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淘宝去异界 第31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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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洲世界几乎没有人见过一头活着的龙,不过参考墨拉维亚便可窥见,这种近于幻想的生物一定是巨大的、强壮的、皮粗肉厚的,扔进钢水池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那种形态一定不能感受到温柔的拥抱。

范天澜喜欢拥抱,虽然只喜欢云深给予的拥抱。他也喜欢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梳理他的长发,那触觉仿佛身上淌过一条静静的河流。他喜欢他只为了同他说话而说话。他已经很少需要睡眠了,但仍然喜欢在这个人抚慰下进入深眠。

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他在他的身边就可以。

范天澜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冷静、理性,像机器一样精确和稳定,强硬又极有自我意识,只有在涉及云深的事情上会表现出一些幼稚的执着,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他的非人本质给他人造成的精神压迫。但他的这些表现并不是为了降低别人的戒心,便于自己的工作,他已经在别的地方干得很好,完全有资格和理由在这里让其他人明白,那是他的领域,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可以破坏——

云深可能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他的本性是什么东西,但他依旧给了范天澜想要的一切。

他不仅仅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更是属于范天澜本身的奇迹。

虽然长期以来,他们都默契地不提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个问题。云深是人类,无论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是以何种物质组成,是什么样的技术将这一个灵魂安放其中,他的外在表现始终只是一个人类。他没有龙或者精灵那般出众的天资,体质很差,不能使用任何强大的力量,虽然他不能说是不优秀的,但那只是人类范畴中的优秀,并且还要考虑到他这副身体的特殊之处。

云深知道这一点,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云深以此作为自己谦逊的理由,但对其他人毫无影响。躯体的相对孱弱既不影响尊敬,也不影响感情。

范天澜并不如何渴望那些毁天灭地的力量,纯粹的破坏是很无趣的,但他确实一直以来刻意拓展自己的特殊能力,也许现在条件还不够,但他一定会成长到他所希望的那种程度,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会一直延展、加深,直至完整地将它拓印到他的脑域,通过解析其背后的底层逻辑,最终找到他想要的那把钥匙,然后——他将切断把这个人束缚在有限寿命及有限力量中的锁链,而代之以他亲手打造的牵绊。

这一定不是妄想,而是他必定实现的现实。

这个世界的本质将赋予令现实如他所愿的力量。

第466章 工业联盟与贵族

工业联盟动起来了。

面对明确的危机,这个庞然大物开始转变方向。

这对它来说并不困难,从建立的第一日起,它的缔造者就想到了日后必将面对的风雨,无论这敌意是来自中洲世界还是别的地方,将来的战争他们是首当其冲还是犹有余地,他们都要生存和发展下去。

在对手仍未真正降临之前,备战的第一步是大规模的人口和物资调动。

调动之前先是盘点。

发展到今日的工业联盟已经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大国,不论是从土地还是人口来说,即使周边的国家和地区对它的认识仍不太清晰,但它的生产能力也是公认的远超于常识国家的。联盟人每年都会通过工作报告上的图表和数据看到联盟持续的进步,意识到他们创造了多么丰富的劳动成果,并感觉到联盟给予他们的种种保障和回馈。

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在联盟的生活和工作条件固然优越,但确保这种优越所需的物质只占总量的一小部分。人们在工厂和农场中的劳动果实大部分都被集中起来,通过联盟代表大会这个最高机构及其下属一些列常务机构进行再分配和再生产,这是一个已经被作为常识普及的联盟运作秩序。无论是和术师一同经历了联盟草创时期的资深建设者,还是后来主动或被动加入联盟的联盟新居民,他们都认可并发自内心地维护这个秩序。

这个秩序使得工业联盟作为一个多种族和多民族的聚合体,却比这世上绝大多数国家更来得权力集中,这种集中也使得他们对生产和生活物资进行调配几乎不会受到阻力。

不过与为备战而动员集中的人口相反的是,物资调动的趋势却是分散。

当赫曼乘坐列车,风尘仆仆从北域回到工业联盟的中心区域,随着车辆进站挺稳,他走下火车,随着人流登上扶梯,走过人行平台长长的步道,看见旁边轨道一时竟有三列火车同时经过,不同于客运火车漆成绿色的铁皮车顶,通过他们脚下的货运火车刚好是二平一敞两种车型,任谁都能看到车皮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打包货物和各种建材。

人们发出惊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慢下了脚步,还有人就在栏杆边停了下来,很是吃惊地和同伴估量这些货车的装载总量,以及它们的目的地。

“来自旧世界的人”,这些人全身上下都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信息,没有人对他们过多注意,作为如今西方世界经济、政治与文化的枢纽,工业城当然会吸引许多为种种目的而来的访问者,他们很少有人能够经过从水路到陆路的一趟旅程之后还毫不动容,并不奇怪联盟人民在口头上将联盟及联合王国之外的中洲区域称之为旧世界,每个人在踏上联盟土地的那一刻起就能感觉到新规则与旧秩序之间的显著差距。

从工业联盟通过新玛希城与抚松港这两个基点城市让旧世界发现它的存在,到今日联盟已经成长为见者无不位置赞叹的陆地巨鲸,已经过去了不算短的时间,但两种文明形态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日趋扩大——正如这些钢铁长龙与身着华丽彩衣,以游客而非学习者的角度发表评论的贵族之间的对比。

真是悲哀。

在拂面而过带着青苗和煤烟气息的风中,同样出身贵族家庭,曾以间谍的身份从抚松港到工业城,最后在种种因素之下成为一名记者的赫曼这样想。

轮轨撞击的声响在金属结构的高架穹顶下回荡,长龙一般的列车一往无前,人流漫过曲折联通,有如迷宫的天桥,穿过出站口,来到中央大厅。这座建筑的规模也是同工业城火车总站相称的宏伟,数以百计的旅客一走进其中,就像鱼群散入池塘,一下就不显人多了。

挑高的屋顶上,大片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洒到地面,赫曼在大厅的报刊亭里买了几份报纸,拿在手里,提着行李走下大厅前方的宽大阶梯,穿过广场,径直走向公交站。

站在挡雨棚下戴着臂章的志愿者转头看了他一眼,轻易就分辨出他身上那种城市气息,不再管他,而是走向他身后,去询问那些初来乍到或经验仍少而显得战战兢兢的旅客是否需要帮助了。

赫曼登上公交车,随意选了一个座位坐下。车辆很快就启动,机械的震动通过座位传递到身体,看着窗外经过的熟悉景色,他呼出一口气,直到这时才有“回来了”的切实感受。

对一些初次进入工业城的人来说,这座城巨大得有些可怕了,笔直的宽阔街道,线条规则的巨大建筑,白的墙,黑的铁,玻璃幕墙是深海一样的颜色,即使小森林一般到处都是的绿地中和了有些冷淡的工业气息,人们还是容易在这里产生弱小的感受,因为无论他们在来处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在这里都没有意义。

但赫曼喜欢这座城。

它不仅有一种令人着迷的纯粹理性之美,并且让他感觉到力量、规则和守护。

正如联盟本身。

在车辆到站之前,赫曼已经将当天的报纸大体浏览了一遍,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了关于近期种种变动的暗示或明示信息。他乘坐的这路公交车会将他直接送去报社,虽然工作多年的赫曼已经在工业城有了自己的独立住所不过还没成家,并且时常出差的他在新家居住的时间并不多,这一次也是在回来之前就打了申请宿舍的报告。

跟他联络的编辑说,他们接下来有很多、很多的重要工作。

于是赫曼走过那道花木环绕的石柱大门,穿越林荫,走进已经提前被人整理过的宿舍,放下行李,脱掉外衣,在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床铺上沉沉睡去。

修整一天之后,赫曼便开始参加工作会议,并在第一场工作会议上拿到了关于联盟近期事务变动的内部资料,虽然在北方的时候已经听到过一些暗中流传的消息,但看到它们白纸黑字地被确认,赫曼还是震惊不已,不仅是他,其余与会的外派记者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没有人会怀疑这些资料的真实性。

“我们应该做什么?”

“做所有我们能做的。”主编简短地说。

第二次裂隙战争,即使知道联盟有些过于急促的狂飙式发展与之有关,但意识到它即将来到面前,而令历史重演的钥匙竟然是一座漂浮在空中,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高能城市,并且有不公开的渠道已经确定那座城市即将履行其作为信标的使命,对赫曼这些记者来说还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受。

他们用了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些信息,然后就恢复了专业的基本素质,开始投入到眼前的工作之中。

联盟非常强大,精英荟萃,最重要的是“解放者”这一主体的性质,这就意味着无论战火从哪一端燃起,他们都必须承担起保卫整体人类的责任。联盟决不能在裂隙重启的迹象出现之后才告知人们这个关系到所有人命运的危机,也不能仅仅通知只占少数的统治者,而如何以恰当的方式让最多数的人短时间内接受关于裂隙战争的庞杂信息,发动工业联盟内外的人们一同为第二次裂隙战争做准备,就是他们这些媒体工作者所面临的任务。

这当然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但他们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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