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宠 第65节(1 / 2)
这伤暂且不能叫旁人瞧见,只能她亲自打理。
阮阮去博古架后取来紫玉膏和干净的纱布,重新替他止了血,将药膏一点点涂抹上去。
姑娘指尖绵软冰凉,怕他疼,半点力道都无,抚在腹上就像拂过一层薄薄的鲛绡,柔软轻盈的质地,却能轻易将人的感官放大无数倍。
傅臻目光微沉,长出了口气,嗓音低哑:“朕在你面前处置人,你会不会怕朕?”
傅臻忽然想起她入玉照宫的头一回,他便在她面前杖毙下人,还问她好不好看,如今想来,略略生出几分悔意。
阮阮摇摇头说不会,“汪总管都同我说了,他们都是太后的人,哪有他们伤害陛下,陛下却不能处置的道理?”
傅臻淡淡嗯了声,盯着她那一截细白的指尖,喉咙一滚,腰腹微微绷紧了些。
第67章 .晋江正版独发这个吻极尽温柔……
阮阮专注地给他涂药,倒不曾注意这一微妙的变化,只觉得陛下体温极高,不过自箭上寒毒解开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如此,出奇的烫。
且他常年征战,身上的肌肉紧实贲张,腰腹处块垒分明、线条深刻,铜墙铁壁似的,刀砍斧凿都未必伤得。
阮阮一面上药,一面却心事重重,斟酌了许久,才低喃着道:“我想和陛下道个歉。”
傅臻微一挑眉:“嗯?”
阮阮叹了口气,抿了抿唇:“从前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太后对陛下极好,以为崔家都是陛下的亲人,那时我总觉得血脉相连就是世上最可贵的东西,因为自己不曾有过,所以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陛下,我没有想到宫中危险重重,至亲之人也暗藏杀心,原来陛下和皇后娘娘在宫里的每一步都走得这样艰辛。”
她说的皇后娘娘,自然是惠庄皇后了。
其实昨日之前,这个名字对于傅臻来说甚至是有几分遥远的。
惠庄皇后难产而亡,傅臻命中克母,这些词在先帝在世时总是在脑海中萦绕不去,傅臻每次看到先帝,后者的眼中总是带着深深的仇视和厌恶。
先帝要他一辈子记得自己的出生,一辈子背负母亲薨逝的罪名。
后来傅臻御极,生杀予夺,手中鲜血淋漓,便再也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及惠庄皇后,而他也控制自己不再去想,所有的精力都交付给朝堂和战场。
久而久之,那个名字就像刻在骨血深处一场恍惚的梦。
幼时他亦思念她,发了疯的执拗,想进祠堂见一见她,哪怕是灵位上母亲的名字也好,可那一场冬雷,让他彻底心灰意冷,以为母后并不喜爱他,不愿看到他。
蛊毒发作的时候,他也曾恨她入骨,他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是混沌无知地来到这世上,凭什么要接受她给他这烂摊子一样的身体,凭什么要背负的骂名与痛苦比旁人多上千百万倍!
他不无辜吗,他做错了什么啊。
甚至他和先帝有过同样的想法——
或许他才是该死的那个。
直到玄心告诉他蛊毒的存在,傅臻才知道,如若没有母后当初的固执和坚持,这世上绝不会有傅臻,而她垂死之身仍为他铺好了这一生的路。
真龙之命意味着什么?就算他再不堪,先帝也无法逆天而行,至于他那些兄弟,谁也不能越过他坐上这万人之上的位置。
傅臻面上阴沉不语,似是紧紧盯着桌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凤眸中隐隐透出光亮。
阮阮放下手里的药瓶,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他亦如往常一样,反手将她捉住。
阮阮有些哽咽地道:“娘娘很爱陛下,她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若是没有这蛊毒,娘娘不会死,她定会疼爱陛下一辈子,而先帝那么爱娘娘,自然也会疼爱陛下……陛下什么都没有做错,是那些人错了,他们夺走了你本该拥有的东西。”
他该是上安城最耀眼的公子,鲜衣怒马,矜贵高傲,与日争辉芒,意气凌九霄。
可如今还有什么,家破人亡,恶疾缠身,坐拥江山却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如了那些奸人的意。
而昔日的惠庄皇后,出身高贵,宠冠六宫,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典范,却饱受蛊毒的折磨,早早香消玉殒,害她的人还是出自同族情深的姐妹。
阮阮红着眼睛,在他指尖吻了吻:“等到真相大白于天下,陛下的蛊毒一解,先帝和娘娘在天上一定会为陛下感到高兴的。”
傅臻闭着眼,从前自先帝口中知晓的关于惠庄皇后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些怒骂,那些责打,以及那些在外人面前温和、却在他面前消失得一干二净的笑意。
他长长叹了口气,眼尾处透着薄薄的殷红。
这时候,指尖落下一枚柔软的印记,和风细雨却直入人心,随着她炙热的吐息,一寸寸地将心口的坚冰融化开来。
傅臻修长的指节动了动,按上她饱满湿软的唇面,贪恋地在她唇上细小的伤处摩挲几下。
半晌,察觉掌心里她下颚微微发烫,这才缓缓抬起眼来瞧她。
面前的姑娘,双颊绯红蔓延至耳际,纤细的脖颈都透出淡淡的粉,经这羞赧之色一氤氲,水雾般的眼眸里竟似要滴出嫣红的水来。
有如一株初绽夭姿的新荷,晓露凝成珠泪,新粉攒成玉肌,无论多绝妙的工笔也难以描绘这般动人的生机。
傅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停了好一会,阮阮托着药膏的手都有些不稳。
方才他指腹碰上嘴唇的时候,那种酥麻麻的感觉就像长脚似的爬上四肢百骸,而此刻这般直勾勾的眼神,更像是染了情-欲似的,漩涡般地让人沦陷进去。
她想起昨日那个缠-绵深长的吻,与他齿间相碰的炽烈,还有掌心里难忘的那种蓄势待发的热度,整个人便如蒸笼里的蟹,透着不自然的红。
他俯下-身,男人的气息混着清苦的药香并入鼻尖,滚烫的薄唇贴着她吻下来,只是轻轻的触碰,然后她听到他沉哑的嗓音:“好。”
阮阮一手紧紧攥着手里的药盒,另一手扶上他宽肩,所有承不住的力道都压在他后背。
这吻一改素日的横冲直撞,不轻不重的吸吮最是磨人,他吻过她唇面,又擦着往上吻去她挂在脸颊的泪珠。
他一面吻着,一面道:“母后听到你的话,也会为朕开心。”
阮阮轻轻张了张口,湿咸的泪水就被他喂进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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