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7)(2 / 2)
此一折腾,他的双掌俱是血肉模糊,十根手指有七片指甲被淋漓剥去,泛出血烂的指肉。
即是此刻,谢墩云依旧如猿猴一般紧紧攀附在步卅狂刀上,携带石碎的飓风像抽起的荆条一般袭来,狠狠砸击在他的四肢百骸间。
一次又一次!
咚咚咚咚!
大小不一的上百块石头如陨星一般,纷纷砸来毫不留情,撞击血肉的沉闷声音被巨大的风声瞬时吞尽,唯有谢墩云的神情毅然决然。
他强忍剧痛一哼不哼,朗朗虎目紧盯着噩梦幻彧的一切,仿佛要在此刻找寻出一道破绽,好叫他乘机钻入其间。
霎时间,一道惊鸿巨雷由天庭而发,如往常不同一般,巨雷仿佛惩戒人间险恶的天罚,一贯而下纵如劈天破地的战斧,狠狠击打在噩梦幻彧之上。
庞然风茧遭受雷霆之击骤然停顿了一瞬。
谢墩云挂在步卅狂刀上并不能看清究竟,但是他与白式浅已然心领神通,知道是白式浅放出了最后一颗引雷子。
不知是什么情绪便在谢墩云的胸腔里爆炸了起来,他再顾不得自身的安危,蹬着巨阙的刀柄纵身一跃,穿过乱石丛林,弹出的利剑一般投身入了噩梦幻彧之中。
然而幻彧乃陌川死前所筑,是最无穷强大的一种幻彧,没有人知晓如何出来,故而也没有人顺利进去。
巨大的反噬力将谢墩云的身躯迸出了数丈之远,他的耳朵像被灌入了水银什么都听不清明,唯有眼帘内,被雷电的余晖镀上一层震撼之色。
苍穹之上不再风起云涌,迅雷竟炸出了一个深邃的窟窿,带火的岩浆自窟窿中倒灌,漫山遍野的树木转眼被岩浆吞没,整个山麓逐渐退却幽绿,转而被火色侵占烧作焦黑,浓烟滚滚似海,放眼望去,满目疮痍的地界如烈火烹油,更是惨不忍睹。
倒灌的岩浆像拉长的火线,一丝丝,一道道,一条条从头顶的窟窿流落下来,正烫在白式浅与龙竹焺的头际。
白式浅蹬足高跃,借助遁形的优势,一脚踢在了龙竹焺的脸上,恰把他踢在了岩浆之下。
龙竹焺明显避闪不及,翻身奔逃时被烈火烫了后背的虎毛,不由释放体内潜藏的幻力,自血盆大口中一声爆吼,吼声振聋发聩,一传百里,引得大地震颤,山势俱散。
上官伊吹正与沅殇鬼婴恶战,沅殇鬼婴操纵着柳白骨的身躯,大小二人明显处于劣势,哪知突如其来的火焰焚遍山脉。
上官伊吹明显被火势引去了注意力,连魂魄亦被震慑一般。
他
他
无数张熟悉的面孔曾在他的眼前被活活烧死,那些老的少的被烧焦时的气息,在耳畔声嘶力竭的呼唤。
无一不似魔咒。
上官伊吹竟不能动了。
因龙竹焺释放了半兽与生俱来的幻力,除了上官伊吹之外,所有的人都被半兽化了。
柳白骨的娇美身形化作了孔雀石绿色蛱蝶,一双美丽的翅膀旋即在漫山遍野的火光下妖异夺目。
而沅殇鬼婴确实诡异,虽然仅仅是一个半个影子的小婴儿,她的幻形竟然从幼小的躯体内缓缓高升,最后幻成一只庞巨无比的乌鸦。
那乌鸦挣开翅膀,巨大的黑影如两片云翳,沉沉地压在上官伊吹的头顶。
第152章 凤凰火引
流火自天野里横行霸道。
喷溅的火星四处燃烧, 四处叫嚣,四处为非作歹。
上官伊吹俨然被幕天席地的火焰震慑住了魂魄, 一动不可多动。
沅殇鬼婴嚣张的稚嫩笑音在他耳旁千回百转着, 你们这些贱民都是极该死的,竟敢挡着本宫的复仇路!
她的半截身影全部融化于乌鸦的半兽之形中, 大张着巨大的黑色羽翅,微微扇动翅膀之后,竟随着热流旋起一道道骤风。
风潮里夹杂了烈火的气息, 烈火的炙烤, 烈火的涂炭,自四面八方猛扑在上官伊吹的身躯间,直把他攻击得原地翻了几滚。
上官伊吹冥冥中伸腿一蹬, 从地面间摇摇欲坠地站立起来, 他的精神完全被红彤彤的火景吸引去, 而他的眼睛里只有火, 只有火
他的瞳孔明显开始涣散, 像是活在故去的噩梦中, 又像是在与沅殇鬼婴对话,连他那精明异常的脑袋亦被烧得火烧火燎起来。
这次火狱, 戚九救不了他。
沅殇鬼婴的报复愈加不会存在任何心慈手软的地方,她恨透了上官伊吹,因为他曾是罪魁祸首的帮凶。
自沅殇鬼婴幼嫩娇弱的身躯里, 早存着一颗坚硬如铁的心脏, 那颗心脏被无数的仇恨历练后, 足以与整个世界为敌。
她狠狠地折磨着上官伊吹,直到他头破血流,衣衫褴褛,都绝不可能罢手。
什么鲤锦门!
什么筑幻师!
她要报仇!
她要出去!
沅殇鬼婴像践踏一只只蝼蚁般,扫杀着任何一个会阻挡她的人或物。
即使是山河横加阻拦,她亦铲平那山河,即使是天道惩罚,她亦只手遮天。
她的行径几乎暴虐,竟将失魂落魄的上官伊吹趋避向噩梦幻彧的边沿,引雷子残留的电光喷吐着滋滋咔咔的声响,与焚烧的气息互相勾勒,火红赤黄的光芒在头际乍亮。
逐渐增高的闷热,开始叫每个活着的人都透不过气 。
龙竹焺被天空意外的流火灼伤了皮肤,迸发出兽幻之后明显攻击力泄去一半,白式浅趁此机会,他的雷肜伞恰好吸取了残留的电光,整个伞面上蕴存着滔滔不绝的电涌,一击直挑向了龙竹焺的膝盖。
龙竹焺旋即虎步一跃,却没能及时避开,丈高的身躯被排浪一般电泳击中斜飞出去,震得五脏俱乱,倾时自胸膺内泛起股股血涌,直从口内喷溅出一道红溪。
他的身躯旋即如投射的火石,翻滚再翻滚,若说一箭双雕,便是他此刻冲击的方向,正是柳白骨与沅殇鬼婴的落脚地。
沅殇鬼婴得了乌鸦的兽形,已然可以悬停不落,襁褓中的感官明显觉察有团火簇滚来,势不可挡。
白骨,你不是总说效忠本宫,欲死不辞吗!沅殇鬼婴露出残忍的笑意,全然不念旧情,借助羽翅的锋利,一把扫过柳白骨的后背。
去吧,你该报恩的时候到了!柳白骨如傀儡般□□控着,笔直甩向了龙竹焺。
柳白骨那双招展的孔雀石绿色翅膀兜满滚滚的热风,须臾沾染了星星点灯的火珠,化作绿色的风,与龙竹焺狠狠撞击一处。
二人各自停了动静,然而翅膀与虎绒间迸起的火花,反似绚丽多彩的烟花一般,眨眼绽放。
龙竹焺的虎爪内顷刻燃起两团兽火,他应该是情急之下做的荒唐决定,欲要以兽火对抗天火。结果在淅淅沥沥落地的岩浆雨下转而扑灭。
柳白骨则不然,她的身体轻妙,转瞬两只翅膀燃起了火焰,将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连带着焚起跳跃的火焰来。
柳白骨大声惨呼,像是火中翩翩起舞的飞蛾,她空泛发白的眸子因为焚烧的剧痛,突然凝结成水汪汪的黑色眼珠子,陡而凄厉喊道,主人,饶了我吧!主人!饶了我吧!
她匍匐在翅膀汩汩流窜的火焰间,每一片鳞粉像火舞的蛱蝶,从她美丽的翅膀间翩翩离去,好似一副逐渐褪色的画卷。
她背后的银碎不断地编织,使她瞬时枯败的容颜恢复青春靓丽,可惜火焰不能覆灭,仅得令柳白骨的容颜毁灭又重生,反反复复折磨入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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