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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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方皇后带给他们的几乎致命的危机,亦没有证据,就证明是她撺掇了方皇后,与方皇后合谋的,那如果他能求得祖母同意,姑母想来也不会再坚持定要置四叔和他们母子于死地了吧?祖母又自来最疼他……只是祖母一直病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他再一跪一求,只怕很快便能传得阖府尽知,哪怕他自认没有私心,问心无愧,别人却未必会这么想,尤其代氏如今还有了身孕,万一一个

胡思乱想之下,就……

却是代氏进门几年后,终于于二月里诊出有了身孕,只还没三个月,不宜声张,怕扰了孩子,所以如今只靖南侯府自家人知道罢了。

而靖南侯夫人好容易盼来了这一日,自是加倍的看重,也是凡事都顺着代氏,还特意敲打了傅烨两次,让他不许惹代氏生气。

所以傅烨有此一虑,他当初既答应了以后会善待代氏,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何况孩子不是代氏一个人的,也是他的,他岂能不心疼的?

且不提傅烨的满腹心事,却说小庆子因方才傅烨的神情实在让人不能不怀疑,余下的路上,便一直在试图套许夷光的话儿,“二爷倒是很敬重县主呢,说来县主虽是长辈,好似年龄还没二爷大吧?”

他是后来才跟太子的,自然不若之前跟太子的人知道的多,眼见太子又要荣登大宝了,当然恨不能什么都替太子想在头里,让太子越发的喜欢倚重他,指不定就让他坐了御前常公公的那个位子。

许夷光却是神色不变,只淡淡道:“年龄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辈分摆在那里,所谓‘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子’,那二爷敬重我这个做长辈的,不是理所应当吗?”

小庆子听她不高兴了,他还不知道许夷光方才在皇上寝殿惹得皇贵妃与太子都不高兴了之事,忙赔笑道:“奴才也就随口这么一说而已,县主请。”

心里仍很怀疑傅二爷莫不是也存了跟自家殿下一样的心思?说来康宁县主的确生得美貌,可无论是自家殿下,还是傅二爷,都是那缺美人儿的人吗?那应当是表兄弟两个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所以爱好品味都差不多了?不然就是康宁县主有旁人都不知道的特有

之处?

小庆子一路送了许夷光回到东宫她暂住的院子后,便又赶回乾清宫等待太子随时差遣了。大寒待他走远了,方压低声音,急声说道:“夫人,方才在皇上寝殿时,不止皇贵妃,我瞧着连太子都恼上您了,万一皇贵妃再想对您不利,只怕连太子也不会护着您了,可如何是好?您也太冒险了。

方才大寒一直跟着许夷光的,自然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当时便吓白了脸,到这会儿脸色都还没有血色,身体也是木的。

许夷光闻言,皱眉道:“我何尝不知道太冒险,可机会实在难找,我除了铤而走险,又能怎么着呢?倒是没想到会遇上傅二爷。”

也不知道真到了紧要关头,傅烨肯不肯与她开一开方便之门?想来是不愿的,到底攸关靖南侯府的存亡兴衰……惟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许夷光与大寒低声说话儿时,镇国公等臣工已都出了皇上的寝殿,随太子前往乾清宫前殿议事,皇上的寝殿里只剩下皇贵妃一个人服侍了。

皇贵妃这下自不必再顾忌什么了,自沉香手里接过滚烫的药碗,便要亲自“服侍”皇上吃药,“这药要是凉了,药性可就不好了,皇上还是趁热吃吧。”

皇上自不肯配合,可惜身体实在虚弱,挣不过皇贵妃,到底还是让她把一整碗滚药都灌进了肚中,立时从口腔到咽喉,都火辣辣的剧痛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看向皇贵妃的目光简直能吃人。皇贵妃却是一点也不怕,反而轻笑起来,凉凉道:“皇上这会儿心里很高兴,终于能让许夷光那个贱人给你治病,你便能找到可乘之机了吧?也算是不枉您当众装晕一场。可惜臣妾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那

样的事情发生呢?臣妾今晚就让那贱人‘生病’,等过上几日后,再让她病情加重,一命呜呼,谁又敢有半句二话?”

她本来就恨死那贱人,早想结果她了,偏偏儿子猪油蒙了心,一直护着她,总算今日连儿子也一并恼了她,那她自然不会再客气,今夜便打发人往东宫给贱人灌药去!皇贵妃说完,见皇上看自己的目光越发能喷出火来,收了笑冷声继续道:“我劝皇上趁早打消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老老实实尽快禅位于太子的好,那我还能容皇上多活些时日,当风风光光的太上皇,否则,晟儿做不出弑父的事来,我却是一点也不介意弑夫的。反正在皇上心里,我早已是毒妇,皇上也早恨毒我了,也不介意再让您多恨我一点了,毕竟您也就只能空恨恨我,实则什么都做不了了,不

是吗?”顿了顿,继续往皇上的伤口上撒盐,“对了皇上,您说镇国公和几位阁老都是聪明人,应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可惜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尤其镇国公还是您的表兄呢,一样只知道明哲保身,不顾您的死活,您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是有够失败的!”

第1199章 赐死

见皇上被气得脸色铁青,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气,却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动弹不得后,皇贵妃方通体舒畅的往外去了。老不死的,就只会骂她‘毒妇’,无情无义,还骂她的儿子‘孽子’,也不想想,他以前都是怎么待他们母子的,那样的小意温存,那样的孝顺懂事,依然换不来他的另眼相看,反而动辄得咎,受尽委屈,

从来都只记得自己是君,不记得自己还是夫、是父,到底无情无义的是谁?

他既无情在先,就怪不得他们母子无义在后!

余下皇上怒火中烧的躺在床上喘了一会儿,总算没有那么生气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悲哀与着急。一代帝王竟落到这样的困境,被自己的妃嫔和儿子这样的折磨与羞辱,简直就是他毕生的耻辱,偏偏眼看终于能迎来转机了,又被傅氏那贱人给识破了,根本不可能给他以任何的可乘之机,他要怎么

办?难道真禅位与那个孽子,以后便做个空有花架子的太上皇,贱人与孽子让他生他才生,他们让他死,他就得死不成?

这样的耻辱,他宁愿死,也是断断不能忍受的!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康宁县主果然是个聪明人,亦有能力自保,再徐徐图之了,——皇上巴巴的将许夷光弄来给自己看病,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看重的就是她与方皇后之间的联系,许宓既是许氏的

庶妹,那她的那些不堪过往到底是谁告诉方皇后的,不言而喻,而许氏为什么要告诉方皇后,与方皇后合作?只怕是靖南侯府内部出了问题,不然当初傅御也不会避走张掖了,他留在京城,岂不是前程更远大?对傅家的助力也更大?他自己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傅律那个逆臣也不可能想不到,结果傅御仍然拖

家带口的去了张掖,当中怎么可能没有缘故?

那许氏便大有为他拉拢所用之希望,她又是大夫,要给自己看病,总要近自己的身,不像那些臣工,觐见时都离他远远的,他想说什么做什么,哪有机会?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贱人也越发的嚣张,越发的变本加厉了,也不知道如今皇后与母后都怎么样了?

入夜之后,许夷光正担心傅御待会儿不知道会不会来,心里是既盼着他来,又怕他真来,他再有本事,布局得再周全,皇宫到底守卫森严,万一被人发现了他的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就有宫女引了皇贵妃跟前儿的沉香进来,“县主,沉香姑姑奉皇贵妃娘娘之命来给县主送东西。”

沉香屈膝稳稳给许夷光行了个礼,“县主。”

许夷光笑着说了一声:“沉香姑姑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面上虽在笑,心里却是一紧,因为沉香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四个太监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捧着一个匣子,下意识就给人以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沉香起身后先将那个宫女打发了出去,方看向许夷光笑道:“奴婢奉命来给县主送吃的。”

她身侧那个捧了匣子的太监便应声将匣子打开了,里面却是一个小葫芦瓶。沉香伸手拿了那个小葫芦瓶在手,笑着继续道:“这里面装的是鹤顶红,县主医术高明,自然听说过吧?县主您看是自己喝呢,还是让奴婢伺候您喝呢?要奴婢说,您还是自己喝的好,好歹也能走得体

面些不是?”

许夷光早猜到皇贵妃不会轻饶她了,却没想到她竟嚣张到这个地步,都当着众臣工的面儿说了明日要她过去给皇上治病,今晚依然敢灌她毒药,真以为自己已经是皇太后,能一手遮天了吗?

可她一介女眷,就算明日没能去乾清宫给皇上治病,皇贵妃也可以借口她病了,怕过了病气给皇上,来个缓兵之计。

如此过个三五七日的,再说她病重不治,已经去了,谁还能公然的反驳皇贵妃,替她伸冤不成,——不怪皇贵妃嚣张,他们母子如今的确已经有一手遮天的底气与本钱了!

许夷光想着,淡淡一笑,道:“那我要是自己也不喝,也不要你伺候我喝呢,你待如何?”大寒则早已惨白了脸,既是怕的,也是气的,闻言也道:“我们县主又没犯错,皇贵妃娘娘就算再尊贵,也不能无缘无故就灌我们县主毒药吧?何况、何况太子殿下知道此事吗,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一

定不会允许你们这般对我们县主的,姑姑最好掂量清楚了,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便惹怒太子殿下,还有可能坏了太子殿下和皇贵妃娘娘之间的母子情分,到底值不值当。”

大寒着急之下,倒是急中生智,想出了抬太子来压沉香,纵然她满心的厌恶太子,这会儿也是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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