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不对?”顾德忠愣了下,“哪里不对?”
“小的怎么瞧着,这庄里,挂着孝呢。”小厮指了指门上墙上的白纸,又指了指庄头腰间扎的麻带,“还有庄头……”
顾德忠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自己的庄子,庄头给谁戴孝呢?
下一刻心倏地往下一沉,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还没醒过神来,庄头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鼻涕流的一脸都是:
“老爷,您来晚了啊,姨娘她,今儿早上,走了……”
“走了?”顾德忠只觉得简直和做梦一般,下一刻顿时暴怒无比,“你胡说什么?我走的时候宁姐儿还好好的,怎么会……”
说了一半却又顿住,却是院子窄小的很,就这么两步路已是来到了堂屋前,顾德忠一眼瞧见正流着泪往火盆里扔纸钱的丫鬟,她的身后则是一口薄薄的黑皮棺材。
顾德忠头顿时“嗡”的一下,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探头往里一瞧,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里面躺着的那个即便闭着眼也美的和仙子一般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姨娘程蕴宁又是哪个?
“老爷——”小厮忙探手扶住,却被顾德忠一下挥开,上前就要去拽棺材里的程蕴宁,嘴里还发疯一般的念叨着,“药呢,药呢,你把药放哪里去了?”
庄头和丫鬟明显被吓蒙了,等反应过来,正好瞧见顾德忠从程蕴宁衣服下拽出一方写满了字的帕子来。
“呵呵,呵呵——”顾德忠红着眼睛怪笑着,“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声音却戛然而止——
却是展开的帕子上只有六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淋淋的大字——顾德忠,你该死!
顾德忠一哆嗦,手里的帕子一下飘落地上,瞧着棺材里人的神情都扭曲了:
“贱人——”
心里却早乱成一团,程蕴宁死了,灵药也就没了,灵药没有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犯了欺君之罪?!自己之前可是亲自见了皇上,还给皇上打了包票的!
本来自己也没想去争这个功的,是程蕴宁跟自己说,她能制出去除疤痕的灵药,还鼓动自己赶紧进宫见皇上,以防被人把到手的大功给抢走。
还想着这女人不独变美了,且依旧对自己情根深种,一时得意忘形,竟然真就找路子进了宫,更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哪想到,却是被这恶毒女人摆了一道!
别说升官了,一家子的命怕是也要保不住了——毕竟,自己已经同皇上说起过程蕴宁,连同她脸上的疤痕。
当初可是依照程蕴宁教的,跟皇上说程蕴宁脸上的伤全是自己治好的。
甚至昨儿个还有宫人亲自过来验看过……
怪道那宫人临走时,看自己的神情有些怪异,难不成,那会儿就发现不对了?
眼下程蕴宁这一死,自己可不单单是欺君这一条罪了!
自己一家子,怕是都得死在这个毒妇手里。
竟是死死揪住蕴宁的尸身嘶声道:
“贱人,贱人,程蕴宁,你这个贱人!”
当初的程蕴宁那么丑陋不堪,不是自己,谁肯要她?要说哪里对不起她,也不过是让她这个嫡女当了妾室、让她的庶妹做了正妻罢了。可自己不是也给了她这个农庄,终究让她好好的活下来了吗!
她怎么敢,怎么就敢,这么算计自己!
“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厮忽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外面,外面来了一队人马……”
话音未落,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起,顾德忠悚然回头,却是手一松,连同蕴宁的尸身并自己,一起软倒在地——
小院里这会儿可不是正并排站了两匹高头大马,马上这两位他也全都认识,却是此生都不想见到——
左边这位身高背阔、脸覆森冷面具的可不是有活阎王之称的锦衣卫统领封烨?此人生性残酷,专以折磨人为乐事,但凡入得他手,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右边这位则是皇帝近臣、大内侍卫统领袁钊钰。
“袁大人,不,表哥——”顾德忠发疯般的一用力,一下把蕴宁的尸身推开,人也跟着挣扎起身,冲过去就想攀住袁钊钰的马缰绳:
“表哥,救我……”
袁钊钰出身武安侯府,身份固然高不可攀,可他的母亲却正经是顾德忠岳母丁氏的嫡姐,即便顾德忠这些年没从武安侯府沾过多少便宜,岳家却是靠了丁氏从中斡旋,日渐繁荣。
即便明白袁钊钰的身份,并不是自己能随随便便攀附的,这会儿顾德忠却也顾不得了。竟是死死揪住袁钊钰的马缰绳,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都是:
“表哥救救我,我不不是故意的,是程氏这个贱人耍了我……”
手指着无知无觉躺在地上的程蕴宁,恨不得把人生吃了似的。
不想说了半日,袁钊钰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下一刻更是忽然下马,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顾德忠,俯身死死盯着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蕴宁尸身——
月白色的棉布衣衫,花白的头发,唯有一张脸,即便已然死去,依旧不改其娴雅美丽……
可这张脸,怎么会同娘亲、武安侯府的当家夫人,生的一模一样?!
眼前不期然闪过受尽家人宠爱、已是做了国公夫人的嫡妹袁明珠的一张俏脸,可不是丝毫不似娘亲?倒是同顾德忠的岳母丁氏有六成相像!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涌上心头,难不成,这竟是一出精心设计的狸猫换太子?那丁氏竟敢使了法子,混淆侯府血脉!饶是袁钊钰这等沉稳之人也脸色一白,坐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将军府大小姐傅月明,摇身一变,成了举人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傻白甜娇美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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