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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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壹见老管家说到这里就沉默了,她明白三百年的欧洲猎巫运动将人性的残忍释放到了何种程度,而其实谁又有资格审判女巫,教会派出的抓捕者只怕各有各的私欲。告密者与嫉妒者无处不在, 幸而她不曾前往那个时代,不然拥有特别的力量就成了催命符,也说不好是否会因为生存所迫大开杀戒。

易咸也踏入了修行一途,自是明白有着特别本领的人其实十分少见,那些死去的巫师都是被迫害的普通人。他并不是第一次听闻猎巫运动,但此时更有了物伤其类的伤怀,更是不想行壹因此多思,随即就直接了当地问老管家:“法比奥, 听你的意思是红树被传出有古怪的红光, 是与女巫被杀有关?”

老管家先是点头复而有摇头,“那应该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这与猎巫运动无关, 却是传言那个死去的少女阿瓦尔是一位会法术的女巫。”

两百年前,小楼一带并非独栋而立,那里有着一片田舍,住的大多是依附于美第奇家族的农户。某日,有一位远来的少女投奔亲戚并久住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女出落的越发貌美并被来自佛罗伦塞的富商看上。那位富商本是信誓旦旦会娶少女做妻子,到头来却还是让少女落得被抛弃的结果。

“阿瓦尔是自焚而死的,就死在在那棵红树的位置。她死前诅咒富商,他的世界将永远离不开黑暗,夜夜噩梦,灵魂不得安宁。

那里本来没有树,但在阿瓦尔死后的四十九天,一个满月的晚上,突然就长出了一棵树,月光下它的树叶泛着腥红的光芒。”

老管家并不怎么相信这一则传闻,“听说是因为那场自焚让周围的农户觉得此地不祥,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只有一栋小楼留了下来,那里住的据说是阿瓦尔亲戚的后人。

早年老爷想要收购四周的田地扩建农庄,但是莫比斯一直都不愿意搬走,他一直都有些疯疯癫癫的,谁靠近小楼与红树就会恶言伤人。久而久之,谁都不会去红树附近晃悠,只有偶然路过的游客会被他大骂一顿。两位还请不要与莫比斯一般见识。”

行壹也知道乡野传闻的真实性总不够靠谱。不过空穴来风事必有因,自焚的阿瓦尔、一夜间长出的红树、疯癫的留守老人,尽管一切看似荒诞离奇,总让人怀疑其背后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

“这么说来,还不知那位被诅咒的富商是谁?为什么传说的男主角没有名字?”

“你问得很好,那人应该有名字,但传说里只说阿瓦尔称呼他为该隐。你们觉得会有人以该隐为名吗?”

法比奥显然不觉得有正常人会用《圣经》中的杀亲恶人、传言里后转为吸血鬼的人为名,那多半是对恶人的代称而已。

有关小楼的怪谈暂且被搁置在一边,十几天后就是满月,不如那晚再去一探是否真有月下红树。

亚伯处理好了手上的案件准时来参加了古物交流会,对于行壹提出月满之日去红树一探的想法也持支持的态度,正是由于交流会上的一幅画。

交流会第七天,本以为又要空手而回的三个人,看到了一幅素描图。这幅画据说是取材于一幅油画,油画已经烧毁,而素描画是在一战时期而作。

素描本身并没有任何诡异的地方,上面不见丝毫的灵气波动,画的是蓝天白云下的山野之景,其上主要是一大片的草坪,有三五小孩在上面打闹嬉笑。

然而,诡异的是画内两侧的取景,依稀可以看出右侧是一座古堡,而左上角有一棵大树。与孩子们明快游戏的气氛不符的正是这两处景色,有种说不出的阴郁诡异。

据素描的拥有者说起那幅在战火里烧毁的油画并没有孩子们嬉闹的场景,原画仅仅只是描画了古堡之景,作画者并没有留下姓名,已经无从考证他的长辈是从哪位古董商手里买来的画。

单说这幅素描仅是取用了油画的古堡做背景,希望在那个战乱的年代能像画上所绘能够过上富足平安的生活。不过,持有人也没有亲眼见过油画原作,也就对油画想要阐述的故事无从说起了。

易咸出钱买下了这幅素描,寻寻觅觅之后终于偶得了一丝线索,它还将小楼怪谈里的古树也留在了画中。

亚伯看到素描上孩子们嬉闹与古堡怪树的不协调之处,他很快就指出了原因所在——这是因为阴影刻画的关系。草坪上的孩子们是在晴天下游戏,但是古堡与怪树的阴影运用更应该是月色下的表现。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堡与怪树给人以阴森的感觉,但却也能看出油画原作的景色该是月色之下,那就必须要在满月去一探红树到底有什么秘密。

**

满月之夜,三人整装待发前往小楼。

“你们觉得红树会是神秘古堡所在的入口?”

亚伯听到行壹说出这个假设后露出了好奇,“为什么会这样想?白天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再大树附近感到任何古怪的波动。”

异度空间连接点并不少见。这种不少见不是指有很多修士去过,而是指在不少书籍中都有留下过踪迹,但这个年代尚未听闻有谁亲自感知过它的存在。

行壹遥望着乡野小路的那一头,她并不觉得这种假设有多离谱。“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真相。我们在现实世界找了那么久,没有摸到古堡的一丝影子,那么它为什么不能存在于另一个空间里?何况有不只一本书记录过前往异世界的故事,故事往往源于生活。”

行壹没有说的是,人皮书的来源与美第奇家族有关、怪谈古树又出现在农庄附近,怎么看这里都有某些秘密,那么何不大胆猜测一番,凭空冒出的红树说不定正是来自于异度空间。

易咸听着行壹与亚伯的话,三人已经渐渐走向小楼所在,那里半点灯光都没有,只能借着月光看到树影婆娑。

忽然之间,易咸想起了一件事,《圣经》之中亚当与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后生下了一对兄弟,正是该隐与亚伯。

兄弟两人长大之后要向上帝献出供物,上帝更看重弟弟亚伯献上的供物。后来嫉妒心起的该隐在田间杀死了弟弟亚伯,而当上帝问及亚伯的所在时,该隐又矢口否认他做的一切,撒谎对亚伯所在一无所知。上帝当然知道亚伯是被谁所害,从此该隐也就被放逐,他成了恶的象征与黑暗为伍。

该隐与亚伯,名字起源本就是得到与虚无,两者血脉相连却奔向了截然相反的两头。

“亚伯……”易咸叫出了亚伯的名字,他又想起小楼怪谈里抛弃阿瓦尔的富商正是该隐。世上少有人用该隐做名字,但是亚伯却是一个常见名,只是这种诡异的巧合让人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月圆之夜,月光照在亚伯的脸上留下了一片阴影。他侧头看向易咸,目光一如初见的平静,“怎么了?”

第107章

“没什么。”易咸刚想隐下不着边际的联想, 却又想起行壹与亚伯正是从羽蛇一事起相识, 近乎是鬼使神差地问到, “你相信玛雅的末日到来预言吗?”

亚伯不置可否地摇头, “2012已经过去,羽蛇也从未提起末日将至。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随便问问, 人的情绪会受到月亮影响, 满月的时候难免瞎想。”易咸看似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亚伯打趣到, “看来不局限于女士了,是人的话,每个月都会有几天,”

行壹听着两人的话, 她就捏住了怀中吾吾的一撮毛,却仍是脚步不停地向红树走去。不论有什么猜测,哪怕红树真的连接着异度空间,该来的总会来。

三人靠近了大树,吾吾又一次闻到一丝腥味从树冠里飘了出来,可以确定眼前的树木绝对有古怪。

不知莫比斯是不是睡了,这回没有从小楼的窗户发出叱喝声,吾吾顺利地跳上了树冠, 朝着腥味的源头而去。红树的枝叶茂盛, 站在树冠下仰望上方,有一瞬竟是看不见吾吾的身影。

“喵!”只听吾吾叫了一声,下一刻红树周围的气息猛然一变, 从树冠内散发出一缕红光,红光霎时就四散开去。

本是平平无奇的月光在此变异,树木内仿佛有什么在吸收月光,让其以红光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顿时大树四周被笼罩在耀眼的红光里。

此时,行壹没有时间仔细询问吾吾到底做了什么,可以察觉到在红光突闪的前一刻有一股灵力涌出,显然是吾吾使用灵力击向了大树的某一处,那就是触发大树变异的契机。

当下,有一股极度阴冷的风从树冠中冲了出来,直扑向树下的三人。

与此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树冠上居然生出了一道口子,裂口越发长大,像是某种虚空的怪物长大了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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