次都难消我心头之恨!”又骂范妈妈,“个杀千刀的老杂碎,必定是之前因为四老爷将她给送走了,对四老爷四夫人怀恨在心,所以才敢这般狗胆包天的,哼,上次四老爷仁慈,只是将她送到庄子上,已经是看在太夫人的面子

上了,谁知道她半点不知感激与悔改不说,还敢变本加厉,就等着四老爷这次将她碎尸万段吧!”骂了一大通后,方觉得心里好受了几分,与许夷光道:“夫人,正好趁这次机会,把咱们清风堂的人都给换了,全部自外面买新的来,一个家生子儿也不要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有这些个吃里扒外,不忠

不义的东西了!”许夷光淡淡道:“光换下人有什么用,范妈妈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介奴婢而已,她再有本事,又真正能收买几个死忠为她所用呢?何况她早大不如前了,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毕竟老虎那么凶猛,那么

高高在上,谁又能不怕呢?如此只要收买住几个,剩下的,只要震慑得她们什么都不敢说,便足够了。”

胡妈妈到底知道得太少了些,还当松香与丁香只是想爬傅御的床,范妈妈也只是对他们夫妇怀恨在心呢。

不过也怪不得她,就是许夷光自己,若不是因为机缘巧合,知道得略多些,也不敢往无缘无故的,亲祖母竟容不得亲孙子这上头想啊!但胡妈妈到底是久浸内宅之人,经许夷光这么一说,立时也明白过来了,唬得满脸的惊疑不定,“夫人的意思,是她们竟是受的、受的太……的指使不成?可这怎么可能啊,夫人怀的可是她的亲孙子,

这万万不可能啊……”

就算太夫人再不喜欢夫人,孙子总是自己亲生的吧,人都说“虎毒不食子”,难道太夫人竟比老虎还要凶还要狠不成!

许夷光打断了胡妈妈,“好了妈妈,有些事只我们自己人心里有数就可以了,仔细隔墙有耳,凡事都等四老爷回来后再说,我有些累了,要先睡一会儿,等四老爷回来后,再叫醒我也不迟。”

胡妈妈仍是满心的震惊。

不过想到当初许瑶光的遭遇,又觉得没什么可震惊的了,孙子的娘都不喜欢了,又怎么可能喜欢孙子?

又见许夷光脸色委实不好,忙忙应了“是”,“那夫人睡吧,我就在外边儿守着夫人。”轻轻替她放下了幔帐。

第894章 早

许夷光这才把手轻轻的放到自己已有些隆起的小腹上,闭上了眼睛。

却是了无睡意,反而脑中一片清明。她是说靖南侯太夫人这阵子于傅御和她的房里事上,沉默得过了头,简直不符合她的一贯作风,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那她当初何以非要巴巴的将松香丁香赏给傅御,无论如何都要将二人留在清风

堂里,也终于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靖南侯太夫人哪是单纯为了给她添堵,又哪只是为了破坏她和傅御夫妻之间的感情,她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用二人,一早就在为今日布局呢!

亦连松香丁香之前的沉默本分与无声无息,定也是她特地授意的,两个这般省事还有名无实的通房,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时间一长,哪个做主母的又能不放松警惕呢?恰恰就是在主母放松了警惕后,二人再出手,一击即中的胜算,自然也要大上许多,反正理由都是现成的,她们都那般老实本分了,作主母的有了身孕,依然死死的霸着男人不放,说什么也不肯抬举

她们,叫她们怎能不怨不恨,不一时激愤糊涂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她们可本来就是贤妃娘娘赏给四老爷的!

至于让范妈妈去服侍二人,就更是深谋远虑了。

先可以说范妈妈也是受了松香丁香的蒙蔽,若这个理由不够了,也还有旁的。范妈妈本就对她怀恨在心么,若不是自己这个四夫人,她还是体面荣耀的管事妈妈,连主子们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却沦落得一度被流放去了庄子上,好容易被接回来,又让她去服侍两个通房,

这当中的落差,谁能受得了?

偏她的新主子们得宠还眼见遥遥无期,她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日子自然也是遥遥无期,而只能被日日都关在那一方小院子里,天长日久的,她岂能不更恨更怨的?范妈妈又是在侯府服侍多年的老人儿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手里的人脉关系和统筹安排的能力,也是远非其他下人能比的,怨恨交织之下,要与松香丁香狼狈为奸,筹谋给许夷光添点儿堵,甚至对

她不利,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事实上,今日她不就差点儿成了事吗?

如此不管是事成还是事败,都是松香丁香激愤糊涂之下造成的,也是她许夷光咎由自取的,谁让她那般的不容人呢,既是她先不容人的,有因才有果,那便怪不得任何人。

甚至靖南侯太夫人还可以反过来指责她,连自己房里的事都掌管不利索,她这个四房主母,到底是怎么当的?

整件事便也成了妻妾之间的争风吃醋,在侯府都掀不起任何水花了,更别提还想在侯府以外掀起水花!

退一万步说,就算傅御和她恨极痛极之下,非要把事情往大了闹,也还有范妈妈挡在前头,可结果同样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当初她对范妈妈那般不假辞色,那般不给面子的?

范妈妈一直怀恨在心之下,做出什么糊涂事来,也是理所应当,哪有什么人指使她,她许氏非要再四处攀咬,巴不得把整个侯府都弄得乱七八糟,又是安的什么心?

总归到头来,怎么都不会是别人的错,而只是许夷光自己的错!

许夷光想到这里,忍不住勾唇无声的冷笑起来。

明刀暗箭冲着她来可以,但冲着她的孩子们来,却是万万不可以,哪怕靖南侯太夫人行事前,已把什么都谋算好了,确保无论如何都牵连不到她头上,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胡妈妈轻柔的声音:“夫人,您睡着了吗?药熬好了,您要不还是先喝了药再睡吧?”

许夷光顿了顿,道:“没睡着,把碗端过来我喝吧。”

很快幔帐便撩开了,胡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过来,许夷光接过先闻了闻,胡妈妈见状,忙道:“夫人放心,是大寒一眼也不错看着熬的,绝不会再给人以任何可乘之机。”

许夷光勾了勾唇,道:“她们若有本事在我的饮食上做文章,也不会出此‘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下策了。”

不过也许对于靖南侯太夫人来说,这不叫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反正不过几个卑贱的下人么,只要能给她添堵,能让她不好过,再大的代价她也是愿意付出的!

可光对她,她应该不至于恨到这个地步吧,所以,当中还有傅御那一份儿了?

许夷光想着,把药碗送到嘴边,趁热喝了起来。

刚喝完,一身官服的傅御大口喘着气跑了进来:“敏敏,听说家里出了事,是不是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打发人接师父去?”说完见许夷光面色苍白,屋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儿,不由大是心疼,上前坐到她身边,握了她的受,道:“是不是孩子们闹你了?两个小坏蛋,我可告诉你们,不许再闹你们娘了啊,不然等将来你们

生下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敏敏,这么皮,应该都是男孩儿吧?男孩儿我才好收拾,女孩儿可就下不了那个手了。”许夷光笑了笑:“你当女孩儿就不皮了?听说曦姐姐小时候就比男孩儿还要皮呢。你也别担心,我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受了惊吓,大寒,你把事情的经过,与四老爷学一遍吧。对了,你是悄悄儿回来的

,没有惊动任何人吧?”“嗯,我跳墙进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傅御早知道有文章了,再见胡妈妈与大寒秋分都满脸的沉肃,又想到方才自己进来时,恍惚竟见是清明小芍守着清风堂的大门,一路飞檐走壁过来,也恍惚见

丫头婆子们都一副紧张惊慌,如临大敌的样子,心知问题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脸色就更是冷沉了,问大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在家里,夫人又怎么会受到惊吓?你快细细道来。”

大寒屈膝应了“是”,就把当时的情形,言简意赅与傅御学了一遍,“当时夫人和我刚进了二门,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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