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2)
王慧兰笑道:“承你吉言了。”
其实嘉柔还在等郭氏那边的消息,只要莫大夫诊出郭氏也被人下了药,按照郭氏的性子,肯定是坐不住的。果不其然,她跟王慧兰只站了一会儿,郭氏便气冲冲的再度而来,也没看见她们两人站在树下,而是直接进了屋子。
里面说了几句话,郭氏忽然叫起来:“好,此事您可以忍,妾身却断断不可以忍。妾身这就回家告诉父亲,请他带妾身进宫告御状!”
话说完,郭氏便风风火火地从屋中跑出来。她可不是李慕芸,有什么正妻的顾虑,要跟着忍气吞声。她的性子向来就是睚眦必报,有人居然要害她不育,她只会想着与那人同归于尽,而不会顾念李淳的计划和大局。
李淳和李慕芸从屋中跟出来,李慕芸道:“要不要让人拦住她?若闹到卫国公府去,恐怕便无法善了了。”
“她那性子,岂是区区几个人可以拦住的?关着也会想法子出去。此人竟将黑手伸到了你们二人这里……罢了,你收拾下,我们进宫去找母亲吧。”李淳说完,先行离去。
李慕芸走到树下,让嘉柔和王慧兰回府等候消息。郭氏果然没辜负嘉柔的期望,她的性子便是如此,上辈子也有些奇闻异事传遍大江南北,因此嘉柔才选中了她。
此事闹到御前,皇家最重子嗣,何况天子一脉本就子息单薄。到时必定龙颜震怒,下令彻查。
这不过是她给予的第一步回击。
第107章 第一百零六章
天气渐渐炎热,各府邸之中都将冬日贮藏的冰块搬了出来。崔清思卧在房中的塌上,头发只送送地挽了个发髻,披着纱衣,婢女拿团扇为她扇风。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火红的虞美人,她从瓷盘里摘下一颗进贡的葡萄,放进嘴里,问道:“最近南诏有没有消息传来?”
婢女摇了摇头:“婢子一直在留意,没有消息。”
崔清思“嘶”了一声,慢慢坐了起来,心道不对。往常这个时间,春桃都会派人告诉她药用完了,再送新的。难道出了什么事?应该不至于。因为这药是她命尚药局特制的,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端倪。
春桃这颗棋子是她无意中发现的,也没想到会发挥这么大的作用。春桃跟着崔清念很多年了,不会令人起疑的。那怎么迟迟没有动静?是春桃叛变了?
崔清思托腮看着那盆虞美人。
“大王。”守在门外的婢女忽然叫起来。崔清思回过神,李谟很少到她房中来,连忙下榻穿鞋。
李谟负手走进来,面色严峻,大手一挥,将房中的婢女都斥退。
崔清思行礼道:“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妾身不知道您要来,都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实在是失礼……”
李谟冷眼看着她:“我问你,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崔清思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摇头道:“妾身不知做了何事惹您生气?”
李谟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提到了面前,面目狰狞:“你时不时都要进宫去尚药局拿药,拿的是什么药,又给了何人?!”
“妾身不是跟您说过的吗?那些药是派人偷偷用在广陵王府那边了……还是您吩咐的……”崔清思有些委屈地说道,“怎么您忽然又问起这个呢?那个郭氏的药,这两天也会安排的。”
当初广陵王出宫单独建府,要立一位王妃。彼时东宫虽然势弱,但广陵王年轻英俊,也有不少名门闺秀想要嫁给他。崔清思和李谟都物色好了人选,也跟太子通过气。可李淳着魔般地喜欢相貌和才情都不怎么出众的李慕芸。
赵郡李氏的实力一直不容小觑,若让东宫与之联姻,便如虎添翼。李谟便让几个言官将事情闹大,企图动摇李淳立妃的决心。可李淳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娶李慕芸,当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李谟见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自然要从他的子嗣上下功夫。
“我问的不是李淳,而是南诏!”李谟喝道。
崔清思身子一僵,南诏的事她做得十分隐秘,怎么会被李谟知道?她抿着嘴唇不说话,李谟将她摔在地上:“贱人,谁教你自主主张,用宫中的药去对付崔清念?你真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你这么处心积虑对付她,真以为木诚节是吃素的不成!”
崔清思趴在地上,本就挽得松垮的发髻落了下来,她握着拳头,忽然回头:“您是怎么知道的?您就是见不得我伤她,对吗?”
李谟握着袖中的信,面色冷硬如铁:“如今是什么时候?你为了你那区区的私怨,几乎要动摇到本王的大局,本王如何能坐视不理?南诏有盐铁,最近又在兵改,若他们联合剑南节度使,岭南节度使,邕州按察使,足以跟虞北玄抗衡。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事已至此,崔清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用手撑着地面,冷冷地笑道:“您以为妾身不知道吗?当初吐蕃要挥军南下的时候,您亲自吩咐齐越,若南诏有失,就把崔清念救出来。当初您是养子,羽翼未丰,几乎整个都城的人都看不起您。是崔清念帮您在青梅竹马的太子面前说情,您才免于去远处的封地。您把这份恩情记下了,可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她喜欢的是李诵!”
“你闭嘴!”李谟喝道。他最厌烦旁人说起他的过去,他那几乎堪称耻辱的年少时光。他明明是昭靖太子之子,却要养在叔父的名下,做一个人人看不起的皇子。唯有那个姑娘给了他光,所以他想娶她。可是阴差阳错的,娶了眼前这个女人。
崔清思拉好滑落下肩头的薄纱,慢慢地站起来:“您跟太子妃萧氏的私情,以为妾身不知吗?您厌恶东宫,厌恶延光公主,为何还愿意跟萧氏在一起?除了要扳倒权倾朝野的公主府,消灭东宫的势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萧氏身上有崔清念的影子。也因为如此,李诵一直纵容着萧氏,直到萧氏有了身孕,但那个孩子却不是他的。他才容不得了。”
李谟深深地看着崔清思,这个女人知道的,远比他想象得要多。难道李晔的身世,她也知道了?可她没有说错,萧氏的确像阿念,无论是性情还是才情,所以他没办法拒绝。
这是许多年来,他都不想承认,或不敢承认的事。他把崔清念深深地藏在心里,只是当成一个回忆。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动摇他的宏图大志。可在收到崔清念亲手写的信,说她被崔清思所害之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杀了崔清思。
他的确不喜欢崔清思,可这十多年来,崔清思为他做了多大的改变,牺牲多少,他也是知道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他也绝对无法原谅,崔清思要对那个人下杀手。
“王妃!陈公公来了,请您即刻跟他入宫。”门外的婢女战战兢兢地说道。她知道屋内的动静不太对,但是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陈朝恩是天子身边的人,他来府上,肯定是天子召见。崔清思与李谟对望了一眼,天子叫她做什么?她镇定道:“让陈公公去堂屋稍等片刻,你们进来帮我梳妆打扮。”
“是。”婢女应着,然后三三两两地从门外进来了。
李谟的神色已恢复如常,走到堂屋见陈朝恩,问道:“公公可否告知,圣人因何事召见王妃?”
陈朝恩面色凝重,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先是卫国公带着郭孺人入宫,而后圣人叫了尚药局的人去问话,这会儿要我来传王妃,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您跟王妃可要做好准备啊。”
郭孺人是广陵王的妾室,此事必与东宫有关。难道是用药的事情被她们发觉?……若圣人问责,想必计划要提前了。
“本王能否陪同王妃入宫?”李谟问道。
陈朝恩想了想,点头默认了。
李家这几日人人自危,只有嘉柔这里没受什么影响。她嫁给李晔时,他就是个白衣,也未因宰相之子的身份而受到多少重视。所以李绛罢相与否,对她来说,都是天意。
这日李晔下值回来,神色却与往日不同。嘉柔帮他脱了外裳,问道:“怎么这个脸色?被同僚欺负了?”李晔入大理寺,被发配去整理卷宗。本来就是不受宠的儿子,加上最近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大理寺的同僚自然不会对他友善。
李晔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我听他们说,圣人将舒王妃叫进了宫中,可是那日的事情见效了?”
嘉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把他的外裳挂起来,又取了家具常服给他披上:“若是那样,也是她应得的报应,与人无尤。”
李晔转身握着嘉柔的手,拉着她在榻上坐下:“这样的事,皇室也总要审个明白,才有办法定罪。我意外的是舒王的反应,听说他一起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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