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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青菡刚才说的话,倘若换了任何一户的官家嫡女,早就羞红脸,断然是说不出口的,可她上一世出生在武将之家,又受父母宠爱,礼数本就学得少些,再加上重生在仇人府里,这会心头怒火中烧,别说这些重话,倘若正厅不是人多,她早就撩袖子上前拼命了。
凝顿了一瞬,郑青菡缓缓拉开水袖,露出白玉般的手臂,本该透亮细腻的肌肤印着十几处淤青、抓痕,递到郑伯绥面前道:“上得了台面的大家闺秀哪个不是父母护着、心疼着,又岂会像我一身的伤,任由庶妹欺负。”
郑伯绥知晓女儿的话全是说给自己听的,想着往日见她痴傻,自己一味嫌弃她丢尽丞相府的颜面,任由她在后院自生自灭,却不想庶女蛮横至此,不知体统,竟弄得她一身伤,不禁眼角抻怒,对着郑苒苒喝道:“你竟做出这等诛心的事,别忘记了,她到底是相国府的人。”
任苒苒见父亲动怒,脚底冒起一股寒气,忙辩道:“这些伤口不是女儿弄的,平常小打小闹确实有过,可女儿知道分寸,哪里会弄她一身伤?”
任苒苒此话不假,郑青菡虽说是个傻的,可贵在娘家有人,连家除了她舅父沛国公是当朝国公爷,膝下尚有二子一女:长子连战,任骠骑将军,手握谷国兵权,在边界跟荆国交战;次子连城,是刚及第的鼎元,幼时是诸位皇子的伴读,伴读虽不是个官职,可贵在能跟皇子们打好关系,早晚位及权臣,前途不可估量。
打狗看主人,郑苒苒虽想尽法子折磨郑青菡,可均落在不显眼的地方,平常拉扯掐捏也是暗处使劲,绝不会伤在能轻易显示人前的部位,眼见郑青菡一盆脏水向自己泼来,郑苒苒心里也明亮了几分,好一招苦肉计,假妆伤态,博取同情,不禁怒目瞪向郑青菡。
郑青菡不疾不徐迎上她的目光,讥诮回视似乎在言明一切,我故意弄伤自己,就是为了栽赃你,有你往日行径为证,我看你现在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短暂的目光交流,郑苒苒心里升出一股无名火,冲到郑青菡面前,指着她鼻尖道:“你个龌龊小人,故意弄伤自己来害我,真是歹毒。”
郑青菡眼角看似柔弱却暗藏锋利,淡淡道:“古人云‘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即便七妹想推脱,说的理由也太牵强。”
“郑青菡,你个不要脸的小人。”郑苒苒平白被冤枉,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再在按捺不住怒气,抬手间一个巴掌狠狠扇过去。
清脆的“啪”一声,郑青菡不躲不闪,任由她撒泼。
一巴掌便落实了郑苒苒的罪名,众人瞧着相国府可怜兮兮的嫡女,再瞅瞅刚打完人一脸煞气的庶女,长眼睛的全都认定,相国府的庶女就是个恶人,整日欺负没了母亲的长女。
郑苒苒环顾众人对自己厌恶的眼神,暗想不好,自己中计了,恼怒地跺着脚。
正在此时,厅外传来敲金击石的声音:“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掌掴我外甥女。”
第五章扬威立腕
说话间,一个身高近七尺,体形精干削瘦,语话轩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坐在正厅主位的郑伯绥脸色一变,起身相迎:“沛国公,怎么得空来我府邸”
沛国公连晋冷着脸,语气森然:“再不来,我外甥女就被人活活欺负死了。”
郑伯绥见他直言不讳,脸色尴尬:“青菡是沛国公的嫡亲外甥女,也是我相国府的嫡女,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哦,难道我外甥女被人打不是受委屈,而是在享福?”沛国公连晋心疼的看着郑青菡,侧头嘱咐道:“连城,还不把你表妹扶一边坐着去。”
“是,父亲。”随后进来的连城走到郑青菡身边,一边扶人一边低头问:“表妹,可伤到哪里?”
郑青菡抬眼打量他,衣服是冰蓝厚缎子,五官清澈间带着一抹空灵,目光温煦如春,暖得足以冶愈别人的心伤,只摇头道:“不碍事,受了些小伤。”
连城看着她肿胀的脸,道:“全伤在脸面上,还说是小伤?”
听到这句话,沛国公瞳孔一缩,措辞厉害道:“郑丞相,区区一个庶女胆敢掌掴嫡女,尊卑不分,轻重不知,连历朝历代的老祖训也能不管不顾,府邸真是有失规矩。”
嫡庶有别,后宅历来嫡妻、嫡子、嫡女的权利最大,就算没了母亲的庇护,郑青菡嫡女身份也是坐稳的,郑苒苒竟敢逾越分寸、掌掴嫡姐,按着谷国规矩,就算拖出去杖毙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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