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1 / 2)
黄铁焰、魏永柒,孙鼎三人,以孙鼎为首,孙鼎仍旧是拿着同断当年留下来的和泉守鉴定。魏永柒的养的铜尸未成,铁尸也被儿子丢在了宜城那个破旧的寺庙里。看不出来会使用什么手段。黄铁焰的剖木符已经从后背显露出来,东方苍龙张牙舞爪,天空中的乌云瞬间向黄铁焰的头顶聚集。树林里所有的树木都朝着黄铁焰的方向弯曲,发出咔咔的声音,略小的树木,已经被拉成了弯弓的模样。
黄松柏、钟义方、李成素、龙元清四人,眼见已经对方已经剑拔弩张,也十分的紧张,黄松柏的避水符也显露出来,衣服发出哗哗的流水声,清脆悦耳。龙元清仍旧用太极的起手式混元手,两手在胸前上下交错,掌心相对,两个手掌之间,隐隐有了一股气流运转。李成素仍旧是把双剑分持在手里,桃木剑自行震荡,发出龙吟。钟义方把手托在脸前,手心托着一个鹅蛋大小的虫茧,嘴里吹了一口气,虫茧里一个飞蛾露出了头顶,复眼闪耀着水晶一般的光芒。
孙鼎双手握刀,在钟义方和黄松柏的眼里,隐隐有了当年菊童丸身披战甲的幻影。头盔牛头已经开始显现出来。虽然钟义方和黄松柏知道菊童丸已经堕入三峡古道的深渊,与上古的术士幽灵永远厮杀下去,无法离开长江。但是孙鼎的厌胜术能够以假换真,谁也不能肯定孙鼎是否真的可以召出一个菊童丸出来。
而钟义方的飞蛾是当年在古道里收集的一个虫茧,看来他在这几年,并没有闲着,而是在苦心修炼同断的蛾天丸。魏永柒中了禾篾女的飞蛾蛊,一直压制在体内,现在钟义方的蛾天丸养成,魏永柒体内的蛊毒被蛾天丸感应,魏永柒忍不住哼了一声。
只有黄莲清站在两个哥哥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双方的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拿出看家本事的时候。黄铁焰却叹了一口气,“看来当年的同断的确是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
黄铁焰说的很明白,其实现在双方七个人中有五个参加了三峡古道的冥战,七年之后,他们现在拿出的本领,其实都跟同断有关。
黄铁焰见识过同断的盲人弓箭,于是一直在思考着在黑衣里如何运用弓箭的本领,时间长了,免不了把剖木符的属性与弓箭切合。现在身边所有的树木都弯曲紧绷,随时就会弹出利箭。
而孙鼎更加明显,他手上的和泉守鉴定,已经是他随身佩戴御敌的武器。
黄松柏的避水符受了同断安宅船上布幡的影响,如水纹一样晃动,与安宅船上的迎风鲤鱼旗别无二致。
钟义方的蛾天丸,就是偷偷取了同断的飞蛾,然后在七年慢慢养蛾,蛾子产卵又孵化,经过几代之后,终于养成了蛾天丸。
唯一没有使出同断当年本领的是魏永柒,可是魏永柒身上的飞蛾蛊,却是禾篾女当年受了同断蛾天丸的影响,独辟蹊径,养出来的飞蛾蛊毒。
现在魏永柒身上的飞蛾蛊与钟义方的蛾天丸同根同源,眼睛中的瞳仁,已经慢慢变成了飞蛾的形状,就要钻出眼眶。
魏如喜忍不住走到父亲身前,把魏永柒眼睛里的飞蛾,用手捏出来,可是魏如喜看到父亲的鼻孔里已经也钻出了飞蛾。
魏永柒把魏如喜推开,“还扛得住。”
魏如喜要紧牙关,“苗家的女人也太狠了,给你中了这么一个凶狠的蛊毒。以后让我遇见她们……”
“禾篾女已经死,”魏永柒对魏如喜说,“我们姓魏的,跟她们没有恩怨了。”
魏如喜不敢违背父亲,只能强行忍住自己的怒火,突然衣角被何欢拉了一下,何欢向魏如喜眨了眨眼睛。
魏如喜明白何欢的意思,何欢不姓魏。
二、算沙部
九千二十一进,十一万三百六十一出
何重黎挖了三十七个坑,然后用两天两夜的时间,把三十七具尸体都安顿到了坑中。每个坑上面都铺了一个薄薄的木板。然后再掩上一层薄土。在土坑前,点燃一个长明灯。
三十七具尸体,除了何重黎自己带了两个,其他的三十五个,全部来自湘西和贵州等地的赶尸匠,陆陆续续的帮助何重黎驱赶过来。
近二十年来,赶尸的行当已经没落,很少有人会请赶尸匠驱赶尸体,所有的赶尸匠几乎都抛弃了这个行当,纷纷转行,有的做了篾匠和漆匠,有的卖骨灰盒,有的在殡仪馆当临时工,有的干脆就种水稻……
但是魏家在湘西的威信仍然还在,魏如喜要这些赶尸匠帮忙,他们都义不容辞。一共有二十九个赶尸匠,从湖南贵州等地,赶尸过来,最远的是广西的一个赶尸匠,最后一个到达土城鬼街。
二十九个赶尸匠,带来了三十七具尸体。由于是从西南向北方赶尸,难度远比从外地赶往湘西更高。所以这些赶尸匠的本领,都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人物。也只有魏如喜又这个威望,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死尸送来。
特别是广西的那个赶尸匠,由于路途遥远,脚上的鞋子都走破,一脸的憔悴。何重黎心里很过意不去。
现在赶尸匠都向何重黎告辞,回到自己的原籍。他们只是地处偏远的手艺人,留在阵法里无益。但是都给何重黎带来一些礼物,有的带来了长明灯的灯油,有的带来了一口棺材,也不知道是这么搬过来的,有的给了一个小瓶子,告诉何重黎,里面装的是熬好的尸油,还有人带了黑色糯米,这种黑米的禾苗,每天只能在午时能够照射阳光,所以稻田所处的地方十分有考究。还有人送来了丹砂、硫磺等物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每个人都向何重黎询问魏如喜的身体如何,何重黎都一一答复,魏老爷子现在身体还威武,只是不方便见人。
何重黎一一送走了这些赶尸匠,这些人大部分都不年轻了,而且从他们的语气看来,都没有带徒弟。如何重黎这样的年轻人,在赶尸行业已经越来越少,几乎没有。当这些老师傅在以后的十几二十年内都会去世,手艺就都带进棺材,赶尸的手艺即将失传。
何重黎想着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个赶尸匠的时候,心里不免茫然。但是现在他没有精力去过多的想几十年之后的事情,现在他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要守住当前的星位,开阳星位的对头马上就来了。
何重黎站在三十七个长明灯之间,看着道路的尽头。到了正午的时候,何重黎走到了山腰,走上了一个水渠桥,水渠在流到这个部位,流到了这个水渠桥里,水渠桥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修建,现在已经和水渠一样废弃,不再作为灌溉的水源设施。水渠桥里长满了青苔,还有一股细细的流水。而水渠也已经破败不堪,当年的砖块已经被风化松动,何重黎小心翼翼的走在上面。
水渠桥下几十米,是一片平地,当地人在这里耕种。整个水渠桥,长达好几里,横亘在两个大山之间、平地之上。
何重黎歪歪斜斜的在水渠桥上走着,太阳从头顶照射下来,走了一会,何重黎就满头大汗,人走在几十米的水渠桥上,难免有点头晕目眩。
水渠桥的在接近对面的大山一百多米处,有一个断裂,细细的细流从水渠桥上如同瀑布一般流到桥下,在桥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水坑满溢,然后在平地间流淌出了一个小小的河沟。河沟婉转的流淌,汇入到附近的一个小河里。
何重黎退后两步,然后跳过这个两米宽的裂口,继续在水渠桥上行走。终于走到了水渠桥的尽头,对面的山腰。
水渠桥的尽头是一个蓄水池,但是由于没有渠水的补充,蓄水池已经完全干涸,四周用青砖铺就的池壁也长满了藤蔓。
蓄水池的地面上铺满了褥草,魏如喜就躺在褥草上的一张竹席上。
何重黎坐在魏如喜的身边,过了很久魏如喜才慢慢的坐起来,对着何重黎问:“他们都来了?”
“都来了。”何重黎回答,“三十七具尸体。”
魏如喜站起来,看了看山对面,由于光线太强烈,只有等到夜晚来临,才能看到三十七个摆布在山间的长明灯灯火。
魏如喜对着何重黎说:“这个阵法完毕之后,我们与苗家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今后不要再暗地里争斗。”
何重黎说:“当年魏家的祖宗中了苗家的蛊毒,师祖爷爷魏永柒也中了苗家人的飞蛾蛊,折了阳寿。放蛊的苗家对我们赶尸的恨之入骨,我就算是不招惹她们,她们会善罢甘休吗?”
“宋银花之后,”魏如喜说,“也没什么传人了,苗家也撑不了多少年了,她们的放蛊,靠的就是毒虫,再过几年,无论多么厉害的蛊毒,都会被医生治好。放蛊的手艺,也就到此为止。”
何重黎说:“三苗之地,就是苗家和魏家两个庞大的术士家族,斗了几百年,没想到会同时消亡。”
“这有什么办法,”魏如喜说,“从古至今,失传的手艺还少了吗?赶尸和放蛊,也就是近两百年才兴盛起来,一个门派,能风光两百年,够了,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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