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许寻笙心中叹了口气,说:“我没瞎。”舒颜已隐隐露出得意的笑,许寻笙看向她,问:“你有什么事?”
“你和小野是什么关系?”舒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为什么你进入了他们的乐队?”
许寻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怒意就像深浓的夜色,在舒颜心中蔓延。看着眼前气质清新成熟还很有书卷气,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女孩,某种自卑也在心底深处发芽。虽然她自己根本都不会意识到这是自卑,而是轻易当成了对许寻笙的鄙夷。
“当然有关系!”舒颜说,“他根本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白莲花,自以为是,呵呵……可笑,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许寻笙看她一眼:“哦,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所以说两个女人根本不是在一个段位上。她的每一句话,许寻笙根本就不想回答。可许寻笙的每一句问话,都能触动舒颜最敏感的神经。当然许寻笙不痛不痒的态度,更加惹恼了舒颜。于是她一不留神,更加说出了心里话。某些喘息般的疼痛,就在她胸腔里,她的眼眶也隐隐发热,终于说出自己的恐惧和恨意:“我看到你们俩在台上合奏的样子了,我看到了。你……怎么可以和他这样?你们……你们……小野很单纯的,他只想拿冠军从来不和女孩好的……你故意的!”
许寻笙倒是怔了一下,看着眼前耿直、鲁莽、简单得不可思议的女孩。心底深处某个地方,仿佛被她的话猛地一触。可转念间许寻笙就想到了岑野这些天的冷漠、高傲和远离,于是她不愿再深想任何事。
她淡淡地说:“你想多了,不过是演奏而已。”
“不管是什么……”舒颜抬起头,脸色冷冷的,“你给我离小野远点,听到了吗?!”
于是他们便看到这温温婉婉的女子,微微垂下头,像是望着地面上路灯的流光,可她说出的话,居然带着几分任性高傲:“我和小野是朋友。我们的事,自然不能听你的。”
两个男孩一愣,倒觉得这女人有意思起来了。可舒颜整个人都不好了,双手紧紧握着,已说不出任何话来,她朝两个男孩递了个眼神。她家有钱,人又爱玩又大方,所以叫来这么两个不务正业的男孩,偶尔来当当打手,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
男孩们见状,沉下脸来,逼近许寻笙,说:“喂,你这臭婊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没听到舒颜的话吗,离岑野远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许寻笙皱着眉头,正在心中估算前面保安亭的距离,和他们拳头落下的速度,却听到他们身后,一道极冷的声音响起:“你们骂谁?给老子站着别动。”
在这个关头,许寻笙心口一热,亦生出几分安全感。她回过头,看到岑野从拐角处走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目光在许寻笙脸上一扫,就落在那几个人身上。
讲真,许寻笙还是第一次看到岑野这么凶的样子。满脸戾气,满眼冷酷。那样子就像要跟人去搏命。
舒颜看到他简直是从天而降,也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了:“小野,我……”
“你给老子闭嘴!”岑野吼道,看着那两男孩,“刚才你们谁骂她了?”
一个男孩走出一步:“老子骂的怎么了?”
岑野径直走向他,眼睛死死盯着。许寻笙一把拉住他:“别去。”他看她一眼,到底是站住了。那男孩却不肯罢休,骂道:“草,你来啊,谁怕谁啊!”然后许寻笙就看到岑野嘴角一勾,很邪恶地笑了笑,然后把她往旁边一推,一拳已朝那男孩的脸狠狠揍去……
另一个男孩见状,立刻就围了上去帮忙,三个男孩扭打在一起。舒颜大声喊道:“你们不要打他!小野、小野……打他我跟你们没完!”
许寻笙看到岑野身上挨了几拳,但那两个男孩脸上都已被他揍出了血。无疑他居然是很会打架的,也不知道是否曾经在街头混迹过。可是看着他满脸阴沉,和人拼了的样子,动作又惊险。她心底竟有哪一处,隐隐难受着,害怕着。她大喊道:“保安!保安!”
虽说许寻笙独来独往,但她气质太特别,所以保安们印象深刻。而且她虽性子寡淡,却很有礼貌,经常经过时会和小伙子大爷们打招呼。这边的动静们,保安们已注意到了。待她一开口,就有两个人冲出保安厅,虽没敢靠近,却也远远呵斥:“干什么!不许在我们小区打架!报警了啊!”一个人拿出手机,作势开始拨号。
那两个男孩见状不妙,舒颜已喊道:“走啊!”他俩边战边退,可岑野还不肯罢休,追着其中一人又揍了一拳,才让他们跑脱。
保安们当然不可能真的为这报警惹麻烦,见他们散了,便也回保安亭了。
第35章 想要搏命(下)
岑野站在原地,双手撑腰,微微佝偻着背,背对着许寻笙,没有转过来,低低喘着气。
许寻笙站在他身后,心底就像堵着漫天厚重云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间,岑野转过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便往小区里头跑。
许寻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是有些恍惚。这些天他太冷漠,以至于此刻突然出现,突然靠近,令她觉得眼前的男孩熟悉又陌生。明明刚才挨了些拳头,脸上手上还有血渍,他却像突然加足了神奇的马力,拉着她一声不吭一直跑。
他的手很柔软,也很热,还有汗,握得很紧。他没有回头,于是在一盏盏路灯下,许寻笙只看到他的头发随着奔跑一动一动,那背影高而瘦,还很倔强。
不知怎的,跑着跑着,夜里的清风拂面,两人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许寻笙忽然就不生气了。这些天压在心里的那些坏情绪,好像就一扫而光了。畅快的感觉,就像身旁干净的夜色,慢慢浸入心怀里。再抬头看着这家伙,那种熟悉的温暖的感觉,又渐渐靠近。
他呢?此时的感觉,是否和她一样?
到了她家门口,他的脚步慢下来,上台阶时,他的手慢慢松开。许寻笙也就立刻把手抽回来,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她踏上台阶,掏出钥匙开门。他就站在一旁,双手插裤兜里,眼睛也没看她,看着一旁。
可他这副样子,却叫许寻笙心更软了。
“你没事吧?”她问。
于是他整个人好像立刻就松下来了,懒懒地说:“老子能有什么事?他们的拳头软得跟蚊子咬似的。”
许寻笙却有点不太好受。刚才其中一人,一拳揍在他身上,他那瞬间痛苦扭曲的表情,她其实都看到了。
她推开门,说:“你不该打架的,他们有两个人,叫保安就好了……”话音未落,一只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按在她身旁的门框上,男孩的声音低哑坚定:“他们那么骂你,不打老子还是男人?”
带着些许热气的嗓音,就轻拂着耳朵,有些细细的痒,竟跟一只有灵气的虫子似的,一下子钻到许寻笙身体深处去。她下意识别过脸,避开他,径直走进屋子。他几乎是立刻也跟了进来。
岑野拉了把椅子坐下,好几天没有和她同时在这个屋子里了,此时他竟然有种“老子胡汉三终于能够回来了”的淡淡欢喜。眼瞅着她走向柜子,取出医药箱,拿过来放在他面前,她用手把垂落脸颊的一缕头发,顺到耳朵里,低头在里面翻找。岑野就一声不吭盯着她的动作,心里竟也是舒舒服服的。感觉就好像在某方面禁欲了好久的人,他妈的突然被放出来了。
“对不起。”他开口道,“舒颜是因为我找你麻烦的。明天老子就去警告她,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没关系。”她头都没抬一下,“我不在意。”
岑野的心情顿时又有些复杂。她说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既不会计较因为他的烂桃花带来了麻烦,更不会把诸如舒颜这样的女孩子,放在眼里。这让他为这个女人感到很舒心,又隐隐有些失落。他想,老子现在怎么奇奇怪怪的,真是有病了。
许寻笙找出支跌打膏,却犹豫了一下,然后递给他。岑野也静了一下,接过,说:“谢了。”过了几秒钟,到底没忍住,药膏在手里抛啊抛,说:“现在不肯给我擦药了啊?”
这话也不知是意有所指,还是没心没肺。许寻笙心弦一颤,神色不变地答道:“你的伤都在身上,怎么擦?”
岑野便不吭声了,将药膏放进口袋,又摸出钱包,把准备好的钱递给她,终于还是笑了出来:“唔,章的钱。”
暖黄的灯光下,男孩的脸白皙而朦胧,眉眼仿佛也染着光。当他一笑,窗外那深沉的夜色,仿佛就再也浸不进来了。他眼睛望着你,那里头很深很深,藏着温柔,藏着歉意,也藏着总是清澈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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