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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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了近一个多时辰,一个个吵得嘴巴都干了,曹操突然发现,听他们吵架当作是看戏挺好的。

“吵完了?”看他们都消了声,曹操终于是开口问了。

已经吵疯的众人听到曹操的话才意识到,哎哟,他们吵了半天了,曹操一句意见都没发表,曹操这是什么意思?

“请丞相定夺!”吵到现在都是各不相让的,好啊,干脆让曹操来决定好了。

曹操皱着个眉头道:“我听着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一时难以决定,再议。”

听了他们吵了那么久,曹操竟然只给了他们这么一句,所有人都惊得看向曹操。

尤其是那些表示反对的人,急切地唤道:“丞相,此事不宜拖延,否则岂非叫天下非议。”

曹操对此十分光棍地回道:“天下非议,这非议我的人够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所以,他根本不怕惹人非议,而是此事曹操就想看看,曹盼打算怎么让这天下人都认可女子得以承爵之事。

曹操就这么把朝臣丢下走了,这件事也极快地传了出去,一如那提醒曹操的人,曹操没有直接否了让崔今承爵一事,立刻引得众人非议,大部份的人都是表示反对这样的事。

以女子之身而承爵,开的什么玩笑,当他们这些男人都是死人不成?

以邺城向外扩散,甚至传到了许都,许都那是汉臣世族的驻地啊,崔琰更是崔家的人,沥阳侯那就是出自于崔家,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关不和睦,这事一闹出来,崔琰也表示反对崔今承继沥阳侯之位。

不得不说,崔琰的折子送到曹操的手中,这折子的份量,曹操是绝对不能置之不理的。

曹操觉得曹盼也不可能真的任由事情再拖下去,恰在这个时候,曹盼来了,见到曹操拿着信沉吟的模样,“阿爹,听说阿爹同意了子建哥哥在铜雀台以文会友,铜雀台最近都挺热闹的,我们也一块去看看热闹呗。”

好吧,刚想曹盼该出手了,如今这便来了。

曹操如今也都淡定了,曹盼既然想去铜雀台看看,那便去,正好他也想去放松放松。

但是显然曹操想放松,多了去的人不让他放松。

“洧阳亭侯竟然提出如此乱纲常提议,我等理当进谏丞相,驳与所议,以正天下法纪。”原本吟诗作赋的才子们却也在交头接耳地论道眼下邺城最为令天下郎君不能容忍的事莫过于,倡议崔今承爵沥阳侯一事。

“诸位莫忘了,这是洧阳亭侯所提,前洧阳亭侯军师祭酒最得丞相器重,其病逝于乌丸后归,丞相痛哭,洧阳亭侯于丞相教导而成,此事仅凭我们区区几人的进言,难以催成丞相定论。”

“这等乱纲常之事,凭我们几人不成,那说动天下名士,一道与丞相进谏。”

几人可忽略之,若是天下之人,何以置之不理?

曹操听着冷冷一哼,“你怎么说?”

在曹操身侧的曹盼听着他那么一问笑道:“令其畅所欲言又有何不可。”

“现在还不够畅所欲言?”朝里朝外都对此事议论纷纷,连同许都那头的世族名士都已经出动了,曹盼还嫌动静闹得不够大?

“自然不够,铜雀台上几人,许都士族几人,可代替天下人之心声?”曹盼显然是在酝酿着大事,曹操眯起眼睛道:“你还想让天下共议女子能否承爵一事不成?”

“有何不可?不纳天下之谏,令全民而动共议国事,又怎么让百姓知天下之事,有切肤之痛?我们又怎么从中知道百姓想什么。大部份所思所想就能代表了天下人,或者更该说,这些声名在外的士人之言就代表了所有士人的心声?”

“阿爹的求贤令,唯才是举天下已知,但是还不够。”曹盼与曹操双目对上,“至少不足让阿爹放开手脚地去做阿爹想做的事。”

曹操瞥了曹盼一眼,“若依你所为就能做到我想做的事?”

“人才难得,想要一口气吃成胖子是不能的,然而对于曹家的未来,将来的某一天,我们曹家人再不需要为人才而忧愁。”争,不是争得一时,而是长远的局面,得一时之乐容易,但是欲谋将来不易。

“你且看我。”曹盼说到这里,大步地走向铜雀台,一声声小娘子叫唤着,叫一群说得口沫横飞的士子们都看向曹盼,突然没声了。

“诸位有礼了。”曹盼坦荡地走来,曹植也显诧异,“阿盼怎么来了?”

“子建哥哥在铜雀台以文会友,我过来看看。”曹盼笑着回答。

曹植道:“你的伤还未痊愈,怎么不多休息?”

“走动走动无碍。刚刚听到诸位在说到洧阳侯上折请阿爹准沥阳侯仅剩的子嗣承爵一事,诸位都不甚赞同。”曹盼说得甚是委婉呐。

何止是不甚赞同,根本就是极其反对。

胡本已经去给曹盼拿了蒲团,曹盼落落大方地跽坐下,一干人对曹盼不甚了解的人都拿眼看向曹植。

曹植却道:“此事是阿奕做得不妥当,虽则崔娘子是沥阳侯唯一仅存的子嗣,亦不能以女子之身承以沥阳侯之爵,乱了纲常。”

“何谓纲常?”曹盼笑问,曹植道:“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是为三纲;仁、义、礼、智、信谓之五常,又称五典,《尚书-泰誓下》,狎辱五常。”

“孟子谓,君臣有礼义之道,故应忠;父子有尊卑之序,故应孝;兄弟手足乃骨肉至亲,故应悌;夫妻挚爱而又内外有别,故应忍;朋友有诚信之和协,故应善。三纲五常,孔孟圣人之道,何人道女子不能承爵?女不谓之子也?”最后这两个问题丢了出去,立刻引得一干人炸了锅。

“男主外,女主内,自来如此,以女子之身而以承爵,岂非乱了阴阳内外之法?”

“但沥阳侯膝下独此一女,难道沥阳侯的亲女不比旁人过继的子嗣更亲近,女不谓之子乎?以血脉传承而以承嗣,不当?”曹盼淡定地反问,较之于他们那乱阴阳,曹盼却是从血缘关系出发。

承爵承嗣,要不是无后谁愿意过继呢?曹盼连着问了两次女儿就不是子嗣了吗?他们没有回答,是因为他们都清楚,虽然都觉得女儿虽然要外嫁,但那也必须是自己的种啊!

“恕盼无礼,打个比方,切身体会,在不得已之下若是让诸位选,诸位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承爵呢?还是让别人的儿子,来承你辛苦半生,呕心沥血方得的爵位?”

自古以来皆重子嗣传承,有儿子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考虑女儿,但是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如果女儿能承爵,你愿意把你一辈子努力得来的爵位给别人的儿子?

听着曹盼这么说像是对的,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虽以血缘而论符合承嗣之道,然于国于民却是不妥。”曹盼没想到有人捕捉到了这点,对此,曹盼微微一笑,“那崔娘子自逢变故,多年来一直隐于凉州,盼领兵入凉州平定韩遂时,蒙崔娘子相助,得以惩处韩遂部下乱民之列。随后更为盼取得胡羌兵力布局图,如此之人,不足以承嗣?”

随着曹盼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惊看向曹盼,曹植代为出声问道:“那崔娘子是你带回邺城的?”

这关注的重点不对劲吧。不过曹盼点了点头,“然也。”

“所以此事你是知道的?”曹植再问,曹盼反问,“知道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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