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而苏清漪在船上和玉弓聊天时也总想着这件事,担心小侯爷会等太久,又觉得以他的身份,这些话就是说说,说不定早早就回去了,如此一来,便有些心不在焉。
玉弓见状,似乎猜了什么,招来小婵吩咐了一番话,这才重新给苏清漪添了茶。
苏清漪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玉弓:“玉弓姐姐,我刚刚是不是又走神了?”
这时,小婵走了进来,在玉弓耳边说了些什么,玉弓脸上的笑意加深,却令苏清漪莫名觉得有些窘迫起来。
玉弓却好似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般,接着和苏清漪继续之前的谈话。
不再自轻自怜的玉弓,其实是个很有趣的姑娘,如果在二十一世纪,她大概会是那种学校里的大众女神,她的选择许许多多,走哪一条路都会很好。而不像现在,只能被困于这艘画舫之上,等待着别人的垂怜。
她自小学习琴棋书画,大了一些所学的更多,而越学越多,她就对自己的出身和现实越发绝望。她若是那种随波逐流的姑娘,倒是能过得开心些,但她偏偏不是,她宁愿选择清醒的痛苦。
所以苏清漪初见她,就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化不开的愁绪和绝望。
后来她看到了杂志上的那篇文章,忽然就想通了。如今她依然住在画舫上,夜夜笙歌,有时还会同客人们调笑,从前这样做会让她觉得羞耻然后越发自厌,但如今,她却能淡然处之,不让自己自怨自艾。
这当然可以说是自欺欺人,因为她的处境并没有什么改变。但苏清漪却很高兴,她写这些东西原就不是为了革命,她或许不是个合格的穿越者,因为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么厉害的头脑。
她能做的,大概就是将一些种子播种到这个时代的女人心中,有些日后或许会成为改变女子命运的斗士,而有些,或许就只会像玉弓这样,打开她们的心结,将那颗被自我怀疑折磨的心解救出来。
对她来说这都是好的。这也是她继续写下去的动力之一。
玉弓笑眯眯地看着苏清漪又走神了,轻言细语道:“小婵,将我准备的东西拿过来,送妹妹去岸上吧。”
苏清漪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心虚,掩饰地问道:“玉弓姐姐是有事情要忙吗?”
玉弓闻言没好气地同小婵道:“你看看这倒打一耙的小丫头,真是没有良心。”
小婵捂嘴笑道:“姐姐说错了,哪里是没有良心,分明是重色轻友。”
苏清漪更加不自在了。
“好了,不笑你了。”玉弓将礼物给她,却佯作不悦地挥挥手,“东西拿着,我就不送了,免得再叫人家吃醋。”
“玉弓姐姐你说什么呢!”
玉弓见她焦急又害羞的模样,故意道:“莫非还是我说错了,若是对你无心,堂堂小侯爷为什么一听见你出事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又为何在岸边一直等你?”她顿了顿,柔声道,“两情相悦本是好事,但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苛刻了,我还是要劝你多想想的,小侯爷是个好人,但他的家世却是最大的阻碍。”
“姐姐……”
玉弓替她理了理衣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但不管如何,有个男人这样待你,终归是好事。这会是一块糖,若是日子太苦了,就拿出来舔一舔,别理会那些男人为女人制定的规则,都是狗屁,在感情上女人要自私一些,才能活得更好一些。”
苏清漪心头一震,来不及多想什么,已经跟着小婵离开了画舫。
站在小船上,她远远地就能看到岸边那个坐着等她的身影,这个画面“啪”的一下就撞到了她的心里,想到玉弓说的话,之前两人相处的细节顿时又浮现在了她的心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萧泽听见护卫说船过来了,一开始还是有些不信,待到回过头的时候,看到苏清漪正从船上走下来,他心底忽然就涌出了一股喜悦,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苏清漪被他吓了一跳,但之前在船上胡思乱想,竟有些没底气,只得嘟囔道:“吓了我一跳。”
萧泽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莽撞,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同她并排往城里走去,两名护卫只能又任劳任怨抱上杂志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苏清漪才觉得慢慢平复下来,然后发现自己和萧泽一直都是并排走的。江东一带还算是民风比较开明的,尤其是节日盛典的时候,也有男男女女一同走在街上,只是女子一般都会落后男子半步。
她是从来不曾意识到这一点,可萧泽早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子,却也不曾提过半点。苏清漪不信萧泽不知道,京城关于这些繁文缛节只会更加严苛,他是勋贵出身,定然会有礼仪老师自小教导。
她不知道萧泽是出于体贴还是他原本就是这么想的,联想起他曾经说过的尊重,他恐怕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一直都在这样做着。
苏清漪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萧泽的侧脸,又赶紧低下头。
萧泽敏锐地发现她看了自己一眼,可等他转过头,苏清漪又把头低下了,他忍不住问:“你看我做什么?”
苏清漪咳了一声,一边努力将脸上的飞红给压下去,一边仗着他听不懂:“看你帅。”
“帅??”
“气场两米八!男友力爆棚!”
“???”
看着小侯爷那一脸懵逼的样子,苏清漪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因为玉弓最后那番话而出现的一点阴霾也一扫而空。
第55章
江东的文学市场一下子变得极其繁荣, 稍微有能力一点的书坊似乎都赶着出了杂志,仿佛不这样做就跟不上流行了一般。当然, 也不是所有书坊都这样做,之前一直被称作江东第一书坊的长信书坊就在这场浪潮中岿然不动。
也不是长信书坊的掌柜不想这么做, 实在是不敢。当初长信书坊只是因为谢怀卿无聊想写话本才买下来的, 就算如今璇玑先生不再写了,他也依然是长信书坊的背后东家, 东家没有发话,掌柜哪里敢自作主张。
掌柜有些担心谢怀卿是不是忘记自己这个书坊了, 又或者是文昱书坊本就是谢家的产业,他不欲与自己人相争?
谢怀卿当然不会那么健忘,谢家的家训更不会这么友爱, 事实上, 他此刻就正在和父亲谈论这桩事情。
谢章言笑道:“那谢谨有些本事, 你那几个兄弟见他年末考核成绩优异,为父又将临江与白州两地的生意交于他, 都卯足了劲去结交他,你怎么一点也不动心?”
“父亲知道我惫懒, 对这种事情向来没什么兴趣。”
“在为父面前还装模做样, 讨打!”谢章言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快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谢怀卿揉了揉额头, 无奈道:“依父亲的性子, 若真看好他, 给临江一地便是了,何必将白州也给他,这不是平白让他树敌吗?”
谢章言却故意道:“你怎知为父不是想考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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