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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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挽澜对此很是抵触,颇有些不耐烦,皱眉道:“也不必这么麻烦。你且先在地上挨一宿,明早阿母回来了,我听着动静,便会叫你起来。咱两个唱一出戏折子,把她蒙骗过去,这事便算了结。”

唐玉藻却很是坚持,笑眯眯地继续劝她道:“奴先前听贞哥儿说,徐阿母也不一定是天亮了才往回赶,夜半三更闯进屋里来,也不是全无可能。”

徐挽澜没好气地斜睨着唐玉藻,只觉得这小哥儿说起话来,配着那一双不语而笑的桃花眼,简直像是只修炼千百年的小狐狸精。只是她生气归生气,却也知道唐玉藻所言,着实有几分道理。

只要这一回能蒙混过关,骗到这徐阿母,让她暂且歇歇这份儿心思,徐三娘这耳朵,便能清净上不少日子。再说了,不过是同榻而眠而已,若能换得徐荣桂闭嘴,那也实在是值。

思及此处,徐挽澜倍感无力,轻叹一声,随即便道:“好。就按着你说的做。”

唐玉藻见她应承下来,只弯着眼儿,淡淡一笑,可他这心里,却分明很是得意。事缓则圆,急难成效,需得步步为营,循次而进。这等道理,唐小郎再明白不过。

唐玉藻提了砂瓶,出了屋门,这便准备锡盆荑皂等洗漱之物去了。徐三娘抓紧时间,起身坐到案前,一手执起毫笔,另一手支着下巴,兀自思索起来。

魏大娘的案子,逻辑已经分明。吴阿翠的官司,胜算虽然不大,但幸而她只求个轻判,对于能言巧辩的徐三娘来说,这也并非难事。而这最后一桩官司,徐挽澜虽已准备好了说辞,却还想再梳理一番。

这第三场官司,也是与这女尊男卑的国策相关。当年宋十三娘开国之后,还立下了个规矩,所有以男子为主角的话本小说、戏曲剧本,一概必须销毁。而自打建国之后,所有文学作品,也必须以女人为第一主角,若有违悖,按罪当斩,要是情节严重,甚至还会连坐。

然而在这寿春县城里,偏偏有个古稀之年、鳏居孑然的小老头儿,偷偷摸摸地,写了个本子。这话本儿可以算是武侠小说,讲得是一对神仙眷侣行走江湖的传奇故事,若是搁到现代,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故事,然而在这个极端女尊男卑的时代,他敢让男子和女子一起做主角儿,这可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这鳏夫写这本子,原本为的不过是自娱自乐,可谁知闭门屋里做,端使祸从天上来。却原来这小老头,在寿春县的后山,有一块儿祖传的地。这地据算命先生所言,乃是这寿春县城里,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可谓是砂水秀美,穴位得气。邻家有个妇人,与小老头还算是沾亲带故的,便惦记上了这块地,想要将自家母亲迁葬到这地里,可谁知这鳏夫死活不肯,自然惹恼了这妇人。

妇人往日里去他家拜访时,常常窥见他伏案而作,笔耕不辍,早就起了疑心。再去鳏夫居处时,这妇人心有不甘,起了歹念,干脆偷了这小老头的武侠话本儿。待到她匆匆读过一遍后,发觉个中情节有违律法,自是大喜不已,忙不迭地告到了县衙门去。

这鳏夫接着便被收押入狱,只等着新任知县走马上任,再行审理。小老头儿要找讼师,却是哪个都不愿接他这活儿,只徐三娘应承了下来。

徐三娘靠在椅子上,眯起眼来,细细想着这案子。可谁想她先前在钓月楼喝的那几盅酒,喝的时候没甚么异样,时间长了,却愈发上头。现如今她醉意醺然,且愈发困倦,自然是苦撑不住,只得搁了笔,立起身来,踉踉跄跄,好似当风之鹤一般,前去洗面漱口,好解衣就寝。

唐玉藻端了凉水盆过来,撸起袖子,弯腰将锡盆放到地上。他见徐三娘过来,走得摆摆摇摇,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徐挽澜口中说着不用,可却根本推不动唐玉藻,只得就此作罢,任由他搀扶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去。

徐挽澜花憔柳困,筋乏力软,唐玉藻见她如此,便蹲下身来,替她褪了鞋履,脱了罗袜,又小心翼翼地,将她两足放入水中,并低低问道:“凉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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