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如此一来,柴房格局与刚开始略有出入,斗柜与桌椅围出里面一块床榻大小的空处,地面干净无灰,又被杂物挡着,外头进来的人根本看不到这里,用来藏人自是极佳。
秦婠神情顿凛,大步上前,忽用力逐一将斗柜的大屉打开。
素青粗布的大包袱与一床厚实被褥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婠快速打开,翻出了两身半旧的男人衣裳与些零碎的日常之物,看起来都是近期之物。她心里陡然窜出一股火气来,这马迟迟嘴里竟没一句实话。
“夫人,快来。”谢皎用脚挪开两堆柴禾,发现了被掩在角落里的几片叠起的青瓦。
秦婠两步过来,已见谢皎蹲到地上拾起旁边一块碎裂的瓦片朝她递来。
那残瓦只有正常瓦片一半大小,裂处两边形成锋锐夹角,角尖之上恰沾着几点干涸的血液。
“夫人,小梅来了。”秋璃气喘吁吁地带着人出现在柴房外。
“来得正好。小梅,这些瓦片哪来的?”秦婠问道。
小梅从秋璃身后上前,她今日看上去比昨日要精神些许,没那么恍惚,只看了两眼便回道:“夫人,前两日下雨,屋子漏水,所以我买了些瓦将屋顶修了修,这是多出与残损的瓦片,就收到这里了。”
“嗯。”秦婠应了声,带着众人往外去,“都出来吧。小梅,我有些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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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转眼过了大半,街巷上往来的人越发多了,饭菜香味从四处飘出,钻进鼻中,叫还来不及吃上饭的行人馋得不行。市井里行色匆匆的人中,却有神情惶惶、面容苍白的女子,将脚步放得极缓。
“马姑娘,还请加快步伐,免得夫人久等。”沈逍见马迟迟越走越慢,不由催促。
小梅早被叫走,现在秦婠又派人来请马迟迟,可她却走得很慢,让沈逍着急起来。
马迟迟也不应他,只看看后面隔着几步距离跟着的沈家护院,沉沉叹口气,终于加快步伐往宅子走去。
不多时,她便到宅门外,正遇见沈浩初的另一个亲随崔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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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乙与沈逍点头招呼后率先进了宅子,小院里架起八仙桌,秦婠正与谢皎几人坐在桌旁吃饭,菜是秋璃去附近的泰福楼打回来的,也是昨日秦婠想带曹星河去尝的。
案子要查,但肚子也不能不顾。
崔乙进来时,秦婠只吃了半饱,当下便罢筷问道:“怎样?”
“回夫人,我已去兵马指挥司见过中城兵马指挥使洪统领,洪统领确认前夜为了抓捕一个近期频频犯案的入室飞贼,所以在达营街那里布下人马并起了争斗,起争斗的时间大约在寅时正。”崔乙回答她。
旁边的秋璃已经端来饭菜予他,崔乙不解地接下,那厢秦婠已道:“崔大哥两头奔忙,还没用饭吧。虽说正事要紧,饭食也不能落下,一会少不得还要崔大哥跑些事。今日先委屈崔大哥用些粗饭,待事情落定我让侯爷请几位吃酒。”
崔乙受宠若惊,连道:“夫人,您言重了。”
秦婠摆手,温言开口:“坐着说话吧,这里不是侯府,咱们不讲究。明日何寄就要过堂,崔大哥可能请得动洪统领到堂上作证此事?”
“这……若是侯爷出面倒是可以,我恐怕……”崔乙不敢应承。
“这点小事,交给小爷了。洪华是吧,没问题。”霍谈一边夹了筷熟烂的肘子,一边拍着胸脯保证,说话间又向曹星河抛了记小眼神。他有心要在曹星河面前卖弄自己在京中交友广泛,此时少不得全都应下。
“那就有劳郡王了。”秦婠大喜。
一时间沈逍也进来,秦婠照样让秋璃将饭食分予众人,又将桌子让给他们,自己则和谢皎几人带着马迟迟进了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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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关上,室内光线暗下,只有窗外透来的阳光,幽幽不明。马迟迟最后进来,瞧着秦婠端坐常间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已经咯噔响过,又见谢皎几人或站或坐,皆冷眼看自己,她便愈发心惊胆颤。
“坐着说话吧。”秦婠见她又要跪,便冷语令秋璃扶她到凳上坐下,“马姑娘,此番唤你过来,是有些事要问你,望你据实以告。”
“夫人请问,奴家知无不言。”马迟迟低下头,声音仍平静。
“知无不言?”秦婠浅嘲一声,问道,“我刚才问过小梅,她说近日她身体不适,总是昏沉思睡,所以你免了她的活计,只叫她在屋里歇着,连厨房里事你都包揽走,可有此事?”
“有。不过就是一日三餐的便饭,我做也是一样,她病了就多歇歇。”马迟迟点头道。
“马姑娘体恤下人,真是心善。”秦婠冷冷夸她,又朝秋璃使个眼色,“请马姑娘喝杯茶润润唇。”
秋璃端来一盏茶,粗瓷茶盏,绘着两杆竹,里面的茶叶已被水冲开,马迟迟神情陡变,脸色难看至极地开口:“不……不用了,夫人客气。”
“不过是盏茶,马姑娘怎如此惊恐?”秦婠也从桌上端起茶,略抿两口,又问,“是怕我下药?这是小梅屋里的茶,她都活得好好的,你怕什么?”
马迟迟咬牙镇定,思忖过后伸手接茶:“奴家不敢。”
秋璃却倏尔将茶盘收回,秦婠又道:“算了,隔夜的茶,若是吃坏了马姑娘腹中胎儿,可就是我的罪过。我只想问问,这茶里的迷魂香,是从何而来?”
马迟迟嘴唇嗫嚅几番,勉强回答:“奴家不知夫人所言之物,更不知道茶里为何会有迷魂香。”
秦婠不急,只点头笑了,又朝谢皎招手。谢皎将柴房里搜出的一大撂被褥与衣物扔到她面前,秦婠方问她:“那你说说,这些是什么?”
马迟迟立刻便跪到地上,不停摇头:“奴家不知。这宅子是租赁的,里边许多物件我也不清楚。”
见她咬紧嘴不松,秦婠冷笑:“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你告诉我谁动过柴房里的家什?我问过小梅,她说近日并未整理柴房。”
地上跪着的马迟迟已瑟瑟发抖,只知摇头说不知道。
“说说,你从几时开始将王新藏到宅里的?是从小梅被你下药那时开始吧?你将人藏在柴房里面,为了怕小梅发现,你就每日给小梅下药,让她昏昏沉沉做不了事,只能在屋里躺着,所以发现不了王新的存在,对吗?”
见她迟迟不肯说实话,秦婠索性替她说起。沈浩初判断得没错,王新举目无亲,走投无路时想到的只有马迟迟。
“王新已经藏在这里好几天了吧。这宅子的钥匙虽然在小梅手里,但你给她下了迷魂香,要从她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到钥匙再还回去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王新是你从角门放进来的,这样就能完好避开附近盯梢的人。这段时间我们遍寻不见王新,倒是没料到他就藏在你这里。前夜你将小梅药晕之后,与王新可是起了争执,让我猜猜,是因为银钱?吵闹之间,你失手打伤王新,他夺走角门钥匙,从胡同出去,后来……死在那里……”
马迟迟脸色已苍白如纸,鬓发也散落几缕,人扑到秦婠膝前,哭着道:“没有,夫人明鉴,我没杀他,夫人说的这些我通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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