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这锅水终于烧沸腾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去那边找背包。”杰米老师嘿嘿笑着走远。
刘顿学着唐伯爵老干部语气,“自称是我男朋友,你申请了吗?组织上同意了吗?你这是犯规知不知道?”
唐伯爵:“现在补一份申请来得及吗?”
“来得及,不过组织上先要做个审查,我只有一个问题。”刘顿收起笑容,定定的看着唐伯爵:“你的维生素为什么是抗免疫类药剂?”
对于这个问题,刘顿考虑了很久,如果只是恋爱,她会慢慢等对方主动告诉他。若是考虑和对方余生相伴,她无法在一开始就心怀猜疑。
有些女孩挑男人还没有挑粉底睫毛膏用心,有男人追,她就同意,谁对她好一点,她就同意。而刘顿是个完美主义者,化个日常妆都要事先对产品挑挑拣拣,找出符合自己肤质和审美的产品,在手腕和脖子上试颜色,挑男人就更加谨慎了。
何况她在婚姻上跌倒过,和徐继祖的失败婚约、十年后未婚夫变得面目全非,成了唯利是图、满口谎言的小人,都在警醒她要擦亮眼睛。
唐伯爵沉默,他再次被刘顿推到了yes或者no的单选项。
刘顿的聪明敏锐、果敢干脆、内心坦荡阳光都是他所欣赏的,被深深吸引。
但,这种品质是双刃剑,唐伯爵越是靠近,他的秘密将被刘顿一个个被揭开。
如果选择no,他会顺利完成复仇计划,余生与寂寞为伴,孤独死在壁炉边,腐烂,发臭,被他养的猫吃掉。
如果选择yes,复仇计划难度会加倍,面临的挑战更加不可控……
刘顿不知道唐伯爵此刻内心的挣扎,他沉默越久,她的心越冷。她挣扎着抽出双手,他越握越紧,不肯放手。
不娶何撩。
失望,委屈,愤怒等情绪涌入胸间,压得心跳都慢下来,泪水从眼眶里滚落,砸在唐伯爵的手背上,烫得皮肤下的青筋一跳。
唐伯爵做出了决定,左右手分别抓住刘顿的手指,掌心相对,十指相扣,问:“你看出来了吗?”
刘顿泪眼朦胧,连人都看不清了,能看出什么?
唐伯爵解开戴在左手上的运动腕表,刘顿这才发现唐伯爵左手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疤痕,疤痕混在手部和胳膊的连接处褶皱里,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在一次事故中我永远失去了左手,我父亲是著名的外科医生,他亲自给我做了异体移植手术,这只手出自捐献者,手术和康复都很成功,但异体移植不可避免的会有排异反应,需要服用抗免疫类药物克服排异。”
“我的自尊不容许别人用同情、怜悯的眼光看我,除了在法国的医生,没有人知道这只手的秘密。”
新信息轮番轰炸,在刘顿头脑刮起一股风暴:所以他用维生素药瓶伪装抗免疫类药物、所以他的作息和饮食看起来十分健康,但身体却不健康,经常低血糖,因为这类药物就是一种慢性/毒/药……
说出这个大秘密,唐伯爵没有刚才那样自信了,原本紧握着刘顿的手慢慢松开,他喜欢她,但不想用道德来绑架她的选择。
一颗心慌乱起来,像是等待法官做出终审判决。每一刻都是希望、每一刻也都是煎熬。
刘顿抓住唐伯爵移植的左手,手指对手指,掌心对掌心,“我少女时期最喜欢的动漫是《犬夜叉》,现在也很爱,这部动画片的主角是犬夜叉,但人气最高的却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杀生丸的人气是从弟弟犬夜叉砍断他的左胳膊开始上升的,所以,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不是很明白。”老干部唐伯爵坦白,“我没看过少女漫。”
两人过去所处的环境不同,信息不对等。幸好,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刘顿举了个金老爷子创造的经典角色,“《神雕侠侣》杨过知道吧?他缺了一只胳膊,小龙女照样爱过儿。同样的,我喜欢你,我的心意不会因为你有几只手而改变。”
唐伯爵紧紧抱着刘顿,就像拥抱太阳,驱散阴暗,温暖了他的灵魂。掌心对掌心,听着耳边的呼吸声,两人的心跳渐渐在同一个频率跳动。
人总是急于得到幸福的,因为他受苦的时间太长了——大仲马,《基督山伯爵》
☆、第28章 老房子着了火
他们找到了腊肠,腊肉,自拍杆,甚至那床五星大饭店的被子都寻到了,唯有背包不见踪影。
看来背包和坍塌的桥梁一起砸进冰河了。
桥梁坍塌,道路受阻,刘顿被困在兽夹村,用卫星电话告诉医疗队这个噩耗,医疗队表示会找关系安排一辆直升机,约三天后去接她。
几家欢喜几家愁,老村长给乡镇交通部门打电话,告诉他们桥梁坍塌的消息,问什么时候派人来修桥,现在外面的人进不来,村里的人也出不去。
交通部门看了看乡镇地图,打起官腔:“我看也不是无路可走,乡亲们能不能克服困难绕行?以前村里没这个桥的时候,乡亲们也过的很好嘛。”
老村长:“绕行要走一整天山路,只能两条腿走路,摩托车都开不了,村子早就搬迁到城里了,留在这里的都是想死在老家、入土为安的老人,腿脚不灵便。”
交通部门:“时代不同了,这种腐朽封建思想要破除,搬到城里的拆迁安置房和儿女一起住,有个头疼脑热的去医院也方便。我给您透个实话,从行政管辖上看,已经没有兽夹村了,只有城郊的兽夹新村,修桥的经费上头不会批的,您别和乡亲们苦等了,赶紧搬到城里去,正好赶上和儿孙过个团圆年。我还有个会,就这样吧。”
对方挂断了电话。老村长听着嘟嘟的忙音,一肚子话堵在嘴里来不及说。
他想说,我们祖祖辈辈都栓在这片土地,习惯了,出去就想回来,死也要死在家里,这是愚昧吗?是,我们都知道,可是除了这个愚昧的想法,我们也没有其他了。
他想说,村里的老人也有愿意出去住的,可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生活习惯不一样,他们不理解儿孙,儿孙也不理解他们,住在一起闹别扭,不如在老家清净,远香近臭的,和儿女关系反而变好了。
他想说的有很多很多,但没有人愿意听,也无人理解。他爱这里,但大孙子王人杰讨厌这里,抱怨连网络都没有,如果不是桥塌了,他连在老家住一晚都不愿意。
老村长去打麦场把老父亲领回家吃晚饭,“爹,您说咱们这群老迂腐是不是给国家添麻烦了?”
老父亲,“我老了,你还年轻,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中国的前途是你们的,世界的前途是你们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看着疯疯癫癫的老父亲,老村长苦笑,回去召集村里留守的老人们开会。
会议就在小学以前五年级教室里,老村长拿着粉笔,在斑驳残缺的黑板上写字——“兽夹村迎新春村民大会,腊月十七日。”
可能是村里最后一次大会,老村长拿出珍藏的彩色粉笔,画了灯笼和花朵,展示了他当小学校长时的黑板报手艺。
讲台上搁着两面袋瓜子花生,是老村长自己种、自己炒的,进来开会村民抓一把,边聊边嗑,村里大广播通知六点开会,等人到齐,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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