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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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劳,等到话说得差不多,谢清豫让夏果和春絮去准备热水让刘叔和陆云绣沐浴梳洗。周辛是在自己家里,自然不需要她招呼。她没有久待,兀自回房了。

夏果和春絮都照顾人惯了,做事不必说的周道。等陆云绣去沐浴,又收拾妥当一间房让陆云绣住,她们才回去见谢清豫,继而又去准备午膳。

谢清豫回房、陆云绣沐浴,夏果和春絮都在忙的时候,陆至言人在院子里。日光直直的落下来打在他脸上,他一双眼睛始终望向谢清豫住的房间,眼底有复杂的情绪涌动。

刘叔和周辛是带着陆云绣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沐浴过后的陆云绣感觉路上积累的疲乏涌上来,便忍不住想睡一会儿。她闭眼睡觉的时候,陆至言守在榻边,寸步不离。

只睡了小半个时辰,陆云绣便醒了。醒来看到陆至言坐在榻边,不知想什么想得完全出神。她喊了他一声,自顾自坐起身,而陆至言也回过神。

两个人絮絮说起话。

半晌,陆云绣问他:“王爷怎么同意你从王府出来的?”

“没有……”陆至言回答,“王爷大概没有同意。”

陆云绣一愣,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见到陆云绣时,陆至言没来得及细想,等冷静下来、消化这件事后,他注意到了。从王府出逃到青州,到一声不响瞒着他救出陆云绣,种种的种种,都在说明一件事——自最开始被迫绑上他,一切便不是真的。

陆至言没有和陆云绣解释太多,也不必要。

他只说:“是郡主。”

即便觉察到陆至言似有所隐瞒,陆云绣没有追问下去。

她点一点头:“我们,欠了郡主一份大恩。”

不知道刘叔他们今天中午便能回来,没有特别准备,一顿午饭吃得简单,因而晚上才算真正为陆云绣接风洗尘。虽然不好太过高调,但是大家一起乐乐呵呵吃顿饭总无大碍。

因想准备得丰盛一些,春絮和夏果两个人定然忙不过来,周辛从周家那边找了几个厨娘过来搭一把手。日落西斜时,屋里点起了灯,众人围坐在膳厅吃一顿饭。

这一天晚上,谢清豫喝了点酒,是周辛从周家那边拿过来的荔枝酒。她还是第一次品尝,味道意外的不错,荔枝的果香混杂酒的香气,酸甜的味道感觉不出醉,不小心便贪杯了。

酒劲迟迟的才漫上来,不过谢清豫酒品好,喝多了也不会胡来,反而比平常更安安静静。一顿饭吃好,一众人陆续的散了,陆至言送陆云绣回房去休息,谢清豫没让人跟着,到院子里面吹风。

天幕之上一轮白玉盘般的月亮,谢清豫仰头看一看,记起今天该是十五。想起陆至言和陆云绣,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叹气,最后却绕着院子里的枇杷树转了一圈又一圈。

或许本就喝醉了,这么一圈一圈的绕,谢清豫都没有觉得头晕。她一心想事,连陆至言走过来都完全没有注意。直到她站定,觉察到身后有人,才终于发现他。

谢清豫扶着树干站直身子问:“有事儿?”

陆至言说:“多谢。”

谢清豫在一片混沌里抓住一丝清明,冲他笑笑:“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谢我。”

陆至言直视她的眼睛道:“郡主的恩情,陆至言必铭记于心。”

谢清豫也看他,有些痴痴的望住他的眼。以前她就觉得陆至言的眼睛好看了,他的眼神不凌厉,但能叫人轻易从里面感受到一种成竹在胸的神采。

这么好看的一双眼,最近两年,却一日一日黯淡下去。

谢清豫轻轻倚靠着树干,微笑问他:“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你救过我性命?”

陆至言安静看着她,没有反应。谢清豫垂下眼,语气无可抑制的低落下去:“你救过我的命,可后来你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什么都帮不到你,什么都做不了。”

可以为他做一点事,这对于她来说多么的重要。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担心自己做的事不能帮到他反而让他受苦,或者他并不需要而她自作多情。

陆至言看她说过这些话,轻轻的别开脸,抬手抹了一下眼睛,那种难言的情绪再次从心底冒了出来。谢清豫抽一抽鼻子,他脚下想要走近一点,又听到她开口。

她认认真真说:“我让刘叔去救你姐姐,不是同情你们,也不是可怜你们。既然你救过我的命,那么努力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便是我应该做的事。”

陆至言脚下没有动,心里有一种绵长的刺痛感。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正想要开口,先发现廊下出现夏果的身影。收回视线,最后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夏果喊了谢清豫一声,告诉她热水已经准备好。谢清豫答应着,复低头轻声对陆至言说得一句:“早点儿休息。”话音才落下,她脚步匆匆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陆至言转身看着她走远了。

在院子里愣愣站过好一会,长叹一气,他才抬脚回房。

见识过陆云绣身上那些伤,谢清豫征询过她意见后,让周辛去请那位大夫过来帮她看看。她既从李府出来,要和他们一起上路,首先自然是得照顾好身体。

因为陆云绣,他们在这离耽误太多的时间。是以,确认过陆云绣身体没有大碍,他们多休息过一天,一行人重又启程,继续踏上去往桐城的路途。

离开周家祖宅之后,他们往西南的方向去。不过两天时间,便到了荷城。到荷城的这天,天气不是特别好,滚滚乌云将天幕罩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闷气氛。

找地方歇脚的时候,两家上好的客栈意外都客满。他们没有办法,何况只是住一晚而已,于是挑了一家次一点的,准备将就一下。

陆至言能被睿王领回王府,这件事那一位不会不知情,等于是默认,因而谢清豫把他带出来外面也不担心。陆云绣却不一样,所以白天在外面,她都会戴帷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在客栈要下了三间房,之后坐在客栈的大堂用饭。陆云绣当时摘下了帷帽,吃饭的时候却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她四下看一看,偏偏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一时也分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

陆至言发现陆云绣的不安,不免要问一问。

陆云绣又一次收回来视线,摇摇头:“无事,吃饭吧。”

等用过饭,他们准备上楼休息时,陆云绣被路过的人重重撞了一下。她下意识朝那个人看过去,对方同样看向她,阴恻恻的一双眼,不怀好意。

陆云绣看清楚这张脸,心头一跳。可她来不及出声,那个中年男人已戴上斗笠大步走出了客栈。她咬一咬唇,转过脸对陆至言说:“那个人,是李府的管家。”

不但陆至言,包括谢清豫、刘叔等人都听清楚了陆云绣的这一句话。

众人一时间皆是一愣,随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好,我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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