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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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递给她一只包了厚厚牛皮纸的地瓜,上面还刷了层蜂蜜。

蜂蜜的香甜往人心里钻。

二丫酷爱甜食。

她接过来,烫的缩手缩脚,对着掰开,黄橙橙地瓤,软绵绵地口感。

胡唯站起身,拎起一只小壶给窗台上的那盆兰花浇了点水。

二丫咬着地瓜,心里像有预感似的。

“你要走了吗?”

胡唯轻轻放下壶,手边搁着他的大背囊。“我要走了。”

二丫咬地瓜的动作慢下来,裹着被,披头散发地:“那你还回吗?”

他回头望着她,顽劣微笑着,只说了一句话。

“革命生涯常分手。”

他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白牙,还有他眼角标志性的细纹。

他这一笑,二丫就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火车轰鸣着穿越青山绿水,直奔虬城而去。

胡唯望着窗外掠过风景,孤独地坐在那里。

他走的时候,留给二丫两件东西。

一件,是盖在她身上的棉衣。

一件,是他母亲养了很多年的兰花。

后来二丫才知道,那是一盆莲瓣兰,价值千金。

那盆兰花,也是胡唯身上最值钱,最放不下的东西。

第20章 第二十章 稚始鸣

虬城。

虬, 幼龙也,《抱朴子》记载:母龙曰蛟, 子曰虬, 其状鱼身如蛇尾, 皮有珠, 片甲难得, 极为珍贵。

入了山海关, 再往西八百公里, 即为城。

虬城虬城, 顾名思义, 龙虎英雄聚集之地, 背靠怀山, 东临定海,地处平原。城门外, 横亘着万里长城险口之一的要塞,居庸关。

这样一个地势特殊,居高险要, 集众多英雄豪杰的驻扎的地方, 可想里头又是何等的波澜壮阔,雄浑磅礴。

火车开了整整八个小时, 轰隆轰隆地直奔这个城市而来。

虬城火车站外,静静蛰伏了一辆捷豹xj的黑色轿车, 车型很特殊, 颇有些上世纪英伦风格的老爷车味道。

车内空间宽敞, 内饰仿佛被改装过,原本灰色的操控台板材被胡桃木所替代,座椅下陷,前后两排全都用质感上乘的棕色小牛皮包裹着。

远远看着,这辆车与这座老城相呼应,明明不起眼,却又从细节无一不彰显着车主“处处高调也处处低调的”的矜持奢华。

此刻,驾驶座懒懒窝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男人。

姓卫,名蕤。

卫蕤,谐音葳蕤。

意为枝叶茂盛,华丽艳绝。

明明是个沾花带草的名字,偏偏和他命中犯克。

四月末五月初的虬城温度已经二十往上,城中到处飘着柳絮。

他半降车窗,戴着墨镜,一件白衬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领口随意扯开了两粒扣子,露出男人不同常人的白皙肌肤。

衬衣是意大利的经典品牌camicissima,价格不高昂,主打亲肤舒适材质。

车内被风刮进来几粒柳絮毛毛,男人不露痕迹地向后躲了躲,似乎对这样的季节很排斥。

没等他发作,副驾驶的裴顺顺先痒痒地打了个大喷嚏。

“这柳树毛毛也不知道飘到什么时候才是头,飘得人难受,把窗关上点,你隔着窗户看不也是一样?回头过敏了又要再没半条命。”

顺顺说这话不为他自己,是为了身旁这个男人。

他是极易过敏的体质,尤其是对花粉和灰尘,严重时浑身起疹子。虬城这个时节,又是满大街开月季的时候,那一朵朵月季,粉的,黄的,白的,红的,朵朵俗不可耐,像刘姥姥头上簪的花;朵朵盛放妖娆,酷似美人娇憨含春面;朵朵也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每到这个季节,他几乎白天都不出门,身边人对他穿的、用的,照顾的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上次有人邀他吃饭,为了讨好,特地搞了个什么“敬园家宴”,敬园,字面上的意思,哪个财主家的私人院子,种种花,种种树,不大的水面上建个亭子,美其名曰附庸风雅。

他去了,喝了两盏茶,席间有个绝色美女穿的含羞带臊端上一道点心,点心名叫“女儿情”,晶莹剔透的燕窝熬成一坨坨,加工成糕,他兴致缺缺就尝了那么一口,结果人直接昏倒了。

东道主揪心地招来救护车,抬的抬,走的走,场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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