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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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孙女把人咬了,他儿媳妇还追着自己打了几棍,陈彦学以为,靳山肯定会吓的屁滚尿流的跑回来赔罪,自己就可以趁机要挟他答应了这门亲事,结果靳山根本不在乎,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陈彦学满肚子的气,可是靳山油盐不进,他只得悻悻的走了,但靳山家要和大队队长家结亲的事却传的沸沸扬扬。

靳山本来就对陈彦学有意见,这次他登门还打了自己最疼爱的三春,和小孩子一般见识,靳山更加的嫌弃,不管靳武怎么说都不肯答应,这事便先放下来。

可是有一天,靳山去给邻村的一户人家垒灶台,回来没多久,大队就带人把他抓了起来。饶是蒋勤用了河东狮子吼,也没能救下自己的公公,靳山还是被那些如狼似虎的人带走了。

一家子急的惶惶不可终日,便让靳武去大队询问,结果却是说靳家庄里有人举报靳山接私活挣钱,挖社会主义墙角什么的。靳安他们明白了,这是队里有人嫉恨他们家,靳山会泥瓦活,靳武又学医,要进卫生所,还攀上了陈彦学,要娶大队长家的闺女,便有人眼红了。

蒋勤那火爆脾气哪里忍得住,捡起地上的脸盆,又去外面柴火堆上抽了一跟棍子,就出去了,王敏吓的赶紧让靳华跟着:“快跟着你大嫂,别让她干什么傻事,可不能得罪人,快去……”

靳华慌忙跟上,蒋勤却是一溜烟的去了靳民家的院外,把那脸盆敲的叮当响:“靳民,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家的屋子,灶台那个不是我爹帮忙盖的。给你家盖房子的时候,我爹腿摔伤了,问你家要过一分钱没有,连饭都没吃你家一口。

你就这么陷害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个混账东西。你那个不孝儿子追着你满村打,打的头破血流的,还是俺爹出面拦着,还把不舍得吃的饼给你吃,你个狼心狗肺的,你不是东西……”

于是靳家庄的人又一次领略了蒋勤的厉害,不重样的骂了靳民一下午,靳民一家子竟然没有一人敢出面,连靳刚那个混不吝都没敢露头。

那脸盆被敲的咣咣铛铛的响,全村的人几乎都跑过来看热闹,把靳民家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听蒋勤这么一骂顿时都明白了,这举报靳山的人竟然是靳民,要不然他早跳出来反驳了,会任蒋勤这么将他骂的狗血淋头的。

最后还是蒋勤骂累了,才点金收兵,等蒋勤出了气才发现脸盆竟然被敲瘪了。王敏最是节俭,那是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的,可是看见唯一的脸盆被敲瘪了,却没有责怪一句话,晚上还破天荒的给蒋勤摊了一个饼子。

虽然骂了靳民出了气,但靳山却还被关押在大队里,还挂了牌子游街批.斗。靳山在四里八村德高望重,自然有人知道他给人帮忙干点活,根本就不收钱,可人微言轻,大队里死活不肯放人。

也有人眼红的,追着靳山扔土坷垃,靳山的身上蓝色打了补丁的衣服被砸的到处都是土色,连头顶上都是,狼狈不堪。

王敏见了,哭的死去活来的,可也没法子,最后靳山被关了几个月才放回来,人憔悴消瘦了很多。

“给老二准备婚事吧。”靳山回来只说了一句话,就下地干活去了,以后再有人求到门上帮忙做泥瓦活,靳山死活不去了。

这么实诚的人被逼到如此境地,乡亲也少了便利,对靳民一家就更痛恨了,当面背地里都有人指责他们,靳民整天吓的跟过街老鼠似的。

家里人也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问了靳武才知道靳山之所以能放出来,是因为陈彦学求情周旋,才把人救出来的,但条件就是要靳武娶他们家闺女。

靳山虽然答应了婚事,却什么彩礼都没准备,问急了就一句话,家里穷没钱,不愿意嫁就不嫁。靳山这么抻着,陈彦学也没办法,谁叫自家闺女死活要嫁给靳武呐,只得自家给准备了几双新棉花被子,还陪嫁了一辆自行车。

蒋勤那也是明白人,知道这是陈彦学趁机要挟自己公公,所以才促成了这门亲事,虽然心中也嫌弃陈家的人,但只要公公能平安回来就高兴了。

可是听到新媳妇要求住在上屋的瓦房里,她就不高兴了,靳安是老大,都没敢说住上房,靳武是小的,却要住在正屋。而且那屋还是屯粮食用的,粮食可是一家子的命,要是腾出来搬到草房里,被老鼠吃了怎么办,淋了雨怎么办。

蒋勤气的也不出工了,在家呕气,可是靳家没有准备彩礼,那陈芳又是队长家的闺女,娇贵着呐,最后靳武好说歹说的说动了王敏。

王敏最疼自己的小儿子,而且蒋勤也知道家里的大事,其实是少言寡语的王敏拿主意的,现在她答应了,即使靳山不同意,都没办法,蒋勤气的回了娘家,住了好几天才回来。

可她再气也拦不住新人进门,十一月,陈芳被靳武推着自行车接进了家门。按靳山的意思,根本就不想大办,一来他嫌丢人,二来也因为实在是太穷了,家里盖房子的债都没有还清,哪里有余钱大操大办。

第11章

但王敏心疼小儿子,加上陈彦学施压,他的闺女可是要风光出嫁的,靳山只得厚着老脸出去借了一圈,借了二十块钱请了几桌客。

村子里乡亲都是一元二元的,靳民没有登门,却托人递了五元,那可是最重的礼了,靳民只有一个儿子靳刚,还好吃懒做,比靳山家还穷,根本就拿不出五元钱,这钱可能都是出去借的。

靳山不肯收,让人退了回去,但靳民死活不接,那跑腿的人只得又拿了回来,靳山接了,冷哼道:“行,俺靳山坐了几个月的牢,得了五元钱,算补偿了。”

前来贺喜的人哪里还敢说话,但也不好意思再指责靳民,毕竟五元钱真的很多,可值好多工分呐。

靳民家也没有那么多钱,还是出去求爷爷告奶奶借的,他心中愧疚没有登门,却让人捎了这么重的礼过来,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打哈哈的糊弄过去了。

陈芳身材微胖,在吃都吃不饱的年代,少有肥胖的人,衬的很是富态。她长相一般,但她穿了鲜艳的大红袄子,看起来圆脸红扑扑,还算耐看,把靳武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家里的粮食挪到了原来靳武的屋子,就是挨着靳安的那间,新房安置在了上屋的瓦房里,新打的柴床,还有柜子,上面贴着大红喜字,看起来很是喜庆。

但靳山却不是很高兴,意兴阑珊的招待了各位亲朋好友,晚上收拾桌面的时候,把仅剩的一点有肉的揽锅菜,让大春偷偷地给靳民家送去了。

新婚燕尔,靳武又不肯到大队里干活挣工分,小两口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惹得一家子都不高兴,但碍着王敏偏袒,都隐忍的没有出声。

靳武如愿的进了大队的卫生所,每月的工资是十三块六,虽然不多,但是在乡下,那也是一笔巨款了。

靳武那消瘦的小身板整天都挺的笔直,在家里指手划脚的,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陈芳有她父亲出面说情,接了队里最清闲的活,做了猪倌。

靳山他们队里只有二十多户人家,村子小,只喂了两头猪,根本没什么活。每天绊点猪食掺上麸子喂完猪,去地里拔点野草回来扔在猪圈里就没什么事了。陈芳无所事事,就整天拿着一角瓜子,一路走一路嘴皮子翻飞,走东家串西家的去串门闲话。

而每月清猪圈,还要喊上靳山和靳安帮忙,她嫌脏,每次都躲的远远的。这些蒋勤还能忍着,可是大冬天的很冷,陈芳每天都赖被窝,死活不起来,更别说帮忙做饭了,半晌起来吃完饭,碗筷一扔人就没影了。

还经常挑肥拣瘦的嫌弃家里伙食不好,闹着要吃馒头,不做她就给靳武甩脸子,靳武就拐过来央求王敏,为了儿子,王敏只得忍气吞声偷偷给做了,可是日子久了,她给小儿媳妇开小灶的事还是暴露了,惹的蒋勤爆发,在家中狠狠地闹腾了一番,那陈芳才消停些。

陈芳不做饭,不做家务也就算了,她和靳武的衣服换下来,往盆里一扔就不管了。大冬天还要去河里把冰敲开给他们洗,蒋勤心疼婆婆,怕她冻坏了,就替她洗。

这些蒋勤都忍了,可是不久就发生了一件她不能忍的事,大春带着三春出去玩,村里的人知道三春被靳山娇惯出来的毛病,就起哄看谁能把三春哄过来抱。

三春从小习惯了,除了家里人,谁都不让抱,队里的人见骗不过来,便撺掇着让陈芳抱,结果陈芳用尽浑身解数,三春就是不让她抱。

陈芳跌了面子,就打了三春两巴掌,把三春的小屁股都打红了,陈芳这下可是点了□□包了。

到了晚上,蒋勤把一家子都叫到了上屋,开门见山的说道:“爹,咱们是一家人,从嫁过来俺也没跟您二老分什么亲疏远近,但俺是来咱家做媳妇的,不是当老妈子的。凭什么都是儿媳妇,我就要伺候老二家的,给她洗衣服做饭,我男人还待给她去清猪圈。这就算了,她还不满意,还敢打我们家三春,这那是娶的媳妇,简直是娶了一尊佛吗,我们一家是要供起来吗?”

靳安一直在暗中扯她的衣襟,但蒋勤却重重地拍开了他的手:“不管怎么样,今天得把话说清楚了。”

靳武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崭新的中山装道:“大嫂,你也太夸张了,三春那个犟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芳芳只是拍了她两下,哪里就是打了。”

蒋勤冷笑:“那是拍?到现在,三春身上的红印子还没有下去呐,反正以后俺是绝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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