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1 / 2)
“我艹他妈!肯定是被投毒了,但具体是通过什么方式、什么时候中的毒还要等检测结果出来才能确定。”马翔鼻腔里重重出了口炙热的气,说:“已经打过阿托品和升压药了,现在还在急救室里密切观察,医生说只要几个小时内不再呼吸抑制或心跳衰竭的话就没问题了,最多今晚再打一针阿托品。”
他又想起了什么,把屁股底下的椅子挪近了些,真心诚意地搓着手:“陆顾问,这次真多亏了你。要是警车冲出护栏翻下去的话,在这种雨天里根本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我们开着警车路过都未必能发现。而且刚才外面还有个护士说,如果再晚送来半小时,哪怕是大罗金仙下凡都难救……”
“不至于,”江停打断了马翔的咬牙切齿,“上救护车的时候我看了下心跳仪,比刚撞车那会儿好。”
马翔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补了句:“总之您真厉害!”
江停没作声,眼底浮现出一丝苦笑般的神情。
“严哥以前跟我们说,钱这个东西,别看它经常害人,但真有事儿的时候也能救命。就拿今儿来说吧,要不是您开着严哥那辆改装过的大g,那一撞肯定当场就报销了。四百多万换两条命,还是很划来的……”
急诊室的门被敲了敲,刚才被打发出去守手术室的实习警探进头:“马哥!”
马翔瞬间启动了屁股底下的那根弹簧:“怎么了怎么了?!”
“不不不,没事,我就告诉您,高哥打电话说市局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待会就到!”
神经过度紧绷的马翔这才呼了口气,把实习警打发走。
被实习警一打岔,马翔也没那心思叨逼叨了,捏着自己的下巴琢磨着:“哎您说,是谁恨我们严哥到这个地步?”
江停目光晦暗,没有吱声。
“如果是通过食物投毒的话,我今儿整天都跟严哥在一块,中午我俩是在警局食堂吃的饭,足以排除投毒的可能。但如果是晚上的话呢,我就记得他临走前从市局拿了两块面包,不确定他中途有没有停车下来买吃的……”
“没有。”
“啊?”
“我一直跟着他,没有。”
马翔眉头一皱:“那难道是面包?”
“生物碱是含氮的碱性有机化合物,绝大多数存在于植物,也就是土药或中草药上。像吗啡、咖啡因、龙葵碱,或者是前段时间冯宇光中毒案里的东莨菪碱,都是比较常见的有毒生物碱,也是日常生活中比较容易接触到的部分。”
江停大概有点受凉,说话带着喑哑的鼻音,但不妨碍他叙述声调的沉静平稳。马翔不知不觉听入了神,问:“可严哥平时不会接触这些东西啊?要说吗啡中毒的话,整个市局能拿到吗啡的地方只有法医室,总不能说是苟哥他……”
“严峫从市局出来前跟我通过一次电话,然后上高速下高速,再经过盘山公路直到毒发撞车,大概共有三个小时。吗啡毒发不会这么慢,应该是其他东西。”
马翔不由连连点头,摸着下巴在那琢磨,突然只听江停问:“对了,你们为什么要连夜赶去江阳县?”
“哎?您不知道?”
江停明显不欲解释太多,“我跟你严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撞车时正在电话里争执……”
“哦——”马翔聪明机智且善解人意,立刻觉得自己get了:“您不会是以为严哥要去外地找小网红开房吧?嗨,不是不是,这个真没有。您回娘家……离家出走这三天严哥过得可不好了,成天念叨着不该惹您生气,还说只要您回来的话不管想要什么包包珠宝都立刻买……”
“咳!”
马翔这信马由缰的特点肯定是跟严峫学的,被江停一咳立马光速拉了回来:“哎您看我都说到哪儿去了。其实是这样的,当初咱们提审李雨欣的时候,在江阳县路上遭遇袭警,范五那伙人向河面持枪射击,事后咱们却从现场提取出了一颗九二式手枪发射的9毫米鲁格弹。”
江停猛地一抬头。
“现在暂时没法确定涉案枪支来源,只基本确定是外省的警枪,枪手跟范五也不是同一拨人。我们这次连夜去江阳就是为了调查这事儿的,但具体细节我也不能再跟您透露太多了,要不等严哥醒来后您再去问问他?”
可能是因为病房墙壁反光的关系,江停的脸格外苍白,甚至都有点透明的感觉,连嘴唇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
“那天在现场的还有一个枪手?”
马翔点点头。
“……那颗子弹打中的是不是严峫?”
“这您都能知道?!”马翔真实的震惊了。
江停胸腔微微起伏,脸颊全然苍冰似的白,握着扶手的指尖极不引人注意地发着抖。
原来是这样……
吕局口中所谓连环绑架案的新线索,从市局回来后严峫一反常态的偏执,裹挟着怒火和粗暴的求婚,以及更早以前,生日宴那天夜里诡异的晚归——
种种不合理都得到了顺理成章的解释,因为严峫早就已经成为了目标。
江停最可怕的猜测,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陆顾问,”马翔终于发现了不妥,立刻起身上前:“您没事吧,陆顾问?”
“我没……”江停堵在咽喉里的那口气一下喘不上来,霎时胸腔发紧,当场捂着嘴咳了起来!
他身体是真的不好,今晚撞车中毒这一系列变故,导致惊怒和积郁垒在心里,一咳就惊天动地停不下来,到最后喉管都呛出血星来了,满口腔都是腥甜铁锈的味道。
马翔吓得脸色都变了,以为他撞坏了哪儿到现在才发现,连滚带爬地冲出去叫来了医生。医生慌忙赶来一看,立刻给打了针镇静类的东西,少顷后江停才慢慢缓解下来,靠在椅背里,连乌黑的眼睫上都带着冷汗凝成的水汽。
从ct结果看,除了一些软组织挫伤之外,倒没有血气胸、脏器损伤的迹象。但医生看江停那样子就知道这人属于高危群体,不敢让公安人员在医院里出事,立刻叫护士专门去腾出了一间病房,准备把他留院观察。
“陆顾问,我还是扶您去休息吧?”马翔小心翼翼地弓着腰,仿佛伺候一朵昂贵的高岭之花,吹口气都有可能把他给吹散架了:“等明早严哥醒了您再去看他……不,我看你俩这情况估计是他先恢复,然后马不停蹄地过来探望您,怎么样?”
江停脑子里跟拉锯似的痛,摁着自己的眉心,挥手不让马翔扶,起身走出了急诊室。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江停在衬衣外随便裹了块干燥的白浴巾,经过走廊时抬眼望向急救室大门。门上代表抢救中的红灯已经熄灭,那是严峫已经脱离危险,正处在观察期的意思。
马翔随口说:“您别担心陆顾问,严哥不会有事的。我看他认识您以后就一直在走鸿运,媳妇也找到了,提正也快提了,连着几个大案子都侥幸逃生,今天这么危险的情况都能——”
“马翔。”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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