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2 / 2)
邢岫烟说:“树大有枯枝,本宫想你也不能尽知。你于平南战事上还是有功的,本宫给你个机会,你便告假半年,手上的事交接一下,回乡先处理家事吧。再有人说代表着本宫,本宫倒要请来见见是本宫哪里的亲戚长辈了。”
陈逸叩首:“微臣谢娘娘恩典!”
邢岫烟道:“谢菀莹若愿跟你破镜重圆,自然是好,但若她不愿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白纸黑字?你就另聘佳妇吧。”
陈逸听到此言难以反驳,只得称是,说:“微臣有负圣恩,还请娘娘莫要为微臣之事气着自己,微臣不肖,此后只愿为圣人与娘娘尽忠,以报皇恩。”
邢岫烟左手放在案几上,微微敲着,说:“你我君臣相识十几年了,你想什么我也清楚。天下多少寒门士子十年寒门、才比子建通过科举,其中又有谁立下何等功勋,可也一生跨越不过三品。你现居从二品,还常觉怀才不遇,便是太顺利反而不满足了。”
“微臣……微臣自知身受天恩,不敢做此想。”
邢岫烟哂笑,说:“文,你不如段芝,武,你是不如吴大富他们。你看段芝能作封疆大吏不服,怎么不看看三年前他考中了进士,这次担任总督你以为只是我的提携吗?这到了一二品,那是多少能人争了,除了人品能力口碑,也要看命,还有其中他老丈人王子腾又帮了多大的忙,朝中走动打通多少关节。三十年,甚至更久,朝廷内阁不可能让非进士出身的人担任封疆大吏,便是四川,我身份岂能和别人一样。何况,你出身商户,本就受人排挤,都说朝中无人莫做官,出了四川,你寸步难行。至于前朝东林党,早在太宗时期被打得多惨,你们江南财团想用钱乱政,那是诛族之罪了。”
没有东林党乱政,所以才有勋贵,而到原著时期勋贵也烂了。太宗最厌恶东林党,商户财团用钱控制朝堂党派那是要抄家的,因为本朝还用勋贵平衡着清流,要抄哪派的家也好操作。其实按正史看,满清虽然一万个不好,东林党之流是不可能乱政的,因为朝中有八旗大爷们,汉臣们就没有那胆子像欺负明朝皇帝一样了,只能乖乖办实事。
陈逸擦着冷汗,这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恬淡的绝色少女,而是生杀予夺的大周皇后。
邢岫烟说:“四川再怎么搞特例,到底还是大周四川,你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想依着四川特殊的机会,就能粉碎所有的规则。所有人,包括本宫都不会允许。你虽居高位但根基太浅,联姻谢家,你有四川的机会,朝中也有姻亲助力,未尝不是机会。奈何你目光短浅,耳根子软,行事拘泥于‘技巧’和‘可见利益’,而无‘长远战略’。你是该好好为自己的人生反醒,你便是诚心请罪、克己私欲、严厉治家为的都是你自己,不要想是为了本宫,本宫不需要你做这些,当然也不会因此而奖赏你。”
她心如明镜,陈逸才觉恐惧,但恐惧中又有丝解脱,伴君如伴虎,但她能这样说出来,至少说明现在她没有弃他的心。
邢岫烟说:“做官和做人一样,都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走过来的。你纵然想飞,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也要有风和翅膀。你走出四川,也好好看看,这天下士子是如何为官的,多学学、多想想,你既与本宫有一段因果,本宫还是希望你我君臣善始善终。”
话已至此,其实像他这样出身商户在进士们眼中本就有原罪一样受人排挤,姻亲送到他面前,他不好好利用,其实他非常脆弱。家中出点事,要是有人出头打击他,陈家随时就能倒。
他在官场比吴大富他们还要艰难,因为吴大富他们是有军权的,战场上拼出来的。他也是军人,却是文职人员。
大周军事的文职人员,可也算文官的,比如兵部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进士。
“微臣……遵旨!”
邢岫烟端着茶碗,淡淡道:“跪安吧。”
陈逸灵魂出壳了一样出去了,谢菀莹出了内间,跪于地上谢恩。
邢岫烟道:“其实,你现在回去,下半辈子他大约不敢再欺你。”
谢菀莹说:“我并不愿依靠丈夫对娘娘的敬畏做一个妻子。”
邢岫烟叹道:“其实世间多少女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过得几年,夫妻感情还是能重新建立,便是有一两个妾氏,但你有了孩儿,你的心思都在孩子上。”
谢菀莹倔强地反问:“敢问娘娘,若是……圣人这般对您,您还回去吗?”
邢岫烟不禁哧一声笑,暗道:那有多远滚多远吧。
谢菀莹叹道:“陈家门风如此,我及早脱身也是好事。”
邢岫烟近年当然也接到过锦衣卫的回报,但她想陈逸知道的不多,而她还用得着他,也顾念点旧情。毕竟便如贾家一样,底下奴才为恶,其实当初的贾赦、贾琏都管不到。
因为陈逸的事还担误了皇后微服出门,只有到十点来钟才出门了。
邢岫烟扮了男装,带着女儿在南宁城逛。因为战争,本来只是府级城市的南宁出现一种畸形的繁荣。
商贾、食宿等服务业曾长了数倍,现在也就方便她们逛街,只警卫员们微服跟着,要十分小心警惕。
母女俩也是想要给徒元义、铁柱、大柱买点南国礼物特产。在升龙城时,安南人都被屠杀或赶走,当地百废待兴,也买不到什么特产。倒是原皇宫中不少珍宝被晋献给她,她挑了几样,然后充入公中折银,当作封赏抚恤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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