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淘宝去异界 第287节(1 / 2)
“像钳子。”他说。
挂在墙上的是一幅精度很高,原件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精细的大区地图(部分数据由墨拉维亚及范天澜个体提供),被斯卡涂抹之后,三个方向清晰地在纸上显示出来
一条向北而去,穿越兽人帝国(余下那部分),经过日丹公国,最终指向北域,一条顺着河流直入大陆腹地,一条沿海而去,串起数个虚点,然后抵达中央帝国南方海域,登上海岸,串联起精灵之森。
放下那条海上交通线不提,只看另外两条的延展线,它们几乎将半个西大陆都拥入怀中,比起钳子更像一个拥抱——一个能够致死的拥抱。
虽然没有公布,但这差不多就是联盟的对外发展方向了。不是商业的。
斯卡轻轻吐出一口气,将铅笔向桌上一抛。
“西域之主……”他喃喃。
铅笔落到桌上,笔杆骨碌碌滚到边缘,被一只手拿起来,轻轻放回笔筒。
斯卡回过头来看向云深,“认真想想,你这家伙是真的可怕。”
“可怕在哪儿呢?”云深靠在桌边,同样抬头看着那张地图。
斯卡沉思了一会儿。
“可怕在你的坚持。”斯卡说,“你一直在坚持一种幻想,并且似乎真的能让它变成真实。”
云深的身份虽仍未向人公开,但已经没有人会将他与远东君主再联系在一起了。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构造了他的一切全都来自另一个世界,他的知识、语言、观念和目标从未被目前生存的这个世界浸染,他与他人格格不入。作为一个彻底的异类,他在这里活得不错——至少看起来是非常不错。他既未被这个世界同化,也从未对环境妥协,实际上,是他在同化这个世界,让环境向他妥协。
他拥有的那种能够进行大规模物质转移的力量当然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斯卡不认为换一个人拥有这种力量也能像他一样。
选择对自己更好的生活方式几乎是一种本能。自降临这个世界以来,这个人就有无数的选择,哪怕到了现在,他也随时能选择一条对自己和身边的人来说更轻松,更“愉快”的道路。他可以成为霸主,可以横扫中洲,让亿万人赞颂他的威名,也可以偏安一隅,无忧无虑,也可以在各种强大力量的重重保护下,只作一个世界的旁观者。
虽然拥有奇异的力量,毕竟他仍是一个寿命有限、体质很差的“人”,保存自己应当是他的首选。
但斯卡知道,他自那个时候起就不曾稍有改变。
他为什么要坚持一个“幻梦”呢?
“人应当有所梦想。”云深平静地说。
斯卡看着他。
以个人利益而言,这个人得到的回报和他的付出并不相当。
他的选择会让他很辛苦,很难被理解,虽然受人崇敬,却要面对很多人的怀疑和敌意,并且不能轻易离开所在的地界,因为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他的死生关系无数人的命运,连斯卡都难以承担“术师”被损害的后果。
可他若不是这样的人,桀骜如斯卡·梦魇为何要甘愿听从他的调遣,兽人和人类这样矛盾深重的族群如何能和平共处,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奋斗,那些承载了他的意志的开拓者如何能在遥远的地界打下如此牢固的地基?
斯卡见过不少意志坚定之人,强烈的愿望有时候能够创造奇迹——但没有过这样的奇迹:打乱历史发展的顺序,从一个世界向另一个世界移植一种秩序。这里没有它生存的土壤,他就创造这种土壤。那些向他呼救的人他回应,那些不曾向他请求的人,他也给予他们从未有过的希望——并且让他们再也无法回头。
在这位“术师”眼中,人类和兽人并无根本不同,所以他对他们是一样的宽容,同时也是一样的无情,看似自由的选择让人们有了可以把握自我命运的错觉,其实一切不过殊途同归。在斯卡看来,兽人内部的这些小小纷争都是过眼烟云,它们出现的最大意义,就是成为这个人前往下一步的阶梯。
他从未将联盟的未来寄托于自身的才干和任何形式的契约上,也不寄望有一个极度聪明、理智、洞察人心而又从不犯错的继任者,他更是未想过让那些因他而出现的事物千秋万代。
他要点燃一团火,他要举起一盏灯。
第437章 解放者
罗萨尔·扬在低矮的石头屋子里吃虫子饼干。
虽然它的正式名称应当是“压缩干粮”,罗萨尔还是想要把它叫做虫子饼干。
热风在石屋外滚滚而过,队长们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吃着同样的干粮,一边低声交谈,偶尔喝几口水袋里的淡盐水。
他们在谈即将开始的战斗。
罗萨尔看着这一群人,他们有人黑发黑眼,有人长毛立耳,有人肤色黝黑,脸上纹着刺青,如同一锅大杂烩。他们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和出生入死的兄弟,虽然人种如此繁杂,但只要他们穿着这身衣服走入人群,便会得到人们热切的目光和兴奋的低语:
“红旗军!”
“救世军!”
“解放者!”
“红魔!——啊,别打我!”
罗萨尔心想,他是怎么加入这支军队,又怎样坚持到今天的呢?
他曾经是一名佣兵,中西区现任最高领导者也曾是一名佣兵,二者显然不能相提并论,但罗萨尔却觉得他与那位有一些相似之处——不仅是过去从事的职业相似,他们是被同样的事物极大地改变了命运这一点也相似。
罗萨尔当然不会去想什么流芳百世,他现在连个伴儿都没有呢,不会想那么远的东西,不过比起过去,比起佣兵团长死前怒骂过的“我诅咒你们,永生永世诅咒你们!卑微如牲畜,低贱似烂泥,子子孙孙,灵魂永堕地狱!”他现在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已经算得上一般的功成名就,倘若能回到老家,绝对是风光无比——没有同样出身在那的解放者的话。
烈阳炙烤着干裂的土地,门外的一切都散着惨白的热光,看久了不仅眼睛发胀,人也昏昏欲睡起来,进攻要下午才开始,几名队长回去他们的营帐后,罗萨尔和衣躺下,很快就入睡了,直到不属于哨兵的脚步接近,他才猛地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
“大人。”一张圆脸从门边探出来,它属于一个稚气未脱的姑娘,“您要水吗?”
“给我一点儿。”他说,女孩背着水囊从门外走进来,罗萨尔拿起茶缸捧过去,看她小心翼翼地倾倒水囊,将并不清澈的流水注入茶缸。七分满的时候他说:“够了,谢谢。”
女孩托起水囊,重新背回肩上,看看茶缸的水位,又看看他,表情有些纠结。
罗萨尔掏了掏口袋,摸出几个钱币递过去,她一下子笑了起来。
“感谢大人!”她像是由衷地感激,所以说了很多奉承的话语,罗萨尔坐在地上无可无不可地听着,看她即将转身离去,他突然说道:“等等。”
她停下来,忐忑地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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